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計懲罰

第二天一早。

子葉和小九才醒，就看到洛桑榆的床上沒人了，趕緊起來四處尋她，然後發現洛桑榆又在廚房忙碌著。

子葉和小九對視一眼，無奈嘆氣：「小姐，你這又是在幹什麼呢？」

洛桑榆拿著蒲扇給鍋爐扇火，還時不時拿起蓋子察看：「這個是給祖母燉的雞湯，子葉你等會兒給祖母送去，然後小九你呢就陪著我去拜見母親。」

蓋子被洛桑榆掀起的時候，子葉看到裡面是一整根的紅參，大叫：「小姐這不會是夫人賞賜你的那根千年紅參吧！」

「怎麼了。」洛桑榆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個可是......」一旁的小九趕緊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打斷了她的話。

聽到子葉的話，洛桑榆沒有出聲，拿出一旁的砂鍋，將雞湯都裝了進去，再把砂鍋裝進食盒，然後拿出保暖的帕子，圍繞在砂鍋周圍。

這一系列事情做完后洛桑榆才開口：「我知道那是母親在我及笄的時候賞賜給我的，可是有用的東西要用在有用的地方，不然蒙了塵，反而發揮不了它的作用。」

看著洛桑榆行雲流水的東西，小九和子葉都有些驚訝，小姐什麼時候會的這些，感覺也太熟練了吧，而且小姐說的一番話她們真的很迷惑。

看到了她倆眼中的疑惑，洛桑榆動作一愣，這些事情她真的做地太熟練了，前世為了魏弦屈，她鑽研各個方面的技藝，就是為了讓他能多愛她一點，因為知道魏弦屈胃不好，她特意拜師學藝，練就了一身好廚藝，上一輩子的武功也因此荒廢，因為魏弦屈不喜歡她舞刀弄槍，到最後她又得到了什麼？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從思緒從回來的洛桑榆擦了擦手，對著子葉和小九吩咐：「子葉，你將這個送去祖母那裡，記住不可多話，小九你跟著我去給母親請安吧。」

「是。」

洛桑榆早早地就等在了千華閣的門外，此時太早，大夫人都還沒起床。

「五妹怎來得這樣早？」一個驚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洛桑榆剛轉身，洛斐染就拉住了她的手：「怎的這樣涼。」

「大姐早，今天給母親請安，今天起地早了一些，就過來等著了，反正也是閑著。」洛桑榆笑著說。

「五妹有心了。」

看到洛桑榆，洛斐染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雙眸一沉，在洛桑榆轉身的時候她輕聲說道：「謝謝。」面上是舒展的笑容

洛桑榆同樣回之以微笑：「我這也是在幫我自己。」

「喲，五姐這麼快就攀上大姐這個高枝了，這幾天不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不是挺高高在上的嗎？」洛清歡的聲音從後邊響起。

轉頭看過去洛清歡身旁還有兩個人，是將軍府的第三第四個女兒洛棋和洛琴，洛琴是將軍府的第六個姨娘所生。

而洛棋因為母親病逝，被寄養在六姨娘名下。

「六妹，你別說了。」只見一個女子有些怯弱地說。

洛桑榆瞳孔突然放大，長袖中的手也突然攥緊，洛琴！洛斐染察覺到她的變化，小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洛桑榆隨便尋了一個借口。

洛斐染卻當真了，她關切地問：「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去跟母親說一聲就是了。」

「不用，我沒事。」

已經走過來的洛清歡卻笑道：「昨天先是給祖母請安遲到，今天又是不想給母親請安，五姐，你膽子當真大啊。」洛清歡顛倒黑白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還未等洛桑榆開口，洛斐染面帶慍色地說：「如果四夫人管教不好六妹，我這個做姐姐的倒是不介意管教一下。」

「是呀，人家遲不遲到關你什麼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洛棋也在一旁幫腔。

「你們......」洛清歡滿臉的不開心。

就在氣氛緊張之際，千華閣的大門打開，李嬤嬤從裡面走出來恭敬地說：「小姐們，你們可以進去了。」

洛清歡先是自己氣沖沖地進去了，然後洛斐染再領著洛桑榆她們進門。

這是千華閣的主建築，裡面是的陳設都給人一種莊重嚴肅的感覺，就連剛才在外面受了氣的洛清歡也收斂了表情。

說起來將軍府的夫人沈安當年也是一個巾幗英雄，是大魏歷史上第一個女將軍，為大魏立下了赫赫戰功，本是隨著洛將軍一起鎮守西門關的，但是前幾年不小心落了個腿疾，再也沒辦法上戰場了。

這才回了燕京城，雖然在這裡當了主母，可是行事作風還是有點打仗的殺伐果斷，但是對府里的子女是極好的，吃穿用度樣樣不剋扣，對於洛桑榆這樣的庶出孩子來說算是燕京城裡獨一份了。

昨天她私心幫洛斐染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上一世這個將軍夫人待她極好，出嫁也是辦地風風光光的，並不像其他主母虐待庶出的孩子，她既然現在有能力提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望向主位上的女子，穿著雍容華貴，精神氣色非常好，但是眼角的皺紋還是顯示出她這些年的老去，洛桑榆不禁想到這樣的女子在戰場上又是何等地英姿颯爽呢。

幾人上前齊齊福身：「給母親請安。」

「起來吧，都坐吧。」沈安端起身邊的一盞茶喝了幾口才慢慢開口：「再過三日就是皇上的五十壽辰了，這次你們姐妹幾個好好梳妝打扮一下，言行舉止都要特別小心，千萬別給將軍府抹黑，知道了嗎？」

用那雙頗具威嚴的眼睛掃射著她們，連洛桑榆心裡都感到一絲壓力。

幾人齊開口：「知道了母親。」

「特別是你，清歡，你一定要多注意。」沈安將目光定在了洛清歡身上。

洛清歡這個時候就不服氣了：「憑什麼呀，憑什麼母親你就說我一個人。」一臉的不滿。

坐在一旁的洛棋卻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啊。」洛清歡皺眉。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平日里的言談舉止，真不像是世家裡養出來的。」洛棋一邊喝茶一邊數落。

洛清歡卻拍了桌子一下子站起來，指著洛棋的鼻子大聲地說：「我怎麼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那天五姐還不是把慕容傾和五殿下推下水，憑什麼......」

坐在對面的洛桑榆心中冷笑一聲，看來是慕容傾把這個事情宣揚出去了，思索了一會兒，計上心頭。

「哦？推下水？真有此事？」沈安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洛桑榆身上。

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洛琴也開口了，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表情：「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五妹，許是一時失手了吧。」

「母親，這件事情其實是慕容傾......」洛斐染正想開口解釋，卻感受到洛桑榆拉了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說了，她也領會了，立馬閉嘴。

洛桑榆嘴角一勾，目光直直地看著洛清歡和洛琴：「不知六妹妹和四姐姐從哪裡聽來的流言，現在誰都知道慕容小姐心悅五殿下，昨日她不過是見五殿下太過於激動，一個不小心才跌進了后湖裡，順帶拉下了五殿下而已。大姐當時也在場，她可以為我作證的。」

「染兒，是這樣的嗎？」

感受到母親詢問的目光，洛斐染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瞬間凌厲的目光看向洛清歡和洛琴：「你們，罰抄洛氏家訓三遍，三日後若是抄不出就不要進宮了。」

洛清歡聽到這個馬上就要開始辯解，卻被沈安的眼神給逼退了，三遍啊，想到這裡，她給了洛琴一記眼刀，都怪她，沒事瞎湊什麼熱鬧。

洛琴現在也是有苦說不出，她本來只是順勢幫腔，順帶落井下石一下，誰知道會這樣，還被洛清歡這個人給記恨上了，她垂下眸眼睛中迸發出了駭人的目光，跟平時里溫柔怯懦的形象判若兩人。

請完安過後幾人陸續走出去，洛琴卻叫住了洛桑榆：「五妹。」

洛桑榆聞聲停下：「怎麼了？」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身邊的洛棋打了個哈欠：「那你們說吧，我先走了，回去補覺。」

「既然四妹找你有事，那我先走了。」洛斐染對洛桑榆一笑。

「好。」一轉頭對上洛琴的眼神，眼中的嘲諷毫不掩飾：「四姐找我幹什麼？」

洛琴面上浮現出愧疚和自責，拉著洛桑榆的手都快要哭出來了：「五妹，我不是有心的，我當時只是想要幫你，我真的沒有想那麼多。」瞬間眼淚落下，梨花帶雨的模樣可真是楚楚可憐，惹人心動啊。

若是洛桑榆還在上一世，她可能就倒在洛琴的眼淚下了，可惜，她不是，她把洛琴的手拉開，目光中滿是厭惡：「別碰我，噁心。」

洛琴一怔，她沒想到洛桑榆會這樣說，但馬上反應過來，又是一副心碎的表情：「要怎麼五妹才可以原諒我，難道要我跪下嗎？」

「你跪啊，沒有人要攔你。」洛桑榆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漫不經心。

現在那裡的洛琴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快速思考過後她作勢就要跪下去，她就不信洛桑榆不拉住她，可是洛桑榆真的沒拉住她。

這條路是鵝卵石鋪成的，原是為了美觀才用的這個材料，而現在洛琴的膝蓋跪在那上面，一陣生疼，她一不小心叫了出來，美目望著洛桑榆，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妹妹你......」

話畢就哭了出來，洛琴的侍女趕緊拉起她，對洛桑榆十分不滿：「五小姐你也太過分了吧。」

洛桑榆如針一樣的目光落在那個侍女身上，語氣充滿了審問：「是我主動找的你家小姐嗎，是我讓你家小姐跪的嗎？」

侍女只覺得被那雙古井一樣的眼睛盯著，渾身不舒服，還沒喘過氣，還未等洛桑榆繼續施壓，小九出聲教訓：「小姐是主子我們是奴才，你這樣以下犯上，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仔細你的皮。」

想想沈安平時的手段和作風，侍女都快被嚇哭了。

最後洛桑榆上前，步步直逼洛琴，洛琴被她的眼神盯著心裡發毛，不停地往後退，一個腿軟，癱坐在地上。

洛桑榆卻蹲下，腳踩住洛琴撐在地上的右手，洛琴覺痛驚呼出聲，僅用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這麼一直裝著很累吧。」隨後是一抹莫測的笑容。

隨後起身離開，語氣是說不出的愉悅：「小九，走吧，我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呢。」

洛琴就這麼看著洛桑榆離開了她的視線，右手傳來的痛意和剛才洛桑榆給她的難堪，心中的怒火已經達到了極點，一旁的侍女扶她起來，她站起來過後反手甩了侍女一個巴掌，罵道：「沒用的東西。」

看著洛桑榆離開的方向，眼神像是淬了毒，心裡暗罵：洛桑榆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隨後又恢復了平日那副模樣，離開了這裡。

去林氏那裡的路上，洛桑榆想了很多，洛琴前世也算是她的仇人，前世她嫁給魏弦屈后很快有了身孕，但是懷孕期間魏弦屈陪她回府時跟洛琴睡在了一起。

魏弦屈雖然沒人性，但是這種自損名聲的事情還是干不出來，估計是被洛琴設計了，事情發生后沒辦法，洛琴嫁給了魏弦屈。

虧洛桑榆前世還一直以為是魏弦屈的錯，對洛琴百般補償，可是就在她跟洛琴上山燒香的時候，洛琴推了她，她從台階上摔下，當場就落了紅，孩子沒保住。

因為她身體的原因，再加上這次滑胎，她再也不能生育了。

事後她無論怎麼說都沒有人相信她是洛琴推的她，因為洛琴平時對人對事太溫柔，都不相信她會做這樣的事，魏弦屈還因為這個說她無理取鬧。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洛琴平時唯唯諾諾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可是後來她想要下手，魏弦屈卻把她護地好好的，洛琴給魏弦屈產了長子之後更是讓洛桑榆沒有可以動手的機會。

雖然她現在很恨魏弦屈，可那個孩子始終是無辜的，而且洛琴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力，怎麼讓她不恨？

也不知道慕容傾上輩子進宮后，洛琴又是一個怎樣的下場。

想來魏弦屈也是厲害，能讓丞相府的嫡女遲遲不嫁後來又不要名分給他當情人，能讓將軍府的小姐也遲遲不嫁給他當侍妾。

或許根源都在那張臉上，不得不說，魏弦屈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又是出了名的「溫潤如玉、賢良」，多少女子趨之若鶩。

想想自己上輩子就是被這樣的他給騙了吧，不過想起相貌洛桑榆腦中閃過一張人臉，大宋那個質子好像生地比魏弦屈要更好看一點。

洛桑榆為突然蹦出來的念頭感到嗤之以鼻，上一輩子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魏弦屈這個男人身上，這輩子她絕對不會了。

復仇對現在的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洛桑榆的眼中迸發出堅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