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了她
那人愣愣地站在光的陰影里，白色的襯衫染上了片片殷紅，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紅色正是從他眼眶鼻腔不斷滴下的鮮血！
他一步步過來，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
三米、兩米、一米……
距離越來越近，宋三月突然發現，這就是剛才喊她出來的那名男同學！
他……已經死了？
「你想親手了結她？」嚴越稍鬆了鬆手，紫黑色長指甲在宋三月的脖頸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男生點頭，血液隨之滴在白色地板上，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宋三月突然有點絕望，本以為來的人能夠救她於水火，鬼知道居然是個要殺她的？！
尼瑪，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再陰暗一點！！！
冷不丁的被人重重一推，宋三月朝前跌了過去，腦袋撞在了男生的胸膛上，發間沾了血跡。他面無表情地說：「你搶了主人的眼睛，該死。」
在那雙手伸過來的同時，宋三月不斷退後，沖着他們兩個大聲地說：「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搶了別人的眼睛，倒是說清楚，我搶了誰的？」
她真是不記得兩個月前在山洞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這麼被人潑髒水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
「說了你也不知道。」男生陰著臉一步步走來，每走一步，就有一條黑線從脖頸處生長起來，直至額頭。
等到了宋三月跟前，那些黑線同時崩裂，將臉上的血肉割開，黑紅色的血漸漸順着臉頰滴落。
「殺了她。」
嚴越下達命令。
宋三月一個箭步衝到書架之前，撈起凳子砸在男生的身上。男生揮手格擋，「咔」，凳子居然散架了，碎木頭和釘子在地上七零八落。
門被擋住了，但窗戶那邊還有亮光透過來。
宋三月又說：「殺了我是吧？這樣你們的主人就能得到原本的眼睛了？我告訴你們，不可能，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們拿到眼睛！」
她俯身撿起一根釘子，尖端對準眼球，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勢。
男生猶疑地轉頭，看了一眼嚴越，兩人一番眼神交流，嚴越淡淡開口：「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這雙眼睛……」
「是關瑤的。」
這聲音……是陸九霄！
宋三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循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果然瞧見了一身黑袍的陸九霄。
門開半扇，繁盛的陽光襲來，他就站在陽光之下，宛若神祇。
嚴越轉動椅子，臉龐轉向了陸九霄，眼眸微微眯起：「妖君大人，總算是等到了你。」
陸九霄：「放了她。」
「那怎麼能。」嚴越打了個響指，男生當即一步上前，打落了宋三月手中的釘子，同時扣住了她的脖頸。
宋三月這才明白過來，剛才他們做的一系列舉動都是威脅，目的就是讓陸九霄出來。說白了，她就是一個用來威逼陸九霄的人質。
嚴越掃了宋三月一眼：「想不到這女人對妖君大人還挺重要的。」
陸九霄：「……」
嚴越說：「可她現在用的是主人的眼睛，主人又不知所蹤，這件事，你必須給個說法。」
話音剛落，就有一群「人」從四面八方而來，把整個辦公室圍得水泄不通。他們一個一個都面無表情，臉上都有着同樣的黑線。
這些都是人死後形成的魅妖。
嚴越指尖微動拉緊黑線，他們齜牙咧嘴蠢蠢欲動。
「關瑤教給你，就這麼求人？」陸九霄高舉破風劍，對着那群鬼魅驟然劈下，劍光四濺，他們卻像是感覺不到痛苦，哪怕頭破血流也要掙扎著上前。
宋三月見狀想要靠近陸九霄身後，然而她剛有所動作就被按住了腦袋，男生輕輕一擰，她就聽到了骨骼交錯發出的「咔咔」聲。
要死了要死了……
宋三月眼前一黑，旋即那黑色被劈開，淡藍色光芒佔據了視野。
抓着她的男生被刺死，胸口插著一把劍。
很快，陸九霄拔劍徒步走向嚴越所在的位置，劍尖指着他的額頭：「出來。」
嚴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額頭冒出一縷黑煙，漸漸地黑煙越來越濃，在旁邊形成一個人形。
居然是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蘿莉。
她穿着黑裙子，一張小臉煞白煞白，如同白紙，上面有着長短不一的划痕，皮肉翻卷著，格外可怖。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神，是真的能飛出刀子來，恨不得把宋三月殺死。
嚴越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隱約看到了這三個人，驚訝道：「你、你們……」
陸九霄在他額頭輕輕拍了下，他又合上眼瞼後仰過去，旋轉椅不斷搖晃。
「你是什麼人？」宋三月代替嚴越問出了這個問題。
小蘿莉冷哼一聲，似乎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一手變爪橫在胸前，後退半步做出了攻擊的態勢。黑線從指縫間發出，如同蛇一般纏繞着宋三月的身體，將她束縛住。
然後是兩個人的對戰。
劍光和黑線交織，小蘿莉雖然看起來軟妹，攻擊起來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宋三月插不上手，只能躺在地上感慨：「這小傢伙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看樣子都不打算要命喲。」
小蘿莉單膝跪在地上，整個人化作一把黑傘直衝上前。
黑傘距離陸九霄不過半米，就被打散了。
落地之時，又成了那個小蘿莉。
她穿着的黑裙子破敗不堪，根本無法遮擋住身上的傷痕，即使如此，她還是倔強地高昂着頭顱：「陸九霄，你身為妖君，主人的事情都不管的嗎？！如此職責都做不到，那你枉為妖君！」
「枉為妖君？」陸九霄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收劍入鞘，「你知道關瑤是怎麼落到這般田地的嗎？」
「不知道。」
「她從不懂進退。」
這是在影射小蘿莉不識時務，明明根本打不過，還是硬要強上。
小蘿莉嘴角抽了抽，對着陸九霄跪拜：「傘妖應小舞，求妖君還主人一個公道。」
四面八方，那些沒有死掉的魅妖也跟着跪下：「求妖君還主人一個公道。」
「很好。」陸九霄應聲，臉上還是矇著層層黑霧，壓根看不清表情，「晚上去後山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