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鳳逸哭了

第9章 鳳逸哭了

那手伸到了易如歌採好的野菜那裡,抓了一把就走。

可能是太貪心了,也可能是太久的營養不良讓那手沒有任何力氣。他抓的一小把帶著泥土的野菜里,竟然有一大部分都落在了易如歌身上。

易如歌本來就有點害怕。全靠一邊罵系統,一邊唱著歌才能勉強壯膽。這下子,漆黑無人的野地里,突然脖子上掉了一堆軟軟的,粘粘的東西,像繩子一樣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還帶著土腥味。

易如歌頓時以為是有蛇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還不止一條。

「天啊,天啊。」

「救命啊,救命啊。」易如歌沒了之前強裝出的堅強外表。她只顧像快要溺死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樣放聲大喊,希望能有人救她一命。

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拚命地往下掉。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委屈和無奈。

想過無數次在這瘟疫村的死法,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第一日就被蛇咬死。她一個好好的社會主義開得正美的花朵,馬上就要進入社會的依法納稅好公民。

到底為什麼要遇到這種事。

生命的盡頭,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鳳逸,鳳逸,你快來救我。」

雖然總是和他吵,可她卻莫名地相信他。他就像一座大山,只要站在他身邊,便覺得生命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值得畏懼。

何況,自從來到這部《霸道太子愛上我》的第一天里,他們的命運似乎就被一條鐵鏈綁在一起。

系統說他壞,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大魔頭。可他從未傷害過她,甚至還救了她。

那日那群刺客來襲,若非他及時一刀,刀下亡魂的人早就是她。

哪怕是剛剛,她說了那麼傷害他的話。說他是廢物,說他是拖累,說特別後悔救了他。他怒得想要殺了她,可他始終沒有出手。

「好了,起來吧。」易如歌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俊美妖冶的面龐。

仍舊如初見時的滿面嫌棄,眼底卻閃爍著關心至極的光芒。

易如歌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撲到鳳家懷裡哭泣。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大魔頭了,她現在很需要一個肩膀來做她暫時的避風港。

鳳家一邊小心翼翼地拍著易如歌的背來安慰她,一邊悉心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傷口。

確定她只有手上的舊傷后,他才道:「蠢貨,你跑哪裡去了。我讓你走,你就真的亂走。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齊國流放周國俘虜的村子,也是所以周國賤民聚集的村子。

民風彪悍到近乎流氓,鳥都不願意在這裡拉屎。我剛剛要是再晚來一步,你就不止是丟了好不容易挖出來的野菜,還會丟了性命。」

「什麼野菜。」易如歌抽抽鼻子,看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竟然真的是野菜。

她頓時又笑又叫道:「什麼嘛,就這麼個破野菜,居然把我嚇了一大跳。」

她的頭髮很亂,看起來像個雞窩頭。臉上到處淚痕,這狼狽模樣根本不復初見時的驚鴻一瞥。

比不上周宮裡任何一名婢女,更是比不過長安第一美人薛霜。

可是,鳳逸的嘴角,卻怎麼也止不住揚起。眼前的易如歌是如此真實,鮮活。帶著磅礴的生命力,讓靠近她的人,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她是真正開在地里的花,不是宮裡面那些雖然巧奪天工,卻沒有生命力的假花。

剛剛遇到表弟羽逸軒的沉重心情一下子消散了不少,鳳家正想開口說些什麼。

只見易如歌跺跺腳,一臉著急道:「快追,咱們的野菜沒了一大半。好個小賊,敢來偷姑奶奶的野菜。看來他是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睛。」

鳳逸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那個背影他再熟悉不過。想不到曾經那麼講原則,號稱被打斷腿都不肯偷的逸軒,如今變成了這樣。

剛才羽逸軒的話如利劍一樣,刺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又一次遍體鱗傷。身上的傷口開始結痂,可他的心上本就沒有痊癒的疤痕,卻又一次被弄破了。

「鳳逸,你還來幹什麼,你們鳳家還嫌把我們羽家害得不夠慘。想當初,祖父疼愛姑姑,我父親也是將姑姑視為掌中珍寶。我更是把你當做我的嫡親兄長,把你當成我心中唯一的神。

可你們鳳家是怎麼對我們羽家的。鳳華他明明有妻有子,卻故意裝作並未婚配的模樣來接近姑姑,用苦肉計和若即若離的模樣讓姑姑對他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所以當時一窮二白的鳳華一來求親,祖父實在是心疼了尋死覓活的姑姑,才允了這婚事。

鳳華是拿姑姑的嫁妝,才有了起家的本錢來招兵買馬。

在鳳華打天下時,不管是姑姑和你生命受到了威脅,還是鳳華缺了軍費。祖父和父親哪次沒有送人又送錢地幫忙。更別說,後來姑姑面臨鳳華和鳳華隱瞞已久,和那王八蛋蛇鼠一窩的原配妻子時,屢屢吃了敗仗。

我父親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親自去教姑姑怎麼爭寵,奪得男人的心。你說,我們羽家,對你鳳家如何,對你鳳家又如何。」

字字誅心,他一口心頭血堵在心口,想要說些東西來替自己反駁,卻根本無力解釋。表弟早已不是當年有點任性淘氣,卻秉性至純,敬他如神的那個無憂無慮的國舅府小少爺。

現在的他,是個枯黃乾瘦的少年,指甲是裂的,掌心長滿了老繭。

眼底蕩漾著的,是快要溢出來的對鳳華,連帶對他的仇恨。

鳳家不由得自嘲一笑。是他鳳逸天真了,逸軒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怎麼還會是當年那個逸軒呢?

不說其他,光說外祖父和舅舅的生命橫在他們之中,就如同一道天塹,硬生生如斬斷他一條手臂那樣,血淋淋地斬斷了他和逸軒之間所有的親情。

他們,到底是回不到當年親密無間的表兄弟。

可是,他記憶里僅有的溫暖又快樂的記憶,卻都與逸軒有關。

記得那時年紀小,兩人一起上房揭瓦,為禍四方,真是好不快活。

他還不完全懂父親打天下對自己的意義,也不能了解母親眉梢眼角偶爾冒出的,對父親安全的擔心。

他只知道,母親帶他住在外祖父家很好。他可以不用聽到父母為了錢財吵架的聲音,也不用在賊人來臨的時候,強行裝個大人來為母親壯膽。

他很小,他不喜歡整日里讀書習武,他喜歡玩。住在外祖父家,可以帶著逸軒出去上樹掏鳥蛋,下河抓魚卻不用被人責罰。還可以光著屁股到處追雞,被母親拿著棒子在後面追打。

那些日子,像是被蜜浸泡過。他貪婪地一口吞下,對於偶爾掉在地上的渣滓也從不心疼。因為當時他覺得,這些不過是尋常,是再理所當然的事情。

父親,母親,外祖父,舅舅,還有逸軒,這些他生命里最重視的親人永遠不會離開他。他們會陪著他長大,陪著他讀書習武。看他成為吞滅齊國的一代明君,再看他娶妻生子,美滿平安地度過這一生。

可是,只恍然一個瞬間,那些人大都已離開了他。僅僅剩下一個逸軒,卻對他恨之入骨。

但他還是很高興。逸軒,謝謝你還活著。哪怕你恨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我也非常高興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鳳逸如此想著,眼底卻有一滴淚水悄然留下。原本一臉怒火的易如歌,頓時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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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惡毒女配和反派大佬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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