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另謀出路
巷子裏的茅草屋內，勉強能遮住些風雨，屋內昏暗的燭火搖曳，映照出一大一小兩個甚是忙碌的身影。
「老頭，今晚喝粥！」
十二邊說邊滔著前些日子買來的米。
老頭從灶台前抬起頭來，不悅道：
「叫我長老！」
十二揭開爐蓋，卻發覺爐子裏的水還沒有燒開，沒好氣道：
「長個屁的老，快些填柴燒水，餓死了！」
老頭往裏填了一把柴，剛抬起頭正欲擠兌十二幾句，卻見門外忽明忽暗的走來一個人：
「他來了！」
十二重新蓋好爐蓋，就聽的吱呀一聲，茅草屋的門被打開了，隨着冷風一起進來的，是一位少年略顯疲憊的聲音:
「長老，十二，你們..........」
十二接過他的話頭道：
「喲，這是哪位大老爺啊，屈尊降貴的到我們這貧民窟來了？」
少年抬眼望了她一眼，快步上前屈指就朝着她的腦袋敲去，十二避閃不及，重重的的被他敲了一個暴栗，隨後捂著自己亂糟糟的腦袋，雙眸幽怨的坐到了一旁：
「張德，你別老打我！」
名喚張德的少年自顧坐到十二身旁，緩聲道：
「你就知足吧，這是我最後一次打你了！」
長老又往灶里填了一把柴火，道：
「你決定了？裏面可不比外面好過！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沒見過，這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是最難的！」
十二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怎麼覺得老頭這話怎麼聽都聽不明白！難不成，是適才被張德敲傻了？
「老頭，你們說什麼吶？」
張德回頭看她：
「我要進宮了！「
十二扭頭望着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嬉笑道：
「進宮？你一個沒權沒勢的乞丐進宮能做什麼？去當太監啊？」
邊說邊有意無意的朝着張德的下盤看去。
笑着笑着，十二就突然正了神色，一把抓上了張德的領子，語氣不善道：
「你不會真的要進宮當太監吧？怎麼？你這是要閹了自己？我告訴你，縱使咋們再窮再苦，可也是個完整的人，還有，你不是說還要給我娶個嫂子嗎？還說讓嫂子好好管教管教我，怎麼，純是騙我的？」
張德抓着十二的手腕，略顯稚嫩的臉上滿是無奈：
「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終歸叫我害怕了，我進了宮，每月都有份例銀子，你們也不用天天冒着被打的風險出去乞討，騙人。若是運氣好，能混個一官半職的，從此就不愁吃穿了！」
十二學着張德的樣子，狠狠的朝着張德的腦袋敲去：
「你瘋了？皇宮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啊！做個小乞丐不好嗎？困了躺在太陽底下睡，餓了去有錢人家討個雞腿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為何偏要去尋死？」
張德看向一旁添柴燒火的老頭，悶聲說着：
「冬日裏擠在一張床上蓋一床被子的時候，可沒見你說乞丐好，能討著雞腿吃那非得是年節下，我只是想讓你們能安穩下來而已。」
十二突然站起身來，一股腦的將今日賺來的銀子甩在了張德的面前：
「我今日賺來的，夠花大半年吶，別在我面前充英雄當好漢，沒人逼着你去閹了自己！」
張德望着那散了一地的銀子，蹲下身撿起來，重新放好：
「那下半年吶？明年吶？後年吶？你演戲騙錢能到幾時？何況你還是個女子！將來誰敢娶你？」
十二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頭垂的低低的：
「誰說我要嫁人了！」
張德將銀子包好塞到十二懷裏：
「等哥哥我賺了錢，就給你買一身像樣的衣服，別人家姑娘有的，十二一樣兒也不能缺！」
良久，都沒聽到十二的回應，張德正欲尋問，卻聽的老頭說了句：
「水開了！」
十二忙站起身，拿起髒兮兮的衣袖，抹了一把臉：
「我去下米！」
老頭抬頭看了眼十二故作忙碌的背影，終是嘆息一聲。
片刻后，一鍋熱氣騰騰的粥就煮好了，十二盛了三碗，放到了桌上：
「喝吧，哥哥以後是吃山珍海味的，日後我這清粥怕是看都不願看一眼了！」
張德笑着接過粥：
「喲，難得聽我這妹妹喚了聲哥哥，受寵若驚啊！」
十二坐下，悶頭喝粥：
「你又不是我親哥，叫你是看你可憐！」
張德幾口將粥喝盡，將空碗遞到十二面前：
「我當親妹妹寵的，快，給哥哥我再盛一碗來！」
十二望着那空碗很不是滋味兒：
「你怎的這般能吃，家裏已經沒多少米了！」
張德拿碗的手莫名顫抖了一下........
飯後，十二吹滅了桌上本就昏暗的蠟燭，一時間，清冷的月光照了滿屋。
十二和張德靠着微涼的牆壁坐在床上，一旁的老頭呼嚕打的震天響。
「喂，什麼時候走啊！」
張德順手拿了旁邊的被子蓋到十二身上，答道：
「明日！」
十二詫異：
『明日？這麼快！「
「嗯，我走後，照顧好自己，長老年紀也大了，許多事都是力不從心！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也該收收了！」
「就你喚他長老，他是個屁的長老，還有，我很靠譜的，哪裏毛躁了？」
張德扭頭望着月光下十二那宛若雞窩的頭頂，悠悠道：
「老人家嘛，總該哄著些，還有，你這頭髮幾日沒洗了？」
十二瞬間燥紅了一張臉：
「三日前我還去城郊的河裏洗了澡吶，我要睡了，還有啊，明日走時別叫我，我才不想和你道別！」
說着自顧扯了被子躺下，沒一會兒便呼呼的睡去。
張德望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團，無聲的笑了笑：傻丫頭！
一夜安眠！
天還是蒙蒙亮，床上的十二猛的驚醒，睜著朦朧的雙眼四下看去，本就一覽無餘的茅草屋內空無一人，十二懊惱的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腦門兒：怎麼就睡的這麼死？他不會已經走了吧........
「老頭？老頭！他走了嗎？」
無人應答！
十二皺着眉強忍着心頭的不適喚了聲：
「長老？」
「唉！」
忽然，屋外傳來了那老頭賤兮兮應答聲。
十二臉色不大好看的收拾好被褥，推開門朝着院內的老頭問道：
「他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