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放虎歸山

第四十八章 放虎歸山

天色已晚,林芝貼著滿臉黃瓜片,悠閑地躺在床上。陸祥心神不寧地走進來,悄聲躺在林芝旁邊。

林芝猛地睜開眼睛,「怎麼了?今天你一回來就心神不寧的樣子,不會是在外面又惹上什麼桃花債了吧?」

「哎呀,你不要亂猜疑好不好。」陸祥不耐煩,順手抓起床邊的報紙。

「那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只能亂猜了。」林芝不依不饒。

陸祥嘆了口氣,「包康讓何歡抓捕龍震天。」

「龍震天?」林芝想了想,「名字有點耳熟,誰啊?」

「就是在江南幾省流竄作案的殺人狂魔龍震天,現在知道的就已經有十一條人命了!」陸祥帶著些怨氣答道。

林芝一聽,猛地坐起來,臉上的黃瓜片紛紛掉落,「我在報紙上看過那個殺人狂魔的報道,那個人不正常,專殺男人,還把人腰斬!何歡去抓他豈不是很危險?」

「這正是我擔心的。」陸祥點點頭,沉聲答道。

林芝氣惱,遷怒陸祥,「那你是幹什麼吃的,怎麼不攔著呢?」

陸祥沒好氣地瞪著林芝,「還不是你那個獃頭獃腦的兒子犯傻,我這邊向他使眼色,他還問我是不是眼睛進了沙子,我都懶得管他!」

「兒子耿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副署長,直接下命令不讓他去不就行了?」

「你也知道我是副署長了,我上面不是還有一個包康!」

林芝不理陸祥,怒氣沖沖地要下床,「我去找包康!」

陸祥攔住林芝,一臉為難,「我的姑奶奶,你找他怎麼說?人家是正常下派任務。」

「我不管,大不了不幹了,總之不能讓我兒子去冒險。」林芝胡攪蠻纏的脾氣上來。

情急之下,陸祥直接朝林芝怒吼,「都是做警員的,都是有爹娘的,你兒子不去冒險,你讓誰的兒子去冒險?」

林芝理虧,看著陸祥,不由得眼圈泛紅,「兒子不會有事吧?」

陸祥拉住林芝的手,語氣轉柔,「何歡好歹是去留過洋的,雖然性格耿直,但應對危險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是有的。」

林芝嘆了口氣,雙手合十,帶著哭腔祈禱,「老天爺一定要保佑何歡。」

如意客棧門口燈火闌珊,白玉樓實在支撐不住,靠在客房外的牆壁上哈欠連連。

客房裡,白蓮左手接過水杯,右手偷偷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緊緊盯著柳如霜。

柳如霜在白蓮面前來回踱步,心想:「剛才給她水的時候她有點遲疑,難道是發現我在水裡做手腳了?」

白蓮放下水杯,握著匕首,心想:「這個笨女人有些古怪,難道發現我的身份了?」

想到這,白蓮看準機會向柳如霜後背刺過去。不料,柳如霜卻突然轉身向反方向走去,白蓮迅速藏起匕首。

柳如霜抬頭看著白蓮,試探著,「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沒,沒什麼啊,你看到什麼了?」白蓮也有些心虛地反問。

柳如霜有些沒底氣,「我也沒看到什麼。」

白蓮心虛地看向別處。

柳如霜懷疑地看了看白蓮,繼續來回踱步,心想:「如果這個妖女真向喜哥告狀,喜哥一定會生氣……」

與此同時,白蓮也目不轉睛地盯著柳如霜,心想:「她一定是發現什麼了,現在正在想對策,必須儘快解決她……」

想到這,白蓮再次揮舞匕首刺向柳如霜,不料,柳如霜再次轉身向反方向走去,白蓮只好再次藏起匕首。

柳如霜轉頭看了看白蓮放在一旁的水杯,「你怎麼不喝水?」

「我不渴。」白蓮搖搖頭。

柳如霜盯著白蓮,心想:「這個妖女不會是現在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會喜哥回來就哭天抹淚地裝可憐告狀吧?」

白蓮盯著柳如霜,心想:「這個笨女人看樣子一定是發現什麼了,不行,我要先下手為強……」

想到這,白蓮開口問柳如霜,「你看著我幹什麼?」

柳如霜清了清嗓子,板起臉,「白蓮,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要是發現什麼,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別背後捅刀子。」

白蓮一怔,以為柳如霜識穿了自己的詭計,下意識地將匕首往身後藏了藏。

柳如霜決定以退為進,訕訕地解釋,「我承認,剛才我是想往你的水裡放點東西,不過那都是一些助消化的補藥,不是別的。」

「哦。」白蓮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柳如霜走到白蓮身旁,拿起水杯,「算了算了,你要是信不過我,我就重新給你倒一杯水。」

柳如霜說著端著水杯走到桌前,把水潑在地上,然後一邊倒水一邊犯起嘀咕,「你看好,這次我可什麼都沒放。」

白蓮見柳如霜正背對著自己倒水,悄悄起身,拔出匕首向柳如霜一點一點地靠近。

客房門外,白玉樓靠著牆不時地打著哈欠。

忽然,走廊里傳來一陣躁動。白玉樓循聲望過去,原來是陸何歡和應喜匆匆跑過來。

陸何歡見白玉樓獨自一人站在門外,不禁一怔,「白玉樓,柳小姐呢?」

「霜姐跟白蓮在房間里呢。」白玉樓漫不經心地答道。

「那你怎麼出來了?」應喜有些著急。

「霜姐讓我在門口把風。」

「糟了!」應喜大呼不妙。

「怎麼了?」白玉樓一臉茫然。

「白蓮就是殺人狂魔龍震天!」陸何歡面色凝重。

「什麼!」白玉樓目瞪口呆,「不行,我得去救霜姐!」

白玉樓失控,眼看就要衝進房間,眼明手快的陸何歡一把按住他。

「你冷靜點!」陸何歡生怕白玉樓打草驚蛇。

「霜姐在裡面,霜姐跟殺人狂魔在裡面!」白玉樓聲淚俱下。

「你聽著,想救柳小姐,就聽我的。」陸何歡竭力安撫白玉樓。

白玉樓哭著點點頭。

陸何歡放開白玉樓,看向一旁的應喜,「我們進去。」

陸何歡示意應喜躲在門邊,自己舉槍準備破門而入。

屋裡,茶壺的水緩緩流入茶杯,水在杯中形成一個旋渦,漸漸將杯子填滿。

柳如霜放下水壺,雙手端起水杯。白蓮正站在柳如霜身後,舉著匕首對準柳如霜的脖頸。

柳如霜端起水杯剛要轉身,白蓮眼神一狠,舉著匕首的手就要落下。

千鈞一髮之際,「嘭」的一聲,陸何歡持槍破門而入。

「龍震天!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手裡的匕首!」陸何歡把槍指向白蓮,厲聲說道。

龍震天見自己的圖謀被撞破,順勢將匕首抵到柳如霜的脖頸上,氣焰囂張地威脅陸何歡,「不許動,再動一下我就要了她的命!」

柳如霜登時驚慌失措,手上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摔個粉碎,她又是惱怒又是不解地看向龍震天,「你這個妖女想幹什麼?」

龍震天凶相畢露,狠狠打了柳如霜一下,「你給我老實點!」

「啊!」柳如霜痛叫,「你幹嗎!」

陸何歡見龍震天企圖劫持人質逃竄,皺了皺眉,冷靜下來,「那就看看是你的匕首快,還是我的槍快。」

龍震天看了看正對著自己的手槍,不禁有些緊張,佯裝鎮定地威脅陸何歡,「把你手裡的槍扔過來,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陸何歡沒有放下手槍,目不轉睛地盯著龍震天的手,「我手上的勃朗寧有效射程三十米,我跟你現在距離三米,只要我扣動扳機,不用半秒就可以打爆你的頭。」

龍震天一聽,拿著匕首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客房外,應喜拿著槍躲在門口,白玉樓躲在應喜旁邊,眼圈通紅,緊張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陸何歡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所以,你覺得是不是我更有資格讓你放下匕首呢?」

白玉樓猜測柳如霜可能已經被龍震天劫持,不由得低聲犯起嘀咕,「不行,我要去救霜姐!」說罷猛地衝進房間。

應喜想拉住白玉樓卻失了手,不禁一陣懊惱。

屋內,龍震天與陸何歡對峙之際,白玉樓突然衝進來,一邊哭一邊大吵大鬧。

「霜姐!陸何歡你快把槍給他,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龍震天氣焰愈盛,朝陸何歡怒吼,「把槍扔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啊?白白,這個妖女到底是誰啊?」柳如霜仍是一頭霧水,不知白蓮為何要殺她。

白玉樓帶著哭腔,「她是殺人狂魔龍震天!」

柳如霜聞之一驚,身體立時癱軟,字字顫抖,「龍,震,天?」

柳如霜意識到到自己被一個殺人魔頭劫持,忍不住放聲大哭,「我跟你無仇無怨,你別殺我,快放了我!」

龍震天耳膜被震得厲害,氣急敗壞地警告,「別吵!再不把槍扔過來,我就動手了!」龍震天逼視陸何歡,把手裡的匕首逼近柳如霜,柳如霜的脖子流出血來。

「疼死了,你快放開我!」柳如霜嚇得大哭。

一旁的白玉樓突然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龍震天,我求求你,放了霜姐吧,我做你的人質好不好?」

「白白。」柳如霜心底一暖,感動不已。

「你們都給我閉嘴!」龍震天氣急敗壞。

「你放開我!放開……」柳如霜還在置若罔聞地奮力掙扎。

龍震天忍無可忍,眼神開始發狠。陸何歡見狀,唯恐龍震天失去理智,連忙制止柳如霜。

「柳小姐,別吵,聽我說,相信喜哥……」

「喜哥?」柳如霜頓時安靜下來,抬頭看向陸何歡。

陸何歡點點頭,「安靜,相信我。」

柳如霜聽到陸何歡話中有話,不再哭鬧。

陸何歡看向龍震天,「龍震天,我這就把槍給你,你別做傻事。」他說著慢慢靠近龍震天,扔掉手裡的槍。

在手槍掉在地板發出聲音的一瞬間,龍震天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槍上,與此同時,一直躲在門外的應喜沖了進來。

應喜扣動扳機,轟然槍響,措手不及的龍震天被子彈打中左腿,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

白玉樓迅速跑過來撲倒柳如霜,用身體將柳如霜保護起來,陸何歡和應喜順勢撲上去抓捕龍震天。

龍震天忍痛從地上撿起匕首刺嚮應喜,陸何歡見狀擋在應喜身前。危急關頭,應喜一把推開陸何歡,胳膊被龍震天的匕首划傷。

陸何歡見應喜受傷,大吃一驚,龍震天趁機跳窗逃走。

陸何歡衝到窗口,跟著跳出窗外。

天色已晚,如意客棧後面的巷子十分昏暗。陸何歡跳出窗外,卻發現四處都沒有龍震天的人影,他低下頭,無意間發現地上殘留著血跡。

陸何歡沿著血跡追了幾步,不料,血跡竟然憑空消失了,他環視四周,仍不見龍震天的蹤跡。

陸何歡沮喪地轉身回到客棧窗下,敏捷地攀上窗戶鑽了進去。

客房內亂作一團,應喜正捂住傷口坐在地上,柳如霜和白玉樓愣在一旁。

「又被他跑了!」陸何歡嘆了口氣,一臉懊惱。

應喜一聽,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

劫後餘生的柳如霜見應喜為救自己而受傷,不禁大為感動,她推開護著自己的白玉樓,跑到應喜身邊,帶著哭腔,「喜哥,你沒事吧?」

應喜沒好氣地扭過臉,「我又沒死你哭什麼,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被晾在一旁的白玉樓看著柳如霜和應喜,失落地撇撇嘴。

陸何歡大步走到陸何歡近前,扯下一塊衣服幫應喜包紮傷口。

柳如霜看著應喜的傷口,潸然淚下,「喜哥,雖然你平時對我不冷不熱,又經常吼我,但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卻能拼了性命保護我,我真的很感動。」

應喜嫌棄地咧咧嘴,「別說得那麼肉麻好不好?我不是救你,是救人質,你別想太多。」

「喜哥,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軟,不管你怎麼想,反正這輩子,我就喜歡你一個,非你不嫁。」柳如霜一邊抽泣,一邊信誓旦旦地說道。

應喜煩躁地板起臉,「這不是無賴嘛!」

二人說話間,白玉樓冷著臉衝過來,「霜姐,有的人為了破案竟然讓你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這種心懷叵測的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柳如霜知道白玉樓指桑罵槐,忿忿地看著白玉樓,「白白,我不許你這麼說喜哥!我命令你立刻給喜哥道歉!」

「霜姐,我是為了你好,你忘了剛剛我也奮不顧身救你了嗎?」白玉樓一臉委屈,弱弱地說道。

柳如霜絲毫不領情,嫌棄地皺起眉頭,「我剛剛就看見你哭了,一點都不像個男人,還給那個殺人魔頭下跪,沒骨氣!」

「霜姐,人家可都是為了你!」白玉樓委屈不已。

柳如霜翻臉不認人,「誰讓你為了我丟骨氣了?」

「霜姐……」白玉樓還想說些什麼。

應喜見柳如霜和白玉樓你一言我一語,沒完沒了,一臉不耐煩地呵斥二人,「你們有完沒完?走走走,你們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我不走,喜哥,你受傷了,我要留下來照顧你。」柳如霜一臉關切。

應喜煩躁地擺擺手,「誰用你照顧,不讓我看見你就是對我的照顧了,眼不見心不煩,快走吧。」

柳如霜委屈地撇撇嘴。

陸何歡生怕二人再起爭執,在旁勸慰柳如霜,「柳小姐放心,我會照顧好應探長的。」

柳如霜點點頭,「那我走了,你要照顧好喜哥。」

陸何歡點點頭。

白玉樓見狀立馬湊過來,「霜姐,我送你回家。」

「誰用你送?沒聽見喜哥說眼不見心不煩嘛!」柳如霜冷冷地拒絕白玉樓。

「可是剛才沒抓到龍震天,萬一你回家的路上遇到她怎麼辦?」白玉樓不甘心。

柳如霜一聽心有餘悸,自己給自己台階下,「那你就送我回去吧,煩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柳如霜說罷轉身就走,白玉樓高興地跟上柳如霜。

客房裡只剩下陸何歡和應喜。

陸何歡扶應喜坐在床邊,「我們回宿舍嗎?」

「住店的錢都花了,就在這睡一宿吧。」應喜搖搖頭,有氣無力地答道。

陸何歡尷尬地撓撓頭,「如果不是宿舍,兩個大男人住一個房間有點奇怪。」

應喜徑自躺在床上,不以為意地看著陸何歡,「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同床共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說是這麼說……」陸何歡仍然心存顧慮。

「做也這麼做就行了。」應喜不拘禮節地笑笑,閉上眼睛。

陸何歡看著躺在床上的應喜,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躺在應喜身旁。

翌日清晨,陸何歡和應喜來到警署法醫室,二人和包瑢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而站,一沓厚厚的資料放在桌子上。

包瑢看著資料,「何歡,這是龍震天連環殺人案十一名死者的資料。」

陸何歡拿起資料,「都是些什麼人?」

「各行各業都有,不過都是男人。」

應喜似乎想起什麼,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龍震天仇視男人?」

陸何歡和包瑢看嚮應喜,點頭表示贊同。

陸何歡想了想,轉而看向包瑢,「死亡時間有規律嗎?」

「有。」包瑢點點頭,「一般都是晚上。」

「還有其他嗎?」陸何歡追問。

包瑢想了想,「龍震天殺人應該都是偷襲,死者都是一刀被攔腰斬斷,沒有掙扎。」

應喜一聽,不屑地抱著胳膊,「偷襲?原來是個草包。」

「也可以理解為這個兇手比較謹慎。」陸何歡看看應喜。

包瑢看看陸何歡和應喜,「龍震天殺人從未失手,目前除了你們兩個,還沒有生還者。」

陸何歡和應喜對視一眼,唏噓不已。

三人說話間,光頭匆匆跑進法醫室,「應探長!出事了!」

「怎麼了?」應喜神色一凜。

「百樂門後巷昨晚發生兩起命案。」

陸何歡、應喜和包瑢俱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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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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