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不……不行！萬愷言！你別睡！你不能睡！萬愷言！」

聽到宋悅悲慟的哭喊聲，一直在不遠處的林遠致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林遠致看到眼前的場面，萬愷言靠在宋悅肩上，毫無知覺，他拚命地搖晃搖晃著宋悅，怒道，「我問你怎麼回事！」

宋悅失神地搖著頭，說：「不會的，他沒事……他不會有事的。」她去握萬愷言的手，卻感覺到他的手指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你知不知道他病得有多重？為什麼要帶他來雪地里？」

宋悅整個人都如墜冰窟，從頭冷到腳。萬愷言病了……他病得很嚴重，這是真的，可是他現在還在這裡陪著她。

她已經完全算不清自己欠他多少，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償還了。

林遠致找了輛車把萬愷言送去醫院，說：「他要是有什麼好歹，你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不用他說，宋悅也已經不能安心了……

跟著去到醫院之後，宋悅和林遠致一人坐在椅子的一頭，兩人都垂喪著腦袋不說話，等待著結果。

三個小時后，醫生從搶救室里出來。

林遠致見狀，一個健步沖了過去，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和你們的朋友做最後的告別吧。」

宋悅怔怔地看著醫生，似乎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遠致鬆開了拉著醫生的手，緩緩垂了下去，自言自語道：「他也是個醫生……卻救不了自己。」

他感慨命運無情，卻終究沒辦法留住萬愷言。

「醫生，請你救救他！」宋悅回過神來，拉著醫生祈求道。

醫生搖搖頭，說：「他的病已經十分嚴重，即便是手術也只會增添他的痛苦，也最多只能延長1-3個月的壽命。我們不主張這個辦法。」

宋悅聽了，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會這樣？她不過才和萬愷言幾個月不見而已，上次見他他還是那麼有活力，還給小安做了手術，怎麼幾個月過去他就病得如此嚴重了？

看到宋悅恍然的樣子，林遠致憤怒不已。這個女人除了會給萬愷言添麻煩，還會做什麼？為什麼萬愷言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你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林遠致撂下一句話，徑直走去了萬愷言的病房。

醫生說不手術最多三天，慢慢喪失肢體和語言功能，直至死去。

現在的萬愷言看起來精神極了，一見到林遠致，看他眉頭緊鎖，笑道：「別這麼愁眉苦臉了，我真沒事。」

「這叫沒事？」林遠致忍了忍淚水，哽咽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有三天時間了？」

萬愷言愣了兩秒，隨即笑起來，問：「還好，還來得及。」

「你還要做什麼？」

看到萬愷言的視線一直不停地在往門口看，林遠致知道他又是在找宋悅，怒道：「你能不能為你自己想想？還想被她拖累成什麼樣子你才能死心？」

「不是她拖累我……」萬愷言覺得這會兒精神很好，有些話他必須要趁現在跟宋悅說，便問林遠致，「她人呢？」

林遠致沒好氣地往門口看了一眼，出去叫宋悅了。

宋悅深吸一口氣走進病房，抬頭看到萬愷言，他正沖她笑著，忍不住鼻子一酸，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坐到病床邊。

「你到底怎麼了？」

「癌症。」萬愷言笑笑，語氣雲淡風輕，就像談論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吃飯睡覺那樣的小事，「說來也挺諷刺的，作為醫生，我救人無數，最後卻連自己也救不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宋悅問他，「給小安做手術的時候，我們一起回澳洲的時候，你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萬愷言沉默良久，對她說：「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急著要給小安做手術。我怕自己來不及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宋悅握住他的手，問道，「我們可以找別的醫生，也許就治好了也說不定，你不要放棄好不好？」

「不用了……」萬愷言靠在病床上，說，「我現在唯一不放心的人就是我母親，她一個人在澳洲，也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我現在給阿姨打電話，我……」

萬愷言阻止了她，搖頭說：「別打了，來不及的。更何況，我也不想讓我母親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等我死了，把我的骨灰帶給她吧。」

「你別這麼說……你要好好的！」宋悅固執地看著他，說，「接受手術吧，雖然只有3個月，但我們可以在這段時間裡……」

「別說了。」萬愷言搖搖頭，明確地告訴喬安染，自己不想再受罪，寧願完完整整地離開。

「可是……」

「你聽我說。」萬愷言打斷她，說，「小安以後所需要的藥物，我都跟史密斯商量好了，不許漲價，按照現在的價格賣給你們，你放心……」

「我不在乎這個！」宋悅終究是沒忍住自己的眼淚，在萬愷言面前哭了起來。

萬愷言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說：「別哭了，哭起來可真丑。」

「我不想你死。萬愷言，我不想你死！」

「人都會死，不過是早晚罷了。」萬愷言笑笑，問道，「能讓我抱你一下嗎？」

見宋悅不說話，萬愷言又說：「就一小會兒……」

不等他抱住她，她先撲進了他的懷裡。對於萬愷言，除了愧疚，她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人心都是肉長的，在她對陸紹安失望透頂的那段日子裡，如果不是萬愷言一直在她身邊，她早都崩潰了。

萬愷言一愣，隨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都知道，也都明白……如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認識宋悅在陸紹安之後。

他們有那麼深的感情，還有了小安。

後來萬愷言休息了，林遠致說有話對她說，她便跟著他出去了。

「你要說什麼？」

「宋悅，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林遠致拿出一張診斷書，遞給她。

宋悅一看，那是萬愷言的病情診斷，上面的時間，她回想了一下，正好是他打算給小安做手術的時間。

看到診斷書上的內容，宋悅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