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逆流而上

第七十章 逆流而上

陸何歡氣呼呼地走出警署大門,應喜跟在陸何歡身後,「他是你爹,不管要求你什麼都是為你好。」

「要不是他,我跟凌嫣也不會悲劇收場。」陸何歡言辭間帶著些許的怨氣。

「那是凌嫣的命苦,跟你爹有什麼關係。」

陸何歡懊惱地嘆了口氣。

這時,一個年輕人突然鬼鬼祟祟地跑進警署,差點和陸何歡撞個滿懷。

應喜生氣地看著年輕人,「幹什麼的?」

年輕人神秘兮兮地湊到應喜跟前,「警官,瑪麗的案子,我有線索要提供給你們。」

陸何歡神色一凜,「什麼線索?」

年輕人謹慎地環視四周。

應喜不耐煩地催促,「快說!」

年輕人壓低聲音,「我覺得林紹良很可疑!」

陸何歡和應喜對視一眼,神色吃驚。

警署審訊室里,前來提供線索的年輕人坐在桌前,應喜跟陸何歡坐在年輕人對面。

應喜掃了年輕人一眼,開口正色道,「李文瀚,你說的林紹良是林源米業老闆的公子?」

李文瀚點點頭,「就是他。」

陸何歡想了想,盯著李文瀚,「你是怎麼認識瑪麗和林紹良的?」

「我爹在林源米業做工,所以我認得林紹良,至於瑪麗……」李文瀚頓了頓,「認識林紹良的人都知道他追求瑪麗。」

這時,光頭敲門進來,他瞟了一眼李文瀚,轉而看嚮應喜跟陸何歡,「應探長,何歡,已經調查過了,這小子說的是真的,瑪麗被殺當天,他整晚泡在煙花間,有不在場證據。」

應喜跟陸何歡點點頭。

李文瀚一聽光頭所言,底氣立馬足了不少,他重拾方才的話頭,「我都說瑪麗不是我殺的了。」他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警官,一定是林紹良追求瑪麗不成,才下了殺心!」

陸何歡目光犀利地盯著李文瀚,「你為什麼懷疑林紹良是兇手?」

李文瀚往椅子後背靠了靠,「瑪麗被殺那天,我在街上看見過林紹良和瑪麗吵架……」他一邊說,一邊陷入回憶。

那天天氣晴好,瑪麗和女同學相約一起去逛街。二人望著琳琅滿目的商品,饒有興緻地走走停停。

瑪麗身後,一名年輕人亦步亦趨地跟著瑪麗。但見年輕人和瑪麗年紀相仿,長相英俊,高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顯得文弱而秀氣。這名年輕人正是林源米業老闆的公子林紹良,因為他愛慕瑪麗,便悄悄在大街上尾隨意中人。

瑪麗無意間回頭,林紹良趕緊躲在一個攤位後面。儘管如此,瑪麗還是發現了他。

瑪麗一見林紹良,厭惡地皺起眉頭,她拉著同學,「快走。」

瑪麗跟同學快步離開,林紹良緊跟上去,瑪麗突然轉身停住,林紹良來不及躲藏,尷尬地站在原地,沖瑪麗笑了笑。

「怎麼又是你這隻蒼蠅?」瑪麗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瑪麗……」

瑪麗不耐煩地打斷林紹良,「林紹良,你又想幹什麼?」

「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的心,瑪麗,Iloveyou!」林紹良一臉真誠,但瑪麗並不領情,「So

y,Ido

'tloveyou!」

瑪麗示意女同學,「我們走吧。」

林紹良見瑪麗轉身要走,突然不管不顧地單膝跪在地上,引起眾人圍觀。

「瑪麗,不要走,我真的愛你,嫁給我好嗎?」林紹良說著,拿出一個鑽戒奉上。

瑪麗沒想到林紹良會在眾人面前求婚,頓時惱羞成怒,「真噁心,林紹良,你真是無可救藥!」瑪麗說罷轉身離開。

林紹良起身,急忙追上去,「瑪麗,我是認真的,你給我一次機會……」

瑪麗不待林紹良說完,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照照鏡子,我瑪麗會找你這種人做我的夫君嗎?看到你這副樣子就覺得噁心!」

林紹良的眼眶開始發紅,「瑪麗,你不要這樣對我……」

瑪麗再次粗聲打斷林紹良,「林紹良我告訴你,我們不可能!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

瑪麗說完,推開林紹良快步離開。

林紹良盯著瑪麗的背影,有些失控地大吼,「瑪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一旁,李文瀚站在角落裡,看看林紹良,又看了看走遠的瑪麗,轉身離開。

想到這,李文瀚情不自禁地抓著椅子的扶手,「我看見林紹良的眼神,就是要殺人的眼神,瑪麗一定就是他殺的。」

陸何歡將口供筆錄遞給李文瀚,「看看有沒有遺漏。」

李文瀚看了看筆錄,搖搖頭,「沒有。」

陸何歡拿出印泥,指著一處空白處,示意李文瀚,「在這裡按手印。」

李文瀚點點頭,一邊按手印,一邊有些擔心地乞求,「兩位警官,你們千萬別說這個線索是我提出來的,我爹在林家做工……」

應喜心下瞭然,不客氣地打斷李文瀚,「這個不用你教,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一旁,陸何歡似乎想起什麼,若有所思地盯著李文瀚,「既然你爹在林家做工,你為什麼要來提供線索呢?別告訴我你是為了配合警署工作,我不信。」

李文瀚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林紹良打過我……有一次我去找我爹,不小心撞到他,就被他和他的跟班打了。」

應喜眉毛一挑,「你不會是懷恨在心,編故事吧?」

李文瀚趕緊擺手,「不會不會,我怎麼敢呢,再說這件事發生在街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陸何歡點點頭,「知道了。」

李文瀚站起身,「兩位警官,那我就告辭了。」

陸何歡點點頭,「謝謝你。」

李文瀚笑笑,邁步離開。

應喜靠在椅子上,搓了搓鬍子,「林紹良求婚不成被瑪麗刺激,所以懷恨在心,殺人泄憤,聽起來好像很合理。」

陸何歡思忖片刻,費解地皺起眉頭,「凌嫣的案子因為沒有告破,並沒有向公眾公布案情細節,但是瑪麗的死狀卻跟凌嫣一致。如果林紹良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那麼他殺凌嫣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應喜一拍手,「把林紹良抓回來審審不就知道了?」

陸何歡搖搖頭,「我覺得應該先核實一下李文瀚的話是否屬實,然後暗中調查一下林紹良的社會關係,看看林紹良跟凌嫣有沒有什麼恩怨,到底有沒有殺人動機。」

應喜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起身跟著陸何歡離開。

天色微明,柳如霜悄悄來到柳宅大門口,她剛想開門,身後就傳來父親柳山的聲音。

「你要去哪?」

柳如霜一怔,慢慢轉過身,「爹,我想……」

柳山一臉嚴肅,「你最好什麼都別想,乖乖待在家裡,爹想好了,以後你就別出去拋頭露面了,那個什麼偵探社也不要搞了。女孩子就是不能太放縱,你姐姐就是個例子!」他一說起柳似雪,就氣不打一處來,恨聲介面道,「跟人私奔,敗壞門風!」

「爹,我都在家待了好多天了,您就讓我出去透透氣吧。」柳如霜一臉苦悶。

柳山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當年目睹你娘被毒蛇咬死的人死了兩個,你一定是想去查這件案子。我警告你,這些案子你不許碰。」

柳如霜被說中,微微心虛,「爹……」

「你要還把我當是你爹,就聽話,乖乖待在家裡,別出去讓我操心。」

柳如霜不情願地噘起嘴巴。

柳山火氣上來,直接沖柳如霜怒吼,「回房間!」

柳如霜身子一顫,不情不願地向自己房間走去。

柳如霜回到房間,鬱悶不已,她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思考著什麼。突然,她靈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向窗戶。

一大早,包瑢拿著一沓資料剛要走出法醫室,應喜跟陸何歡就推門進來。

包瑢臉上一喜,「何歡,我正要去找你,瑪麗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從她臉上傷口的著力點和力度判斷,符咒是她自己刻上去的……只是不知道兇手到底用什麼方法讓被害人拿刀毀了自己的臉。」

陸何歡點點頭,「現在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宗連環殺人案。」

應喜不以為然地撓撓頭,「既然符咒是自己刻上去的,那一定就是『血衣咒』在作怪。」

陸何歡側臉看嚮應喜,「應探長,鬼神之事不可信,查案要讓證據說話。」

應喜不滿地板起臉,「那你來讓證據說話好了。」

陸何歡白了一眼應喜。

包瑢生怕二人再起爭執,連忙岔過話題,「何歡,你那邊查得怎麼樣?」

「我調查過,瑪麗去美利堅后,林紹良也去了,只是在那邊不適應,待了半年就回來了。」

包瑢忍不住感慨,「想不到林紹良對瑪麗還真是一片痴心。」

「但林紹良跟凌嫣並不認識,沒有殺人動機。」

包瑢費解地微微皺眉,「這就奇怪了,如果林紹良是殺瑪麗的兇手,為什麼作案手法會跟殺凌嫣的手法一致呢?」

說話間,光頭拿著一沓資料走進來,「小瑢,楠姐給你的資料。」

包瑢對光頭笑笑,「謝謝,放桌上就行。」

光頭將資料放在桌上,看看應喜,又看了看陸何歡,「我聽見你們剛才在說林紹良?他怎麼了?」

應喜好奇地看著光頭,「你認識他?」

光頭點點頭,「我去參加過林紹良的生日會,是一個朋友帶我去的。」

「林紹良可是林源米業的大公子,你還能跟他混到一起去?」應喜一臉懷疑。

光頭笑笑,「林紹良喜歡聽稀奇古怪的破案故事,所以願意結交一些警署的朋友……」

一旁,陸何歡突然想起什麼,逼視光頭,「那你有沒有給他講過凌嫣的案子?」

光頭一愣,有些支支吾吾,「沒……沒有。」

應喜抬手拍了光頭的腦袋一下,「臭小子,說實話!」

光頭揉揉頭,一臉猶豫。

應喜作勢又要打光頭,光頭趕緊護住腦袋,「那天我多喝了幾杯,林紹良聽說了『血衣咒』的傳聞,偏要打聽這件案子,我就把凌嫣的案子說了。」

陸何歡急了,直直地盯著光頭,「細節都說了?」

光頭有些理虧地點點頭,「我看過凌嫣的屍檢報告,所以比較熟悉……」他頓了頓,可憐巴巴地看著應喜,「應探長,其實這也沒什麼事吧?」

「沒事?」應喜板起臉,冷哼一聲,「事大了!」

光頭苦著臉,「啊?」

應喜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光頭,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想了想,轉而看向陸何歡,「如果是這樣,那麼這件案子就說得通了,林紹良追求瑪麗不成懷恨在心,無意中得知凌嫣案的細節,所以模仿凌嫣的死法殺了瑪麗。」

陸何歡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應喜搓搓鬍子,「我看可以抓人了。」

站在門口偷聽的包康一臉得意,低聲自言自語,「是可以抓人了,不過這個功勞輪不到你們。」

不到一會兒工夫,陸何歡和應喜來到林紹良家。應喜敲了敲門,片刻,一個下人打開門。

應喜亮出警員證,「我是舊閘警署探長應喜,這位是探員陸何歡,林紹良在家嗎?我們想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下人一聽驚恐地往門后縮了縮,「我家少爺剛剛被幾個警員帶走了,說是犯了殺人罪……」

陸何歡跟應喜對視一眼,齊聲道,「什麼?!」

警署審訊室里,包康和林紹良對桌而坐。

包康看著手裡的資料,「林紹良?」

林紹良點點頭。

包康向林紹良投去問詢的目光,「你和瑪麗什麼關係?」

林紹良抿了抿嘴,「我能抽支煙嗎?」

包康點點頭。

林紹良從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煙,雙手顫抖著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裡,接著,他從兜里摸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一擦卻沒擦著火,火柴掉在地上。林紹良又拿出一根火柴,卻再次失手掉在地上。

包康不耐煩地奪過火柴盒,擦著一根火柴給林紹良點煙。

林紹良吸了一口煙,煙霧籠罩在他充滿憂色的臉上。少頃,他緩緩開口道,「我一直喜歡瑪麗,追求了她好多年,可她始終拒絕我……」

包康沒耐心聽林紹良訴說衷腸,打斷他直奔主題,「瑪麗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林紹良想了想,「在房裡睡覺。」

「有人能證明嗎?」

林紹良搖搖頭。

包康猛地一拍桌子,「瑪麗幾次三番當著眾多人的面拒絕你的求愛,你惱羞成怒,就殺了他!是不是!」

林紹良被包康嚇了一跳,「我……我沒有!」

包康惡狠狠地逼視林紹良,「『瑪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

林紹良一愣,「我……我是說過,可那都是氣話呀!」

「林紹良,我已經掌握了你殺人的所有證據,容不得你抵賴!」包康怒目圓瞪。

林紹良臉色煞白,連連搖頭,「我沒有……」

「你有!你怕殺了瑪麗會被懷疑,所以利用曾經聽到的凌嫣案細節,故意模仿,製造『血衣咒』殺人的假象!」包康連珠炮般。

林紹良蒙了,驚慌失措地看著包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包康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看向站在門口的警員,「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給我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警員過來,林紹良眼中瞬間閃出恐懼之色。

街道上,拘捕林紹良未果的陸何歡和應喜匆匆往回趕。

應喜一邊走,一邊向陸何歡發牢騷,「想不到竟然被人截了胡了。」

「一定是包署長。」陸何歡脫口而出。

二人加快腳步,往警署的方向走去。

審訊室里,林紹良滿臉傷痕,被兩名警員架著坐在椅子上。

坐在對面的包康冷眼一翻,「林紹良,你認不認罪?」

林紹良點點頭,「我認,認,別打我了。」

包康面上一喜,連忙示意手下,「把紙筆拿來讓他寫供詞。」

片刻,一名警員拿來紙筆放在桌上。

突然,審訊室的門被從外面撞開,陸何歡和應喜衝進來。

包康看見二人,神色慍怒,「你們幹什麼?」

應喜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包署長,我們就是看看林紹良審得怎麼樣了。」

「林紹良已經認罪了。」包康一臉得意。

陸何歡聽罷蹙緊眉頭。

包康看向林紹良,催促道,「林紹良,趕緊把你的作案過程寫下來。」

林紹良眼神有些恐懼,慢慢伸手拿桌上的筆。

陸何歡發現林紹良握筆姿勢奇怪,根本無法著力,他眼神暗下來,「等等。」

包康不滿地看向陸何歡,「陸何歡,殺人時間和殺人動機都對上了!你還想幹什麼?」

應喜在旁附和道,「何歡,不是我說你,林紹良已經認罪了,這件案子包署長審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不要再搞事情了。」

陸何歡臉色一沉,「包署長,所謂的殺人時間和殺人動機說明不了什麼。」

包康一時語塞,怒不可遏地看著陸何歡。

陸何歡看看林紹良,又看看應喜,「帶上他,跟我來。」陸何歡說罷起身出去。

應喜不明所以,帶著林紹良跟了上去。

「陸何歡,你會為你做的事後悔的!」包康氣急敗壞地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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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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