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內奸（二）
「那還等什麼，去把李子文拖出來問問不就行了嗎？」端木景蓉風風火火地就要往李子文房間趕。
伏雨蟬拉住端木景蓉的胳膊，阻止道：「你聽阿言講完，她不當場揭穿他一定有原因的。」
自從離開伏家之後，伏雨蟬就成了伏秋言的小迷妹，處處以她的意見為先。
伏秋言倒不討厭她如此，她點了點頭，說道：「我讓子凡替天庸去照顧李子文，就是擔心他會傷害天庸。就算要揭穿他，也不能在行館之中。先不說天庸沒有靈力，各位的父母還在後廂，我們不能把更多的危險帶給他們。」
端木景蓉皺眉問道：「那要怎麼辦，若李子文真是內奸，他應該不會真的安睡，我們要怎麼把他帶離行館。」
伏秋言拿出一包藥粉，壞壞一笑，說道：「我們有這個，慕容嫌的子夜語丁香，本想配了對慕容瑤用的，只可惜對她沒用，不過現在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伏秋言轉身對孟天庸說道：「天庸……」
孟天庸攤了攤手，瞭然地說道：「我留下，不給你們添亂。」
伏秋言點了點頭，又轉身對薛子安說道：「雖說慕容瑤應該不會再對大家的家人做什麼，但以防萬一，子安你和景蓉留下，保護大家，一旦出什麼事就到城郊麥場找我們。」
薛子安點頭同意，「這樣也好，你們萬分小心。尤其是你，慕容景雲。」
「放心，你就等著吃你未來相公回來給你帶的早餐吧。」
薛子安臉一紅，嗔怪道：「就知道吃！」
＊＊＊
給「李子文」下了迷藥后，伏秋言直接讓薛子凡將他抱到了城郊的麥場。這裡離皇宮遠，又人跡罕至，不會引起慕容瑤的注意，更不會牽連路人。
扯開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臉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季如風。
端木景雲驚訝地看著頂著季如風臉的小孩，難以置信地說道：「身為世家的家主，他到底學了多少不入流的東西。」
伏秋言兇狠地瞪了他一眼，現身說道：「別把他吵醒了。」說完便舉起自己的匕首，欲往他身上刺。
只是還未來得及下手，便被一隻手阻止了。
「你幹什麼？」伏秋言怒道。
薛子凡看著她，臉色毫無波動，說道：「此非君子所為。」
伏秋言甩開他的手，低聲質問道：「你現在跟我談君子？」
「乘人不備之事我不會允許你在我眼前做的，何況要定一個人的罪總要給他一個辯駁的機會吧。」
伏秋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說道：「這張臉還不能證明什麼嗎？此時不殺他，後患無窮！」
「你是世家嫡女，難道你學武的時候，你的師父沒有告訴你不殺無反抗之力的人嗎？」
伏秋言抿了抿唇，懇求道：「薛子凡，別讓事情變得更麻煩好不好。」
「好了，你們倆都別吵了。」伏雨蟬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一根繩子，把季如風緊緊地綁了起來，洋洋自得地說道，「這樣不就行了，既給了他辯駁的機會，又讓他沒有反擊之力。」
伏秋言無奈撫額，「你莫不是忘了季如風會縮骨功？你再把劍架他脖子上，一旦他要逃，直接了斷他。」
伏秋言憂心地嘆了口氣，心裡祈禱道：「但願季如風沒學那部鬼修功法。」死後重生，就意味著他們的敵人要殺兩次才能殺掉，甚至被殺一次后第二次會更強。
「子夜語丁香」的藥效很短，季如風很快便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身體被綁以及看到橫在頸邊的劍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季如風看著氣勢洶洶的眾人，忽然間笑了。他的身體慢慢變大，綁著的繩子也隨之被震斷，很快便恢復了往日模樣。
月光照在季如風臉上，不知為何，看著大笑的季如風，伏秋言反而覺得有些凄涼。
「還以為你會想辦法逃走呢，沒想到知道自己暴露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季如風停下笑聲，挺直了背，看著伏秋言一字一字地說道：「因為我不想在我的朋友們面前如喪家之犬一般逃跑。」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背叛你的朋友們？」正如先前分析的一樣，伏秋言大概能猜到季如風投靠慕容瑤的理由，卻沒想到季如風竟說他們是朋友。
季如風低聲笑了一聲，說道：「同一地位的人才能成為朋友，我想成為你們的朋友用得先把你們拉下雲端吧！」
「那你是承認背叛我們了，放走慕容瑤的是你？告訴她鎖魂鏈秘密的也是你？」
伏秋言沒有用肯定句，事實上她內心對季如風仍然有些期待。她甚至可以理解季如風放走慕容瑤，但是卻仍然接受不了他會調轉槍頭直接對付他們。
季如風邊聽邊陰冷地說道：「不止如此，還有薛家和孟家兩位家主的死也是我的手筆。」
伏秋言本還想問，可忽然劍光一閃，季如風的右臂斷落在地，鮮血噴了季如風和伏雨蟬一身。
季如風捂著傷口，冷笑著對薛子凡說：「薛子凡你對我生氣了嗎？萬年沒有感情波動的薛子凡竟然對我生氣了，哈哈，我季如風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你薛子凡生氣。」
伏秋言發現季如風臉已經徹底扭曲了，其實也沒什麼可審問的了，既然早就知道幕後的boss是慕容瑤，再什麼又有什麼意義呢？
「殺了他吧！」伏秋言對伏雨蟬說道。她想了一會兒，又轉而問薛子凡，「你沒意見吧。」
薛子凡沒有說話，伏秋言知道他是默認了。是啊，誰能對殺害自己母親的人講什麼道義呢。
聽到這話，季如風忽然不笑了，也是誰聽到自己即將被殺還能笑得出來。
不過季如風卻還算淡定，他抽了抽嘴角，說道：「阿言，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我能提個要求嗎？我想死在你的劍下。」
「當然可以。」伏秋言也怕他再有什麼陰謀，一劍插進了他的心臟。見他沒了呼吸，才總算鬆了口氣。
季如風死後並沒有變成鬼體，伏秋言吃驚地說道：「竟然沒有修鬼？真是一點都不像那個一心往上爬的季如風。」
她沒有看到的是，一個微弱的光點繞著她轉了一圈，本想停在她身上，最終卻飄向了天空。
季如風死後，伏雨蟬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回去的路上也不和伏秋言說話，反而和眾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一個人落在後面。
伏秋言有些疑惑，她讓眾人先走，陪伏雨蟬慢慢走在後面，看著她低頭走著。
「阿言，你殺季如風的時候，為什麼不問問他這麼做的理由？為什麼連猶豫一下都沒有？」本以為會一路無言，沒想到伏雨蟬卻忽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事實擺在眼前，他自己也認了，我對背叛我的人是否有苦衷沒有興趣。」伏秋言還不在意地答道。
見伏雨蟬還在沉默，她躑躅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雨蟬，你是不是前世跟他有什麼？」所以今生才會因為他的死這麼難過。
伏雨蟬抬起頭，紅著眼，大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前世因為你的託付，他被幾乎慕容家拋棄，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伏家。就因為你一句「好好守護雨蟬」，他最終落得慘死收場！沒錯，他今生確實錯得離譜，可你怎麼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伏秋言冷眼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等著她發泄完。「所以你喜歡他對不對？」
「阿言！」伏雨蟬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彷彿她說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忘記前世好不好？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要讓前世來影響你的感情判斷，就當那是一場夢好不好？」
聽了這話，伏雨蟬的眼淚忽然噴涌而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本就是膽小怕事的人，如果忘記前世，那自己的這些堅持和故作堅強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