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帝誕
女帝誕的第一個流程是祈福大典，大典上需要眾人表演祭舞。祭舞分為三段，分別展示女帝的一生。
第一段是絕望掙扎。由令浮生獨舞。講的是女帝未起事之前，百姓受前朝壓迫，女帝因不忍而痛苦掙扎之事。
第二段是爭霸天下。其餘六大世家各派一人上台舞劍，令浮生在一旁擊鼓。講的是女帝天命所歸，召集包括六大世家先祖在內的有志之士，反抗暴政之事。
第三段是君臨天下。大垸至寶問天石從祭台中央緩緩升起，七人將手放在問天石上，問天石會散發出各色的光。令浮生此時用輕功飛到祭台最高處，在問天石的光芒中舞劍。
「這就是問天石嗎？」
「你怎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每年女帝誕問天石都會拿出來祭祀。」
「我今年是從如意城特意趕過來看祭祀的，聽說這問天石只有世家的貴子貴女們碰了才會發光，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聽說幾十年前有個世家絕嗣，還是靠問天石找到了天命貴嗣過繼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祖父那時也被我曾祖父送去驗命，可惜不是天定之人。」
習武之人向來都是耳目通明，聽圍觀的百姓這麼說，伏秋言心裡不禁一笑。問天石在別人眼中看起來神奇，在她眼裡不過是一盞太陽能觸感燈罷了。
雖然她並也不知道工作原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盞燈會幾百年不壞，為什麼有些人觸摸會亮有些人不會亮，但起碼不會如普通百姓一樣真的相信世家之權是天定的。
雖說不信問天石是什麼天物，但浮秋言也不得不承認，幾人的手同時放上去時，問天石瞬間發出的光芒確實很讓人震撼。
問天石的光很亮，亮到幾個人中誰也沒發現其中的一隻手的指尖並沒有異彩流動。
幾人下場的時候，伏雨蟬神色有些不對。伏秋言只當她是緊張的，便捏了捏她的手，說道：「別緊張，你做得很好！」
伏雨蟬點了點頭，「謝謝你，阿言。」
「怎麼了？」見伏秋言和伏雨蟬停著不走，孟天庸走上前去問道。
「無事，雨蟬第一次參加祈福大典有些緊張。」
「那快些吧，很快就得出城去福佑山祭女帝，還得換衣服呢。」
「這麼急？往年都是下午去的。」福佑山就在城外，哪怕是下午去也足夠他們在天黑之前下山。
孟天庸無奈，嘆氣道：「你又沒看我給你的日程？」
「年年都一樣，有什麼好看的。」
「今年令帝和令後設了宮宴，所以還得趕回來參加宮宴。每年女帝誕日程都趕，只有今日晚上能抽出些時間。」
「令帝與令后又是怎麼了？」
「似乎是朝堂上世家出身的官員在打壓寒門官員。」
「朝廷想捧寒門官員很久了，令氏這是在逼我們給個態度。」
孟天庸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你更偏向世家官員，但寒門官員為官確實不易而且很多時候會比世家官員做得更好，所以這次我依然會站在寒門官員這邊。」
伏秋言笑了，「你我政見向來不同，偏偏這次我要與你站在一塊兒。」
她是個自私的人，作為既得利益者，她永遠更傾向於維護世家特權。所以她更明白，她不能阻隔寒門的上升通道，一旦寒門永遠是寒門，天下必定大亂。天下亂了，世家的特權統治又何從談起呢？
「難得難得！」孟天庸揶揄道。…………
大垸的宮宴是分席而坐的的，令帝令后在上，浮生和六大世家的人在次座。
看到世家官員自動自覺得坐在自家的少家主後面，而寒門官員被擠到角落裡的時候，伏秋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難怪皇族要拚命得捧寒門上位了，這些世家官員雖然在朝廷做事，心還是向著世家的。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雖說是七家分治，但說到底，名義上皇族才是天下之主。
皇族與世家的嫌隙本來就是靠情誼硬壓著，這些世家官員竟還不知所謂，一再觸碰皇族的底線。
伏秋言掃了一眼眾人，除了伏雨蟬不知發生了什麼，一臉無助得向她求助之外，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伏秋言微微得朝伏雨蟬搖了搖頭，示意她靜觀其變，看著就好。
令后冷笑道：「既然各位愛卿都準備好了，那就請諸位少主把你們的族人帶回去吧。皇族廟小，容不下世家的大神。」
這是忍無可忍了？
那些世家官員恐怕怎麼也沒想到令後會直接來這麼一出，令后這麼一來，若是碰到個小氣的家主，恐怕就與皇族撕破臉了。
「那這一餐就當是踐行吧！」端木蓉裝作看不到眼前的劍拔弩張，端起酒笑著說道，「豐賈城的天使們恐怕這麼多年也想家了，到時候也讓他們回家看看。」
幹得漂亮！
既然自開朝以來就七家分治，那請一直繼續下去。這次世家官員之事，確實是他們不對。但也別想著藉此收攏權力，搞什麼中央集權。
「小妹！」端木睿呵斥道，「七大世家互選官員治城是女帝陛下立下的規矩，哪裡容得你胡來？殿下若是不滿現在的世家官員，再去各城選過就是。今日是女帝誕辰，何必為了幾個不懂事的官員壞了性質。」
都把女帝抬出來了，端木睿給了台階，令后也不能不下。
於是舉杯一飲而盡，笑道：「本宮正是此意，倒是讓蓉兒誤會了。這一杯，算是給蓉兒賠罪了。」
端木蓉起身行了一個大禮，道：「是侄女衝動了，殿下莫怪！」
虛偽，太虛偽了！
大垸的人思想很簡單，不懂得太多彎彎道道。
你見過哪個朝代掌管鐵業和營運的最高權力人真的只會打鐵的嗎？大垸就是
你見過哪個朝代掌管武官的最高權力人真的只會打架的嗎？大垸就是。
你見過哪個朝代財稅收入的最高權力人真的只會做生意的嗎？大垸就是。
大垸能發展這麼多年，全靠軍隊和生產力。大垸的武力和生產力全部掌握在世家手中，只要世家不反，大垸就不會亂。
而世家又靠著嫡系的絕對權力和各家緊密聯繫的利益，維護著和平。
總之一場宮宴，每個人心裡都有氣。
女帝誕之後便是六城祭祖，相比往年，這次六城祭祖早早得出發了。誰也沒有再提過那次晚宴，彷彿一提就會去觸碰到那一碰即碎的世家情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