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這麼就說得通了

可是，陳如還沒走出去，關曉寧一把就端起床頭柜上的碗，直接摔在地上。

李漱白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並沒有去叫醫生，而是緊緊抱住渾身顫抖著的關曉寧，道：「寧寧，別怕，什麼都別怕，有我在。乖，別怕！」

關曉寧眼中止不住的眼淚，臉頰貼在他的懷裏，不停地哭泣。

「漱白，我不想在那裏住了，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她哭道。

李漱白擔心她這樣流淚會對身體有傷害，忙給她擦眼淚，勸慰道：「好，那我們就不在那裏住了，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好嗎？」

關曉寧聽話地點點頭。

李漱白不忍告訴她有關孩子的事，從她的表現來看，應該還沒有想到那件事。可是，他現在必須要搞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從剛剛她和陳如的交談來看，陳如所說的也並非故事的全部。

她想了想，搖頭，道：「我昨晚只是做了噩夢，沒有起床。」

她看着他，道：「我夢見了沈家璐，她說她要回來，可是我擋了她的路——」

她想了想，點點頭，道：「我看見沈家璐穿了一件紅裙子，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我前幾天在衣櫃里見過，可是我看不見她的樣子，她一直披着頭髮，頭髮很長——陳如就和她在一起。」

李漱白聽的不禁有點脊椎發涼。

沈家璐要回來？為什麼這句話和他之前收到的短訊里的一樣？可是，沈家璐已經死了快四年，她又怎麼回來？

「不對，好像不是夢，那件衣服，我明明見過的——」她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驚恐地說。

李漱白想再安慰她，可她已經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當中，昨晚的一點一滴，開始在她的大腦中組合成流暢的片段。

她想起來了，想起自己從樓梯上滑下去，不對，是「沈家璐」推她的——

「漱白，漱白，沈家璐她沒死，她是不是沒死？她推我下樓的，根本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漱白——」她幾乎是尖叫出來的，然後，她就開始不斷地發抖，兩隻手捂著耳朵，雙眼不知道在看什麼。

「寧寧，寧寧——」他按住她的肩，可是根本不管用。

「她還活着，她就在咱們家裏，漱白，真的，她就在咱們家，前幾次，我半夜看見她在咱們家的走廊里走，真的——」她口中喃喃，神情極為恐懼。

李漱白趕忙按響呼叫器，等著醫生們進來。

可是，醫生還沒來，蘇逸清先進來了。

蘇逸清看着關曉寧在病床上蜷縮著身體發抖，立刻衝過去推開李漱白。

「寧寧，你怎麼了？怎麼回事？」他問道。

關曉寧抓住他的手，哀求道：「大哥，帶我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蘇逸清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這樣，昨晚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現在她這個樣子，肯定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李漱白來不及解釋，醫生們已經趕進來了，蘇逸清便鬆了手，站在一旁看着醫生。

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病床上的人很快就沒了動靜。

「她，好像還不知道孩子的事，怎麼受的刺激？」李漱白不解地問。

醫生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這個，可能性很多。我建議您帶夫人去專門的精神科檢查一下，找到病因，才能治療。」

蘇逸清聽到醫生這麼說，恨不得把李漱白給砍了。

等病房裏只剩下兩個人，蘇逸清強壓着內心的憤怒，對李漱白說：「江城市沒有很好的精神科醫生，要帶寧寧去別處看看。」

李漱白的腦子突然變的很亂，他開始思考關曉寧出現問題到底是什麼時候。她執意說沈家璐的事，說沈家璐害她，而他之前也收到過那樣的短訊，也許，那個害了關曉寧的沈家璐不是關曉寧她虛構的，也許就是那個給他發短訊的人。如果真是那個人，那麼，那個人對他們的生活應該很了解，可他的目的是什麼？之前他以為只是為了騷擾他的無聊惡作劇，可是現在看起來，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蘇逸清見李漱白不語，心中更火了，可他還沒開口，就聽李漱白說了句「老蘇，我可能有麻煩了。」

「知道就好！如果不是看寧寧病成這樣，我一定打掉你的牙！」蘇逸清道。

李漱白搖搖頭，卻沒說下去。

「不管怎樣，等寧寧醒來，我就帶她去看病。你要是想一起去，你就去，要是你不去，那你就好好上班。當初我答應你放手，可不是讓寧寧變成這個樣子的。」蘇逸清道。

可是，李漱白心裏的疑問根本沒有解開的線索，他走出病房，把陳如叫過來。

陳如料到李漱白會繼續追問昨晚的事，卻依舊是之前的那個說法，根本沒有絲毫的改變。

「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罷休的，寧寧突然這個樣子，她平時接觸的人又沒多少，如果你不能說出實情，我會找別人調查的，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自己心裏最好有個數。」李漱白道，「還有，等會我派人直接送你回沈家，你以後不用過來幫忙了。」說着，他伸出手從陳如手裏把家裏的鑰匙要了回來。

關曉寧的情況不容樂觀，即便等她醒來了，蘇逸清和李漱白也沒有將孩子的事情告訴她，可是，她自己也有了一點感覺，那就是她已經完全沒了妊娠反應。

蘇逸清將她接到洛城，聯繫了全省最好的精神科醫生為她檢查，並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寓所，而非蘇家。他擔心關曉寧到了蘇家，會被蘇芊芊刺激，到時候病情更加不穩定了。李漱白沒有阻止他，畢竟，現在於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關曉寧生病的起因。

和李漱白一樣，蘇逸清覺得關曉寧犯病時說的那些糊話應該不是沒有根據的。也許，這恰恰和他之前靜心的有關徐世雅和沈家璐的調查聯繫在了一起。

事實上，蘇逸清拿到調查報告已經有了一段日子，可是，其中的那些不合理，他始終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現在，關曉寧的病情，似乎讓這一切變的通暢了起來。而這個結果，也讓他不敢置信。

關曉寧離開之後，李漱白回到家中，他覺得自己的家裏才是最可疑的地方。這些日子他一直很忙，很多事情都沒有注意到。而當他靜下心來，許許多多不正常的事情開始在他的眼中閃亮起來。

這個家，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樣子，回到了沈家璐死後這三年的樣子。他發現了沈家璐曾經用過的杯子、毛巾，發現了她的衣服和鞋子，發現了她的畫筆——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如果說在沈家放着這些，他可以理解，他認為那是岳父岳母為了紀念沈家璐而不忍丟棄她的物品，可現在，在他的新家裏，這些東西又出現了，那麼，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做，就是陳如。陳如是家裏的保姆，她可以從沈家將這些東西拿回來，並且在他和關曉寧不注意的時候統統擺放好。可是，畢竟陳如只是一個保姆，她會有這樣深刻的考量嗎？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她這麼做？沈家璐死了，能夠指使陳如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岳父沈如風。

李漱白想來想去，沈如風這陣子也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譬如說將徐世雅收做自己的乾女兒，譬如說建議他讓瑩瑩過來給圓圓當老師。似乎，沈如風開始干涉他的生活，而這，不正常。

就在李漱白將所有的疑點集中在沈家時，他接到了蘇逸清的來電，說是查出了關曉寧發病的原因，於是，李漱白立刻趕到了洛城。

醫生告訴他們，在進行血液毒性測定時，發現了微量的神經類藥物的代謝產物，這個量非常低，可是神經類的藥物，即便是微量也會有相當嚴重的反應。結合關曉寧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臨床癥狀，這種可能性非常大，那就是有人給她服用了精神類藥物。

因為關曉寧本身是醫生，按照常理來說，她是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狀況，可為什麼她還一直在服用這種藥物呢？而且，這類藥物會導致胎兒嚴重畸形。只有一個可能性，這些藥物是別人給她加進去的，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

檢查結果，讓所有人都倍感意外。李漱白腦中一亮，莫非又是陳如？

於是，在關曉寧住院治療的時候，李漱白趕回江城。他必須要把這件事處理了，不能讓關曉寧就這樣躺在醫院裏受罪，更不能讓他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世界。

李漱白找到陳如，離開他家后，陳如回到了沈家，沈如風大概知道其中的情況，也沒多問。只是，陳如萬萬沒想到李漱白會找上門來。

要讓罪犯招供，沒有證據是不行的。在找陳如之前，李漱白從家裏翻箱倒櫃開始尋找醫生給他列的藥物名單，終於，他在陳如的房間里找到了一個小瓶，儘管上面的標籤已經被撕掉，可是，打開瓶蓋發現裏面的藥物和醫生描述的是一樣的。

那一刻，李漱白幾乎有種將陳如打進地獄的衝動。是他太大意，讓這樣一個惡毒的人住進了他的家裏，明明關曉寧之前就跟他反對過，可他還是遵循了沈如風的建議讓陳如來了他家。

對了，沈如風當初那樣建議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一個人這樣冥思苦想是得不到答案的，李漱白拿着藥瓶，拿着沈家璐的一些物品找到了陳如。

陳如沒想到李漱白會發現這些，不對，是發現那瓶葯。如果不是那天李漱白讓她從醫院裏交了鑰匙，她還有機會返回去把葯給扔了。這樣的話，不管關曉寧發生什麼事，都牽扯不到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