第一章 少年與狐狸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少年自幼便立志成為方術士，少年天資聰慧，根骨奇佳，連續多次拜入仙門，只因太過倨傲，三番兩次，還沒進入仙門，就被長老們打發走了，不僅如此，長輩對待他橫眉冷眼，數落他恨鐵不成鋼。

少年很沮喪，聽朋友勸告道：距離縹緲山，不遠處有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座道觀，裏面居住有一位仙人，常年在道觀中修行，傳聞有通天造化的本領，你若是能請教仙人指導，豈有不能成為方術士？

少年很是心動，第二日清晨，便急急忙忙趕往朋友，指引的方向路線朝着道觀中走去。

存找了很久，少年終於竹林中所在中道觀，只不過，去到哪裏以後，他大失所望，這般破破爛爛的地方，到處都是瓦礫，牆身好幾處大洞，稍微下場大雨，只怕就崩塌了。

既來之則安之心態，少年還是走了進去，仔細觀察一番，道觀中一張破舊桌子，一張椅子，還有一尊神像，局部殘缺不全，已經無法辨認。

少年低頭著對着神像禱告著：「救苦救難仙人啊，保佑我，保佑我，一定要成為方術士。」

少年磨磨唧唧，嘰嘰哇哇說了大半天，然而道觀中，一片安靜，除了幾聲蟲鳴，再無半點聲響。

許久，外面天黑了，夜幕降臨，冷風吹過有一絲寒意，此刻少年忍不住低聲咒罵道：「就知道那小子是在逗我玩，這荒山野林，一座破道觀，哪裏來的仙人，即使是有，覺得妖怪倒是真的！

話音說完，只見眼前神像，好像動了一下，神像裏面一道清脆女子聲音從裏面傳出：「連仙人都敢罵，只怕是你活不耐煩了吧。」

少年望着石像不由大吃一驚，真有仙人在此地？

「喂，仙人跟你說話呢，你們凡夫俗子就這麼沒禮貌嗎？」神像中女孩聲音再次傳出。

少年再次反應過來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出現了一名女子，不，應該說女孩，女孩只有十六七歲樣子，十分美麗，可愛動人，大眼烏溜溜，正在氣鼓鼓盯住少年。

女孩，美的極致，非常好看，沉魚落雁，貌若天仙，宛如詩畫中仙子一樣。

少年呆住了，一會兒后回過神來，細細打量看着女孩：「你，你是仙人？」

「幹嘛，不像嗎。」女孩一雙大大眼睛瞪着少年一眼。

「不，不是，不是的！」少年連連作揖道：「久聞仙人大名，不僅貌若天仙，又是驚才艷艷，懇求仙人能夠指導我修行，踏上修行路，讓我成為一名方術士。」

女孩聽到少年話恍然大悟，平靜道：「原來是來求教修行呀，只不過，剛才你如此對待仙人，仙人都敢罵。不過，看你如此誠心份上，仙人我寬宏大量，原諒你無心之舉。」

「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待明天起，你明天清晨時候，來我這道觀，指導你修行，保證能讓你成為方術士。」

女孩說完，她小手一動，少年來不及反應，悄無聲息浮現在半空中，直接被轟出了道觀。

第二天，晨曦初露，少年提前起了床，隨手拿起兩個蘋果，便倉促向著道觀走去了。

「仙人，仙人，我來啦。」到了道觀后，少年就按捺不住叫喊。

此時，道觀中空無一人！

「哦，不對，空無一仙。」少年四周仔細觀察，確定女孩並不在此。

一陣風吹過，冷風逼人，讓少年瑟瑟發抖打了個噴嚏。

少年蹲在道觀內角落邊，拿出家中帶來蘋果啃著，不斷自語道：「仙人，畢竟是仙人，神神秘秘，少見多怪。」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少年等待許久，不由自主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砰」的一聲，驚醒了睡夢中少年。

少年望向道觀外面，天色又黑了下來，少年起身，腹中傳來陣陣聲響。

少年摸向懷中，才發現出門前拿蘋果，不知何時被吃光了，他迷迷糊糊揉了揉雙眼，驚訝道：「我蘋果呢？」

一陣狂風刮來，少年頓時被卷落在地。

少年眨一會雙眼，灰塵落地后，他發現眼前出現一名女孩，正是仙人，手中還拿着蘋果吃着津津有味。

「咦？你怎麼還在這裏啊？不是讓你明日清晨時候過來嗎。」女孩啃了一口蘋果，有些意外說道。

少年一聽，額頭冒着黑線，埋怨道：「仙人，現在可是第二天晚上了。」

聽到少年的話，女孩揉了揉額頭，小聲嘀咕道：「難道我睡過頭了？」

少年雙眼盯着女孩，眼中儘是一道怒氣。

女孩急忙止住嘴，咳了幾聲，淺淺說道：「你來的正好，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自今晚起，我就教你修行吧。」

說完后，女孩飛到神像身前木桌上坐着對着少年道：「你把凳子搬到我前面坐着。」

少年磨磨蹭蹭把凳子移了過去，坐了下來。

教修行之前，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少年驚訝疑惑，修行還需要先聽故事嗎？他尚未啟齒，女孩故事按捺不住講了起來。

講述著一隻狐狸十分努力修鍊，最後變成仙人故事。

不過，少年今天實在太困了，又餓又困，胡裏胡塗聽完了這個故事。

「咕、咕」

少年腹中發出「咕咕」聲音打斷了女孩講述故事，女孩兇巴巴敲了一下少年額頭。

「我故事講不好聽嗎？」

少年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故事特別勵志感人。」

聽我講故事，你居然想其他事情？又敲了一記少年額頭，女孩心情頓時有些不悅。

女孩話還說完……

「咕、咕……」

頓時，女孩咬牙切齒，一雙大眼睛怒視少年一眼，用手一揮把少年直接扔出道觀外：「滾回家裏去，吃飽了，明天再來。」

少年滿是委屈拍了拍身上塵埃道：「這能怪我嗎？我足足等一整天了，能不餓嗎？」

他還想繼續說些話，突然發現，四周寒氣逼人，嚇着他渾身上下冒冷汗。

少年閉上嘴，使出渾身勁撒開丫子就跑了。

第二天，沒有像昨日早早起來，簡單洗漱之後，拿起幾個蘋果，氣定神閑去了道觀。

到了道觀后，女孩果然還未出現，少年走到凳子上坐下，拿出懷中蘋果，靜靜等待！

時光消逝，又是到了晚上深夜，一陣風吹過，女孩出現在道觀內，發現凳子上少年，不由得輕語暗道：「糟糕，又一次睡過頭了。」

少年抬起了頭，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女孩。

女孩眨動大眼，臉蛋羞澀，將少年手裏的蘋果抓了過來，兇巴巴啃了一口。

說了一句，「修行呢，吃貨，就知道吃。」

今天晚上，開始講述另外一個故事。

「又是講故事，啥時候才教我修行啊！」少年不滿道。

女孩怒道：「別人想聽我講故事，還沒有機會呢？你磨磨嘰嘰的，不想聽以後別來了。」

少年嘀咕小聲道：「我又沒有說不聽，火氣那麼大，仙人了不起啊。」

一個晚上又過去了，少年聽完了一個故事，此時，女孩有些倦了，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對着少年道：「今天到此為止，你明天再來吧。」

少年此次沒有絲毫猶疑，收拾好東西急忙往外面走去。

秋去冬來，不知不自覺幾年過去了，少年幾年來一直聽女孩講故事。

又是一次仙門考核，只不過，少年並沒有被選中。

少年心知肚明道觀中仙人，不過徒有虛名，其實不會引導修行。

但是少年照舊天天去哪個道觀，至於原因，少年自己也不知道。

「她故事講得還馬馬虎虎，總算過的去吧。」少年去道觀途中說道。

道觀前，少年居然發現女孩道觀里等着他，心中不由得疑惑：「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少年到來，女孩急忙跑到道觀外，問道：「考核如何呢？選中了嗎？」

少年羞澀，有些無奈搖了搖頭。

女孩見狀，不由得眼光一亮，心中竊竊暗喜，但害怕被少年發現，幽聲嘆息道：「看樣子，你還沒有認真，好好修行，要不然這樣吧，繼續指導你一些時日。

少年並沒有發現女孩的眼光，而是向著女孩誠懇道：「拜託仙人了。」

就這樣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少年一如既往每日都往道觀中聽女孩講故事！

突然有一天，少年在道觀足足等了一夜，女孩並沒有像往日一樣出現，少年以為女孩貪睡，睡過頭了。

少年並沒有離去，依舊在道觀靜靜等著。

直到第三天清晨，女孩來道觀中，只不過她有些臉色蒼白，神情有點忐忑不安。

「以後不用再來道觀了。」女孩說完這一句話轉身離去。

少年有點驚惶失措，趕緊上前道：「仙人，你可是答應過我，幫我成為方術士，如今我還沒有成為方術士呢？而且……故事也還沒有聽夠。」

女孩深深看着少年一眼，有些無力說道：「給你時間，假如三年後，你還沒有成為方術士，那個時候，我再來教你。」

說完女孩，隨風而動，光芒一閃，她自道觀中消失不見，少年望着空空蕩蕩原地，他千言萬語想問，但感覺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話都說不出來。

自那以後，少年始終如一準時來到道觀，長久沒有人居住，道觀破舊不堪，他閑空時修補一番，持續等待女孩，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又是三年後，少年不出所料再一次考核不過，只不過女孩並沒有按照約定出現。

這一天，天氣下着大雨，雨很大，猛烈地敲打着道觀屋頂，少年在道觀中許久期待，等待了一個下雨夜，卻等不到女孩身影。

自此以後，少年不曾離去，依舊每天來到道觀中，就這樣子，二十多年過去了。

每次方術士考核，少年都會參加，但是總是考核不過，並不能成為方術士。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一轉眼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少年已不在年輕了。

少年此次去考核路上，路上經過一家小酒館，酒館內很熱鬧，有一張桌子幾個人，似乎爭辯什麼，在旁聽聞。

少年了解到，其中一位老人，說道幾天前，曾在路過一片竹林時，突然狂風大作，只見不遠處出現一隻雪白小狐狸，而後化為美麗女孩乘風劃過了天空。

眾人都以為是戲言，胡騙亂遭，老人急於辯論，眾人取笑，老人臉紅耳赤，信誓旦旦。

少年聽完，微微一笑，喝完杯中酒水，便起身離開小酒館。

過幾日，考核結束，少年回到了道觀。

夜晚，少年在木凳子靜靜坐着，一陣風吹過，一絲絲寒意，少年閉上雙眼靜心等待。

後半夜，隱隱約約聽到腳步聲，少年睜開眼，道觀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立一位女子，臉色掛滿了笑容看了過來。

一轉眼，彷彿就是數十年光陰。

「小少年，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如此不爭氣。」一道清脆熟悉的聲音。

少年見到女孩雙眼有些濕潤，激動不已站了起來。

女孩笑嘻嘻道：「我現在來教你，可還行。」

「我已經老了！」少年有些沮喪道：「仙人依舊，如多年前一樣，容顏不變，貌若天仙」

女孩在少年身上拍了幾次，一道霞光閃過，面容竟然返樸歸真一樣，便與多年前一模一樣。

女孩笑吟吟道：「這樣子能聽我指導嗎？」

那座道觀內，一道聲音傳來：「今晚講什麼故事。」

女孩趴在少年懷中身上道：「一隻狐狸與一名少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