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江瀝看見站在前頭的李辰加快了兩步走到她的身邊。今天的李辰在校服里套了一件粉色的衛衣，和春天也融入到了一起。

「今天暖和多了。」江瀝偏著頭和李辰說

「是啊，真暖和。」

江瀝剛想回話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抱住「許嘉。」

旁邊的人把胳膊從江瀝脖子上鬆開，變成手掌搭在江瀝的肩膀上，然後哈哈一陣樂眉開眼笑的對著江瀝說話。

「行啊你，這都知道是我。」

「你是想給我勒死嗎？」江瀝把許嘉的胳膊甩了下來自己胳膊掐在許嘉脖子上。

「好好好，我怎麼敢呢？」許嘉轉頭看見旁邊的李辰在看著自己和江瀝樂的起勁。

「你好啊同學。」許嘉從江瀝胳膊的縫隙里擠出個頭，騰出手朝著李辰打招呼。

「你好。」李辰笑著回應許嘉。

「同學是哪個班的啊，我叫許嘉，你呢？」

「她叫什麼關你啥事。」沒等李辰說話江瀝先開口了。

『『都是同校同學關心一下嘛，不過你認識漂亮妹妹也不和我說。』』

李辰看著江瀝和許嘉打鬧，自己也跟著笑。快到教室的時候李辰被許嘉喊住。

「我們周末出去玩要不要一起？」

「我？」

「對啊，你不是江瀝的朋友嗎？」許嘉看著李辰。

「可是你們出去玩我去不好吧。」

許嘉看了一眼江瀝，又看了一眼李辰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去江瀝會開心的，就我們幾個朋友為江瀝轉學過來一起聚餐。」

「去吧。」江瀝的聲音在李辰耳邊響起，她抬起頭對上江瀝的眼睛然後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教室。江瀝看李辰點頭後進了教室，偷偷笑了一下剛好被許嘉看見。

「你就偷著樂吧，我這麼好的朋友。」許嘉拍了拍江瀝的肩膀。

「瞎扯什麼呢。上課了。」江瀝快步走進了教室，許嘉也跟著進去了。

在教室里李辰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著手裡的習題心思卻飄走了，許嘉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江瀝會開心，江瀝開心和自己為什麼會有關聯，周末真的要去嗎？自己真的很久沒和別人出去玩過了啊，李辰的手也在不停的按動著手裡的筆，吧嗒吧嗒吧嗒就像她的思緒一樣一個接著一個。

「李辰。」講台上的老師拿粉筆敲了敲黑板。

「啊？」李辰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跟我說一下這題你選的什麼。」

「呃，我.....」李辰皺著眉頭低下頭看著書，同桌把筆放在了李辰的習題上。

「選d。」

「坐下吧，上課要注意力集中。」

李辰點點頭坐了下去，下課後李辰趴在桌子上，欣月跑了過來。

「李辰李辰，那個新劇你看了嗎？」

「沒有。」

「那我和你說的書你看了嗎？」

「沒有。」

「語文試卷你寫了嗎？」

「沒有，有。」李辰慢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把作業掏出來遞給欣月。

「怎麼了你，上課你就分心，下課無精打採的。」

「沒事，昨晚睡遲了。」

「你說你啊，現在也開始死學了，就我成天還想著追劇。那個男女主真是氣死人了......」

「對了。」沒等欣月說完話李辰就像想起來什麼一樣打斷了。

「你上次說男女主怎麼了，不是互相喜歡嗎？」

「對啊，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對方喜歡自己，還老是產生誤會。」

「可是，可是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別人呢？」李辰瞪大了眼睛看著欣月。

「這還不簡單，喜歡一個人你對他和對別人不一樣的，你看見他會開心看不見呢又會不舒服，哪怕所有人穿的衣服一樣你都能在人群裡面第一眼看見他，光是聽見他的名字就會心動，會想辦法和他見面引起他的注意。」

李辰聽著這些話點點頭「你有喜歡的人了？」李辰問了一句。

「我喜歡誰啊，這是我看電視劇里說的。你不會有喜歡的人了吧。」

「不會，怎麼可能，我忙著學習呢。」

「我也覺得不可能。」

李辰對著欣月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的走廊剛好江瀝和同學走了過去，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好像咯噔一下，視線也轉移到了江瀝身上直到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咱們這次籃球比賽有隔壁班的江瀝。」

不知道是從哪傳出來的一句話，飄到李辰的耳朵里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和剛才一樣咯噔，然後加快了幾下。李辰趴到了桌子上，想著欣月和自己說的話，又回味了一下剛才的反應罵著自己是神經病嗎，這麼咯噔咯噔的遲早得心臟病，什麼喜歡不能聽欣月瞎說。中午吃飯的時候李辰看見了江瀝和許嘉在旁邊打飯，就拽著欣月去了另一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麼，明明和自己一直說不喜歡江瀝，不喜歡江瀝可是越這麼說，越容易遇到江瀝。

這一天在學校里不知道碰到江瀝多少次，她都能視而不見就不見，到了晚自習下課李辰也故意走的慢了一些，幾乎是班裡最後一個走的那時候欣月也走了。出了教室門，她覺著怎麼也不會遇到江瀝了，走了幾步路后教學樓的燈被熄的不剩幾盞，她開始有點害怕從包里掏江瀝給她的手電筒。她聽見自己身後有腳步聲，好像還有光照到前面。

「李辰。」

她回了頭，江瀝看見她的發梢、衣角、指尖都被光照著順應著閃閃發亮。他晃了晃手電筒，快步走到李辰身邊。

「今天怎麼走這麼晚？」

「我……今天值日。」李辰扣了扣手指。

「嗯，我也是。一起回家吧。」江瀝把手電筒向前面照著，李辰也點點頭。

現在的點學校里是徹底沒人了，公交車上也沒什麼人。李辰坐在江瀝旁邊第一次感覺到不自然，不知道手該放在哪來，不知道該看哪裡，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尷尬，想找些話題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乾脆閉上眼睛裝睡吧但又不是很好。

「你看那個叔叔。」江瀝先打破了安靜的公交車，李辰跟著江瀝的視線到了那個叔叔身上。

「他很辛苦吧。」李辰看著那個叔叔，那是個有著和大多數中年男人一樣體型的人，微微隆起的啤酒肚、皮鞋、西裝褲和一件有些褪色的西裝外套。坐在公交車最角落的位置，那麼剛剛好如果他們沒有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就不會有人看見他落魄的樣子。

「他，在哭嗎？」李辰看著江瀝問。

「嗯，是吧，這個點在公交車角落裡哭的人。」江瀝的眼睛里好像堆上了淚水，他感覺到自己鼻子發酸然後收回視線吸了一下鼻子朝旁邊的李辰笑了笑。

「明明那麼高大的人，卻蜷縮成了那麼小的人。」李辰並沒有把視線收回來，她看著那個叔叔出了神又說了這句話。江瀝看著李辰的表情，那神情好像在和那個陌生男人感同身受。

「沒事吧。」

「沒事。」李辰收回了視線。

「你共情能力很好啊，應該寫作的。」

李辰看了看江瀝「我……是很想寫作的，我想當個作家。嗐，但是這個夢想挺假大空的，我媽媽不支持我也沒和別人提過我媽媽她討厭我當作家。」

江瀝看著李辰她的眼神看著下方好像自己在自說自話，眉頭又緊緊皺著。

「但你以後會做自己喜歡的人吧？」江瀝看著李辰問。

「會吧。」

「那就朝著作家努力吧。」

李辰抬起頭看著江瀝堅定的眼神，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自己。

「這是個很好的夢想，是可以超越夢想成為目標的事情，我們還很小要做一次自己喜歡的事。」

李辰聽著這些話，從小她就知道的事情是媽媽討厭自己寫作，她也可以把這件事情埋起來，可是呢這就像個小種子隨著她長大種子也慢慢生根、成長、發芽、開花，她越來越期待種子開出的果實是什麼樣子。因為沒有人認可過她，她就想忘記自己的夢想現在江瀝卻告訴她這很好，要繼續走下去一時間好像自己也恍了神。這很好嗎？李辰不知道，但是面對江瀝她點了點頭。

「滴」公交車的報站聲響起。

「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