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城中詭事
進入靈霧城后，梅常鈞早已眼花繚亂，他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修真界的奇聞異物。
此時陽光正好，城中街道兩側的地攤極多，彷彿早市，酒樓和商鋪也大都陸續開門，進進出出的人流也越來越多。
梅常鈞聽到的叫賣聲和見到的奇珍異草也只是冰山一角，可見，這座城池中的修真資源究竟有多少。
這足可以用『應有盡有、百花齊放』的來形容。
除此之外，這裏還能看到許多衣裝華貴的凡人。
只是梅常鈞卻鄙夷的看着城中修士，心道，你看看這些人吧，一點修真者的派頭都沒有，和先前那位身着白衣的少年小修士相比，這裏的修士跟凡人有什麼區別？
可這些人一旦施展出一些手段，那就不一樣了。
就比如梅常鈞眼前的這位。
此人的手中有一縷白色氣焰，這氣焰彷彿游魚一般，竟是橫於掌心來回竄動，看上去很是神奇。
這是修真者在掌握了某種法決后所施展出的法術。
見有一個凡人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玩氣的修士忽然收手，氣焰不見，然後看向梅常鈞：「最基本的御氣法決要不要，便宜賣你，只要五百兩黃金。」
梅常鈞整個人就是一僵，轉身就走......
只是因為太過好奇，所以才進城一探。
直到被那部御氣法決的價格嚇到之後，他這才準備離開靈霧城，朝目的地進發，卻被一賣劍的攤子吸引。
他走過去瞧了瞧，這攤子很小，木桌上擱著不下三十數柄劍，其中一柄劍首帶環，劍閣與劍柄寬度一致，就放在木桌的邊邊上，極不起眼，看上去也是平平無奇，梅常鈞卻很喜歡。
於是指著那劍問：「掌柜的，您這劍有啥名堂沒？」
賣劍的是一位鐵匠莽漢，穿着一獸皮馬褂，五大三粗的，賊壯實。
習慣性的施展望氣術一觀，瞧見少年只是一凡人，也不驅趕，笑着說道：「這劍名為吃虎，您瞧瞧。」
說着，鐵匠握劍，直將那劍身自鞘內拔出，滄浪一聲，長劍出鞘。
梅常鈞定睛一看，好傢夥，劍刃如狗啃，殘破不堪，卻能看出破刃之處鋒芒畢露，當真是名副其實。
「掌柜的，這劍咋賣？」他來了興緻，急切追問。
那四十來歲的鐵匠哈哈一笑，朗聲說：「雖是肉眼凡胎，卻能瞧得出這吃虎破劍的名堂，少年人果真識貨。」
他將劍重新收回鞘內，又擱在桌下，然後看向這鼻青臉腫，穿着一身破舊棉衣的少年，頗具魅力的一眨右眼：「此劍只賣一枚下品靈石，我給您留着。」
梅常鈞先是一愣，不禁覺得面前這人好生有魄力，於是起手一禮，道了聲：「那就先謝過掌柜的，這吃虎破劍改日來取，您可不能食言。」
「自然。」鐵匠應道，心情倍好。
梅常鈞轉身離去。
可還沒走出三兩步，卻又被一擺地攤的邋遢老頭攔下去路。
「套圈嗎？」
梅常鈞：？？？
他看了眼老頭的地攤，上面擱著的全部都是一個個莫名其妙的小竹筒。
「不套。」說着就要走。
老頭一把抓住梅常鈞的手腕，賊兮兮的往前靠了靠。
「套吧。」
梅常鈞詫異的看着他：「都說了不套。」
他甩了甩手，卻沒能掙脫掉老頭的手。
「套一個吧。」
「大爺，我這還有正事要辦呢，您就別搗亂了成嗎？」
「就套一個？」
「嘶......我說你這老漢怎得不識好歹？都說了不套。」
「套吧，套吧。」老頭滿臉堆笑，不依不饒的問。
梅常鈞是徹底無語了，他蹙著眉：「套也可以，但您可別介意，我這身上一個銅子也沒有。」
「無妨無妨，套一個就算是給我老人家開個張，甭管套中套不中，都不收錢，不收錢。」老頭說着，生怕他反悔，便趕緊將一個竹圈遞給了梅常鈞。
梅常鈞身無長物，哪能怕騙？
接過竹圈后，隨手一丟。
嘿！
出手不凡！
還真就叫他蒙中了一個小竹筒。
見勢，梅常鈞呆了呆。
那老頭卻哈哈大笑着將那支被圈中的竹筒拾了過來，塞進了梅常鈞的手裏。
「少年好手氣，好手氣啊，這小物件就送給你了。」說着，老頭竟蹲下身子，開始收攤。
那收攤的動作之麻利，讓梅常鈞是望塵莫及。
直到老頭背着大包裹消失在街道拐角，梅常鈞這才回過神。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位抓到小青龍的柴夫！
什麼意思？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他懵逼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便在這時，有一張大手落在了他的肩頭。
梅常鈞回頭一看，就見來人是剛剛的那位賣劍的鐵匠掌柜。
「小夥子，你一個人在這比劃啥呢？」他好奇的問。
梅常鈞歪了歪腦袋，沒弄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是舉了舉手中的小竹筒。
一臉懵懂的說：「剛剛套了個圈。」
「套圈？什麼圈？」鐵匠愕然。
「套圈就是套圈？」梅常鈞愕然。
鐵匠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梅常鈞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可憐的孩子啊。」
說着，他從懷中摸出一掛銅錢，放在梅常鈞手中，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你我也算是有緣，這錢留着吧，以後就別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了。」說罷，鐵匠是又搖頭又嘆氣，走了回去。
這是拿他當成傻子了吧？
為什麼？
梅常鈞到現在還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什麼叫你一個人在這瞎比劃啥呢？
什麼叫可憐的孩子啊？
什麼叫以後別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不就是套了個圈嗎？
難道那老頭也是個傻子？所以那鐵匠也把自己當成了傻子？
也難怪，老頭讓自己套完圈居然就收攤跑了，如此行徑，其能以常理度之！
但君子不受嗟來之食。
雖然他不是君子，可他看人還是很準的，那鐵匠為人不錯，平白無故拿人家錢算是怎麼回事。
於是乎，梅常鈞轉道回去，將那串一千銅還給鐵匠，道了聲：「那劍你可得給我留着。」說罷，轉身便走。
鐵匠石化在原地，久久無法自已，驀然，心中莫名生出憐憫，暗道，若那少年走的慢些，定要將那柄吃虎破劍送與對方。
「可憐吶。」鐵匠搖頭嘆息。
......
......
城外大道。
梅常鈞一邊走，一邊看着手中竹筒。
他將竹筒的蓋子掀開，朝裏面一瞧，發現有一捲軸模樣的物飾。
拿出捲軸，又看了看竹筒，沒瞧出貓膩，便將竹筒隨手丟掉，展開捲軸看了起來。
捲軸橫豎半尺三寸，極小。
發黃的卷面像是羊皮質地，上面畫着大地和雲層，以及一輪日月，除此，再無其他。
嘀咕一句什麼破玩意兒，便要將這捲軸也給丟掉。
卻在這時，那捲軸突然出現變化！
它竟是化作一道明光，咻的一聲，直朝梅常鈞的印堂飛去。
嗖！
捲軸瞬間消失。
下一刻。
梅常鈞抱頭痛呼，倒在地上死死摁著腦袋直打滾，口中咬牙發出痛不欲生的低吼。
路過修士見這一幕連看都不看，紛紛走遠。
凡人們卻心下好奇，見少年如此難受不禁心頭擔憂，趕忙圍了過來。
梅常鈞哪還能顧得上他們，頭痛欲裂直翻滾，恨不得撬開頭顱也不想受這根本無法忍耐的古怪頭疼。
可這種非人的痛苦僅持續片刻，突然間，一道道不屬於他的記憶直衝腦海，梅常鈞放聲慘叫，繼而四蹄一蹬，直接昏死。
圍觀凡人以為他死了，便湊近一些，想看清楚這究竟是哪家的倒霉孩子。
可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那渾身是土的少年猛然睜眼，以一個詭異的動作直挺挺的站起身，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這一刻，撕裂般的痛楚消失殆盡，只是渾身冷汗打濕了衣衫，一身的傷勢竟也神奇的瞬間痊癒，鼻青臉腫不見，面貌煥然一新，更添幾分出塵之態，着實匪夷所思。
有好心人遠遠詢問：「孩子，你沒事吧？」
梅常鈞看他一眼，搖搖頭，臉上的不可置信逐漸消失，轉而出現的卻是一抹難以壓制的興奮。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操控意識，縱觀那捲中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