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聽到雲雀恭彌這麼說,柴崎源生也沒有感到特別驚訝。就如同他了解雲雀的很多習慣，雲雀對他的了解程度一樣很深。

某種意義上，柴崎源生認為雲雀恭彌比六道骸還要難糊弄。畢竟他和後者確實談不上熟識,他摸不透六道骸的想法,但同樣的，六道骸也弄不清他的思維模式。

雲雀恭彌卻完全相反。

怎麼說也是相處過那麼長一段時間的前上司，雲雀恭彌對柴崎源生的某些本性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對方可能會說的話,可能會做的事,柴崎源生能猜到的東西，雲雀恭彌其實也能想得到。

「如果我說我沒有為了誰,而是自己決定要過來的,」柴崎源生說，「我覺得雲雀先生你肯定不信。」

如果港口Mafia那邊並沒有要求,放在以前,柴崎源生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出現在這裡的。雲雀恭彌的推斷沒有問題。

不過——

「但我現在不是你的下屬了，所以我有權利不回答這個問題。」

這句話聽起來非常找打，柴崎源生心底清楚,但他仍然平靜地朝雲雀恭彌看過去。

他在賭雲雀不會在這裡和他開打。

一來,雖然他們站的地方位於角落，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但是不遠處就是會場大廳,雲雀恭彌要是真想對他動手必然會引來很多麻煩的人。

雲雀恭彌不會把那些人放在眼裡,但是如果面前有一個還算不錯的咬殺對象,他會覺得那些人的存在影響他打架的手感。

柴崎源生認為自己這個咬殺目標在雲雀那裡的排名應該還屬於比較前面的那種——雖然這不是什麼好排名。

二來嘛,有些問題不回答比老實回答要安全得多了,尤其是在這種答案完全是對方雷區的情況下。

「你膽子倒是變大了。」

果然,雲雀雖然這麼說,表情看起來也不友善，但確實沒準備動手。

柴崎源生一本正經地說：「我也覺得。」

他膽子要是不大，也不能手上還拿著那個箱子的同時，一邊還能冷靜地和雲雀說話。

雲雀恭彌現在的心情顯然不錯，但要是對方知道他要的那批試劑就在自己手上……柴崎源生可不確定對方的好心情能維持多久。

他現在拿著這個箱子，簡直跟拎著個炸.彈沒什麼區別。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柴崎源生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微妙，他覺得這個局面非常見鬼。

——他拿這批試劑本來是為了從六道骸那裡溜走，怎麼最後不僅該躲的沒躲掉，這東西還成了超級危險品？

他這都什麼運氣啊。

不過事情應該也不能比這更糟了。

然而沒等柴崎源生自我安慰多久，不遠處的會場忽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鬧聲。

柴崎源生眼尖，一下就看見有幾個警衛正朝他們這邊走來。他們的穿著和原先站在會場門口的人不太一樣，武裝程度要更高。

他眼皮頓時一跳。

沒有想太多，柴崎源生伸手抓住雲雀恭彌的手臂往旁邊拉了一點，一邊湊近和他說話。

手臂被抓住的時候，雲雀眼角微眯起來。這其實是個很危險的動作，因為以雲雀的性格，別人對他的肢體接觸在他那裡基本可以看成某種挑釁，他隨時都可能把人甩出去。

要不是眼下，柴崎源生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裡，他也不會這麼自然地抓住雲雀的手臂——他一向清楚和別人保持什麼樣的距離才最安全。

好比剛才他們說話的時候，要不是這地方就那麼點大，柴崎源生能站得離雲雀更遠。他必須要保證雲雀突然發難的時候自己能夠逃掉。

雲雀恭彌對這些事情心知肚明，因為從以前開始，柴崎源生就是這個性格。

在他看來，柴崎源生無疑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

膽子小的時候連哪怕一米的逃跑距離都不放過，但膽子大的時候也什麼話都敢說，也什麼都敢做。

實力很強，但是不喜歡使用，所以某種意義上也很弱。討厭所有麻煩的事情，卻又是容易招惹事端的體質，因此總是被麻煩纏身。

雲雀恭彌瞥了一眼柴崎源生抓著他的手，對方沒有用力，雲雀甚至不用怎麼使勁，只要稍微晃一下手臂，對方說不定就會鬆手了。

但他最後什麼也沒有做，任由柴崎源生繼續抓著。

——嘖，奇怪的雜食動物。

「裡面大概是出事了，」柴崎源生的注意力仍在那幾個警衛身上，他說道，「這裡不能久留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巡邏根本用不著這種程度的警衛，柴崎源生可沒忘記自己的邀請函完全是偽造的，要是那些人查起來，查到他頭上只是時間問題。更別提他旁邊這位了。

雖然暫時不清楚這些人是為了什麼，但他直覺跟六道骸脫不了干係。

換句話說，鬧大了他也跑不了。

柴崎源生計劃著先離開這裡再說，他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抓著雲雀恭彌的手臂。

他眨了眨眼睛，面色平靜地鬆開手后，他朝雲雀看了一眼。

見雲雀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柴崎源生不由得再次感嘆對方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雲雀問，「裡面的事和你有關？」

「我的邀請函是假的，」柴崎源生沒承認也沒否認，模糊重點地說道，「要是被查到會很麻煩。」

想了三秒，雲雀回答道，「那我拒絕。」

早料到讓雲雀配合不會這麼容易，柴崎源生耐心地問，「為什麼？」

「換地方很麻煩。」

「但他們馬上就會過來了，被盤問的話更麻煩——」

這話還沒說完，柴崎源生就先自己掐掉了後半句話。

他真是太久沒見雲雀以至於快忘了，他眼前這人哪是什麼會好好接受盤問的類型，但凡有人敢上前來問，雲雀就能把他們都咬殺了。

但就這麼一個對話的時間，那幾個警衛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不好意思，先生，」其中一個警衛開口道，語氣很強硬，「我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身份。」

柴崎源生自然地擋在雲雀恭彌面前，他可不敢讓雲雀和他們說話，免得把事情鬧得太大。

他語氣冷靜，面上沒什麼情緒，莫名給人一種壓力，「我可不知道你們還有這個權利。」

兩個警衛對視了一眼。

另一個人接著說道，語氣放緩了一點，「會場里混進了幻術師，希望您能理解。」

但當他說完話，朝柴崎源生看去的時候，對方還是那個面無表情的狀態，他卻忽然背脊一寒。

柴崎源生現在很想打人。

他感到後面某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緊接著，對方的聲音傳來。

「幻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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