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門衛室不大，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佔了大半的空間。
畢竟門衛的工作內容真的很簡單，具體可以概括為防火防盜防騷擾。但在港口Mafia，會主動上門找茬的傻蛋百年難遇，大部分情況下，這就是個有沒有人都無所謂的閑職。
人被抓走之後，太宰治沒有立刻離開，他掃了一眼房間的佈置，倒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單調到有些無趣。
相比起來，人就要有趣多了。
太宰治身長腿長，這裏的椅子偏矮，對他來說有些縮腳。他索性往後一靠，坐到了辦公桌上，一邊撐著下巴看着正在處理炸.葯的柴崎源生。
他對柴崎源生這個人其實不算太熟，滿打滿算這也不過是他第三次見到對方。
第一回是中原中也剛把人帶回來的時候，太宰治遠遠地見過他一面。不過他當時很快失去了探究的興趣，因為發現柴崎源生和其他人口中的沒什麼出入，無非是聽話，懂規矩和有潛力——港口Mafia每年的新人裏面至少有一半能用這幾個詞形容。
剔除掉這些批發量產的形容詞，柴崎源生身上亮眼的也就兩個點：長相，以及他是被中原中也帶回來的。
放在平時，這兩點只夠在太宰治這裏混個臉熟。
至於第二回，那就是柴崎源生實習期還沒結束時候的事了。
太宰治像是想到什麼微微眯起眼睛。
另一邊，柴崎源生輕車熟路地拆掉炸.彈扔到一邊，然後開始填寫敵襲報告。不過字還沒寫幾個，紙面上忽然蒙上一層陰影，是太宰治湊過來了。
「像這種程度的傢伙，不專門寫報告也沒事，反正大姐也不會看的。」
審訊部會根據目標的重要程度來決定對方最後由誰來審問，像這樣一個蠢到自投羅網的人，只會被當成審訊室新人的實踐作業。
「感謝您的提醒，不過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柴崎源生公式化地回答道。
「柴崎君，」太宰治換了只手撐臉，「你知道你這樣非常無趣嗎？」
柴崎源生聽見這話後放下筆，然後朝他微微低頭鞠躬，「沒有給太宰先生您帶來有趣的體驗，屬下非常抱歉。」
如果是親切體貼的上司，多半會笑着讓柴崎源生不必太過介意，但太宰治顯然並不屬於此列。
「光是道歉可沒用，」太宰治挑眉道，「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錯誤，現在就應該儘快彌補自己的過失才對。」
柴崎源生神色不變，保持着微微垂頭的恭敬姿態，似乎並未因這個近乎無理取鬧的要求感到為難，「屬下明白了。」
「用不着明白！」
柴崎源生話音落下的下一瞬間，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同一時間，太宰治臉上露出「真麻煩」的嫌棄表情。
中原中也大跨步走到曾短暫當過他助理的柴崎源生面前，皺着眉開口，「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不要什麼見鬼的要求都照單全收，尤其是這個混蛋青花魚！」
柴崎源生還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看法，就被太宰治借身高和距離優勢勾住脖子往他自己那邊一帶，他的嘴角扯出一個顯得有些惡劣的笑容，「柴崎君才不會理你，畢竟他可是實習期一過就趕着申請離開你了，中也，多多少少還是得有點自知之明啊。」
太宰治少有正常叫他名字的時候，但聽在中原中也耳朵里卻是嘲諷意味超級加倍。
偏偏還不好反駁，因為除卻太宰治添油加醋的部分，還確實都是事實。
「那也跟你這個傢伙沒關係！」
「哎呀哎呀，惱羞成怒了呢。」
戲弄中原中也還不夠，太宰治腦袋往柴崎源生這邊偏了偏，低聲笑道，「其實我也很滿意柴崎君哦，不如來我這裏怎麼樣？」
柴崎源生不可置否。
相對於中原中也，他對太宰治的認知大多建立在其他Mafia成員的口口相傳，以及屈指可數的幾次見面。但這也足夠他了解到一些東西。
與其說太宰治是真心想要挖人牆角才和中原中也爭鋒相對，不如說他純粹就是想看熱鬧而已。更何況港口Mafia的雙黑私底下的關係並不好，這件事早就已經不是個秘密了。
——能惹中原中也不快的事太宰治都會去做。
柴崎源生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幾步，不是很想參與進幹部們的私人恩怨。
但太宰治反應也很快，搭在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一邊無中生有：「欸柴崎君你同意了嗎？果然比起中也，還是我比較好吧。」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額頭上有青筋跳了跳，「滾吧，他根本什麼都沒說！」
想說的話先一步被人搶先，柴崎源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太宰治繼續睜眼說瞎話，「可是你看他點頭了，明顯是贊同我嘛！」
中原中也：「你眼瞎嗎？他明明是贊同我！」
說着，握住柴崎源生的手臂就要把人從太宰治那裏拽過來。
柴崎源生倒不是特別在意自己被當成鬥氣工具，反正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對付的地方多了，大事小事都能吵一吵。只要今天這一茬過去，這兩個人接下來至少十天半個月不會再想到他這個普通門衛。
但也不能繼續這麼耗著，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有人來上班了。
「中原先生，太宰先生，外面的車喇叭響了很久了，能讓我過去先給他們開個門嗎？」
可惜這一句話說的似乎有些晚。
下一秒，門衛室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是港口Mafia里能力還算排的上號的一名武鬥派，脾氣出名的不太好。
「喂，外面喇叭這麼響你聽不——」
男人的話語戛然而止。
港口Mafia最年輕的幹部正饒有興味地看向他，一邊手隨意地搭在淺金髮色青年的肩膀上，指腹近乎貼著青年的頸側。換一邊，同樣非常不好惹的另一位幹部正強硬地拽過青年的手臂，聽見聲音后朝男人投過來一個尚未完全收斂的煩躁眼神。
男人：「……」
求給個重新開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