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祝長君一走,顧嬤嬤趕緊進來,見顧時歡眼眶泛紅,着急問她發生了何事。

顧時歡委屈得很,身上攏了條薄被,一頭撲進顧嬤嬤懷中,放聲大哭,「嬤嬤,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個地方,我要回家,我想阿娘想爹爹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顧嬤嬤心疼,以為是祝長君趁她家小姐失憶就欺負她,心裏氣極,咬着牙問:「小姐,到底發生了何事?大爺他欺負你了?」

顧時歡拚命點頭。

「如何欺負的?」若是太過分,少不得要跟大長公主說說。

「他、他、他.....」如何欺負呢?顧時歡不知該怎麼說,「反正就是他弄得我很疼,我蹬了他一腳,他就凶我,嗚嗚嗚......哇哇哇......」眼淚嘩嘩嘩。

顧嬤嬤聽完愣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么?

見顧時歡哭成個淚人,她趕緊安撫道:「小姐,這事.....你確實也有不對,女人家第一次難免會疼些,你忍忍就過去了。男人最好面子,尤其是這方面,你這麼一腳踹過去,他紓解不得又出了丑,難怪會發怒。」

顧時歡哪裏聽得進去?哭嚷着要立馬收拾東西回家,顧嬤嬤說好好好,隨後等她哭完了,給她看了看傷處,還好只是流了點血。扶着她去凈室洗乾淨后,讓人給她端來一碗最愛吃的紅豆蜜糖水,顧時歡才徹底平靜下來。

她苦口婆心,「小姐,那些回娘家的話可莫要再說了,為了娘家好,你得忍着些。」

顧時歡不解,「為何?」她阿娘可是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姐姐,難道還怕他祝長君不成?

顧嬤嬤一一給她分析眼下境況,「這是皇上賜婚,你們即便私底下再如何鬧,但也不能鬧出府外頭去,若是讓皇上得知你們不滿這樁婚事,你覺得他心裏是何滋味?再說了,雖然夫人是大長公主,可哪裏得皇上正眼瞧過,這些我不說你也應該曉得。」

大長公主不是皇帝的親姐姐,天家兄弟姐妹眾多,個中感情也十分淡薄。更何況,皇帝的生母元淑妃曾是大長公主生母景貴妃身邊的一個婢女,因被先帝看中睡了,事後景貴妃認為她背主爬龍床,一直懷恨在心,便總是可著勁兒的欺負元淑妃母子。哪知後來先帝駕崩后,他的七個兒子為爭儲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健全的八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撿了漏,才成了皇帝。

他一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了道聖旨讓景貴妃陪葬,可見是有多恨,連帶着對大長公主也沒好感,等她年紀一到,草草賜了個經商起家的顧駙馬給她。因此,大長公主聽起來名聲響亮,可實際上完全及不上手握實權的祝丞相。

顧嬤嬤喝了盞茶潤喉,繼續說道:「再說大公子,也正是因你的婚事才得以謀了個吏部郎中,要不然,憑他年紀輕輕又毫無根基,這從四品官職哪裏輪到他坐?」

顧時歡有個哥哥,比她大四歲,叫顧時茂,去年六月升職入吏部,得上司吏部尚書看中,將嫡三女兒杜玉蘭許配給他,今年初才成的親。區區一個翰林小生突然躍居緋袍之列,又是陞官又是娶妻的,說沒丞相這層關係,誰信?!

「還有......」顧嬤嬤又再次說道:「大小姐嫁進文國候府三年無所出,依舊腰杆子硬是為何?還不是仗着你這樁婚事?文國候巴結祝丞相,連帶你姐姐也在侯府受人敬重。小姐請想想,若是你這親事沒了,她境遇又當如何?」

顧時歡上頭還有個姐姐,比她大三歲,叫顧時嫣,嫁給文國候世子鄭霍為妻,成親三年無所出,因底氣不足,便主動給他納了兩門妾室。雖不得夫君喜愛,但頗得公公婆婆看重,手裏握著侯府中饋大權。

聽完顧嬤嬤的一番話,顧時歡沉默了,手裏的紅豆蜜羹也不香了。她記憶中自己在家頗受爹娘疼愛,哥哥姐姐也寵她,沒想到自己缺失的這幾年記憶里,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如此一來,自己倒不好任性了,可想起之前祝長君兇巴巴的樣子,內心忍不住有些發憷。

真要與這麼個人過一生么?

抱着這個問題,她想啊想,進入了夢鄉。

......

話說回祝長君這邊,他氣沖沖的回到外院書房,洗了半個時辰的冷水澡,才堪堪將那腹下的火給壓下去。

想起以往他去正院,次次抱着準備跟她好好過日子的心思,次次被她冷若冰霜的拒絕,那倒沒什麼,至少他也沒少塊皮肉,她不喜歡他走就是。可這次,顧時歡實在過分,竟然敢將他踹下床,想他堂堂一國丞相,受萬人敬仰,卻在府中被自己的妻子羞辱,着實可恨!

他氣不過,又不能拿她如何,兀自憋悶了半晌,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幾盞涼茶,才準備歇息。

可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着了,也不知為何,腦中反覆浮現出顧時歡的模樣。

衣衫半解的模樣......

含羞帶怯的模樣......

媚眼如絲的模樣......

還有那玲瓏有致的身子......

他越想身子越熱,越熱心裏越煩躁,最後氣得攥拳使勁捶了一下床板,坐起身低罵了句,「顧時歡這個狐狸精!」

隨後,往凈室解決去了。

再出來時,身心舒暢了許多,反正睡不着,索性坐書桌前處理庶務,就這麼精神十足的熬了一整宿。

翌日,當戶部官員再次見到他們丞相大人時,他眼下烏青,下顎還新冒出不少鬍渣。眾人心底越加佩服,你看,他們祝大人為了江南水患愁的側夜未眠,如此心繫蒼生,着實令人敬佩,難怪年紀輕輕便是內閣宰輔,羨慕不得!羨慕不得啊!

老規矩,先拍一通馬屁,「大人如此兢兢業業、鞠躬盡瘁,實乃百官表率啊,還望大人多保重身體,咱們大越朝可不能缺了您!」

祝長君已經被這些人的馬屁拍得麻木,聽完眼皮都未曾掀一下,直接拿起賬冊看起來。

......

元安堂。

祝老夫人得知昨日總算成事,心裏高興,雖然......短了些,不過沒關係,日後再慢慢調養。

至於怎麼調養,她得擬個章程出來,便請來了惠安堂的老大夫,坐等祝長君。

於是,當祝長君回到府中時,半路被老管家攔下說老夫人有請。

他問:「何事?」

老管家搖頭不知,「倒是請了大夫過來,許是老夫人身子不適。」

連大夫都請來了,想必身子是真的不適,祝長君抬腳匆匆往元安堂而去。

待進得堂屋,見母親與大夫兩人談笑和諧,他疑惑,「母親身子不適?」

「並非我不適,而是你。」

「我?兒子身子骨向來好,母親不必擔憂。」

啊呀,她兒子死要面子還逞強,祝老夫人一臉心疼加憐惜。

她說,兒子你有病!

祝長君說,不,我沒病!

她說,兒子你別犟,有病沒病大夫說了算!

於是拉着他進內堂,請大夫診脈。

老大夫號了號脈,又細細問了些事,比如,祝大人您平日裏常吃什麼?夜裏幾時入睡?可否夢遺?一個月行房多少次?一次多久?

問題一個比一個露骨,一個比一個玄乎,祝長君再是遲鈍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臉上青了白白了青,想他堂堂大越朝丞相,年紀輕輕卻被人懷疑不能人道,實在有損顏面。

於是,沉了臉,「母親胡鬧,兒子沒問題!」

祝老夫人不依,「沒問題,怎的時辰那樣短?」

「......」

不短啊,他自己解決都手酸,哪裏短?

可這話沒法說出來,他臉上難堪,欲言又止。

這模樣看在祝老夫人眼裏,就是有苦說不出。

兒砸,我懂你!

她拍拍他的手背,給了個同情和安撫的眼神,起身先送老大夫出去,隨後返回來語重心長的勸他,「長君啊,有病治病,莫羞,你還年輕,要有信心,我也不逼你生孫子了,你先安心調養。」

「......」

祝長君昨夜才下定『日後再也不去正院』的決心,這會兒就被他母親輕易打破了。

他想好了,不僅要去正院,還得常去,務必得磨個兒子出來,以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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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夫人:兒砸,我懂你!

丫鬟們:大爺,我們懂你!

老大夫:大人,我也懂你!

祝長君大怒:你們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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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勸你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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