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內訌的真相

常家村，在許琅走後，來了一個人。

還是在那間祠堂的院子里，常九還是躺在那張躺椅上，在躺椅旁邊放置著一個茶几，還有一把椅子。

半個多月前，許琅曾經坐在這張椅子上，半個月多月後，又有一個人坐在那張椅子上。

如果許琅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非常的驚訝，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任特情局局長鄧大佬。

「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的。」常九躺在躺椅上，半眯著眼睛說道。

「我確實不想來找你，畢竟，你們一直都不想被打擾。」鄧大佬說道。

「是為了『常師爺』組織的事情而來的？」常九問道。

「是的。」

「常宏基死了對嗎？」

「是的，根據我們的最新消息，常宏基確實死了，現在『常師爺』組織內部發生了內訌。」

聽到鄧大佬這麼說，常九微微睜開眼睛，轉過頭，瞥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死了就死了，這不正是你們剿滅他們的好機會嗎？」

「呵呵......」

鄧大佬卻苦笑起來，他搖搖頭，語氣凝重的說道：「確實是個好機會，可是，沒等我們出手，他們就已經出手了。」

「哦？」

常九再次看向鄧大佬，顯然，他來了一些興趣。

「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我們犧牲了不少人。」鄧大佬說道。

常九沉默片刻，說道：「看來常旌和他老子不一樣，他們這是想轉移矛盾啊。」

「是啊。」鄧大佬無奈的說道。

常九問道：「損失很大？」

「很大。」

「哦。」

常九再次沉默了。

沉吟了一會兒，常九問道：「那你這次來找我，是想讓我出面？」

然而鄧大佬卻搖搖頭，說道：「我倒是想要你出面，可是，你出面有用嗎？」

「呵呵......」

常九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很顯然，常九出面也沒用的，他老了，而且很老了。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常九問道。

「我想知道7.1案件的真相。」鄧大佬說道。

「我們沒有插手這件事，那是你們特情局跟『常師爺』之間的事情，不過，許琅是我讓人帶走的。」常九緩緩地說道。

聽到常九這麼說，鄧大佬很明顯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那許琅現在在哪？」鄧大佬問道。

「應該是在『常師爺』手裡。」

「你為什麼不阻止？」

「我為何要阻止？」

鄧大佬不在說話了，常九也不在說話了，他重新眯起眼睛，曬著太陽。

鄧大佬看著常九這個樣子，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猶豫一番之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以後別來了，來了我們也不在這裡了。」常九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鄧大佬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常九，露出詫異的目光。

「該走了。」

說完這句話，常九在不在言語了，而鄧大佬看著常九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鄧大佬離開了。

就在鄧大佬離開的當天下午，原本還存在的常家村，徹底的人去樓空了，一個人都沒有了，只有那間祠堂還在，只是，裡面的靈牌都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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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許琅看到丁昊穹他們三個人之後，沒多久，許琅就再次看到了另外兩個人，樊陽和范賢，他們也被俘虜了。

在樊陽和范賢被俘虜之後，常琅再次出現了，他跟許琅拍了一段視頻，就是那段放在侯新懷郵箱內的視頻。

從常琅那裡，許琅得知，CSY刑偵小組的成員，除了被俘虜的五個人之外，上官雪和祁向明已經犧牲了。

之前，許琅在得知上官瑤的名字之後，他就想到了上官雪，以為上官雪就是那個內鬼，然而，後來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上官雪進入CSY的時間很短，前後加起來，也就半年左右，現在，她也犧牲了，那就說明上官雪不是內鬼，那麼，那個內鬼到底是誰呢？

常琅帶著許琅看了丁昊穹他們之後，又讓許琅見了一個人，一個許琅最想見到的人，小月月。

時隔兩個月，許琅再次見到小月月的時候，發現小月月變了很多。

以前的小月月是很早慧，也很聰明，但是，她很懂事，也很乖巧，可是，短短的兩個月之後，許琅發現小月月變得內斂起來，也變得成熟起來。

這種變化不是身體上的變化，而是心靈上的變化，許琅不知道小月月這個兩個月都經歷了什麼，至少，她沒有遭到虐待，但是，既然常琅讓許琅見到了小月月，那就說，小月月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月月了，她的身上發生了很多變化，而這種變化跟她這兩個月的經歷有關。

許琅和小月月見面的時間很短，只有幾分鐘而已，就像是監獄的探監一般。

小月月在看到許琅之後，沒有哭泣，也沒有大喊大叫，她只是喊了一句爸爸，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從頭到尾，許琅跟小月月見面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見面結束之後，小月月就被帶走了，而讓許琅沒想到的是，他在這裡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陳靈萱。

陳靈萱是許琅在調查原罪之暴食案的時候，去往陳家河村調查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女孩。

如果當時沒有陳靈萱的幫助，許琅就可能犧牲在那裡了，在陳家河案件結束之後，許琅把陳靈萱帶到了S市，相處了一段時間，然後，陳靈萱就消失在許琅的視野當中。

許琅平時的工作很忙，遇到認識的人很多，對於陳靈萱，許琅也沒有太過於關注，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陳靈萱居然會在『常師爺』組織里，而且還是跟著小月月一起出現的，這讓許琅感到十分的困惑。

還是那間房間里，許琅和常琅相對而坐。

「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啊？」常琅看著許琅說道。

許琅點點頭，確實，他現在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了，比如CSY成員的事情，比如小月月的事情，比如陳靈萱的事情，等等，這些事情許琅都很疑惑，可是，當常琅提出來之後，許琅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問，或者說，他該問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許琅還是開口問道：「常琅，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常琅卻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們不想幹什麼，只是你們想要幹什麼呢？」

許琅他們想幹什麼？或者說特情局想要幹什麼？當然是要剿滅『常師爺』這個犯罪組織了，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可是，目前來看，特情局的進展很不順利，至少，他們吃了很大的虧。

「杜子喬呢？」許琅問道。

常琅看著許琅問道：「你想見他？」

許琅沒有否認這點兒，他點點頭。

「我也很想讓他見你，可惜，他不在我這兒。」

「哦，那他在哪？」許琅好奇的問道。

「在孫家喜那兒。」

「孫家喜？」

許琅先是一愣，隨即有些疑惑的看向常琅。

常琅似乎把許琅當成了朋友，他緩緩地解釋道：「孫家喜是『常師爺』組織的二號人物，我爺爺在的時候，他是我爺爺的左膀右臂，現在，我爺爺死了，他想上位，所以......你懂的。」

常琅說的這麼明白，許琅自然懂了，任何一個組織，都需要一個領導，常宏基在的時候，他就是領導，而常宏基不在了，除了他的繼承人之外，還有一些外人，一些很重要的人，也想上位，那麼，想要上位，就必須拿出實力來。

「孫家喜跟孫文耀是什麼關係？」許琅問道。

「他是孫文耀的大哥。」常琅緩緩地說道。

許琅再次震驚了，之前，CSY在調查孫文耀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孫文耀還有一個大哥的，就像許琅之前不知道陸曄還有個兒子一般。

「這麼說，杜子喬是因為孫家喜而背叛的，他加入了孫家喜的隊伍，而不是站在你這邊的對嗎？」許琅問道。

「是的，真的很遺憾啊。」常琅無比惋惜的說道。

許琅沉默片刻，他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爺爺是怎麼死的？」許琅問道。

「他年紀大了，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覺得不是。」

「哦，為什麼？」

「我爺爺雖然身體不算好，但是也還算硬朗，但是，在孫文耀出事兒之後，他就突然死了，你覺得這正常嗎？」常琅看著許琅問道。

許琅眯起了眼睛，這肯定不正常。

許琅最後一次看到孫文耀的時候，發現他病了，而且快要死了，當時，許琅以為孫文耀做那麼多的案子，就是為了報復警方而已，但是，後來在許琅他們已經逮捕孫文耀之後，他卻被『常師爺』的人殺害了。

之前，許琅一直以為，是『常師爺』的人擔心孫文耀落在警方手裡，會說出很多關於『常師爺』組織的秘密，從而殺人滅口的，但是，現在看來，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孫文耀是你殺害的？」許琅問道。

常琅搖搖頭，說道：「不，他不是我殺害的，不過，要真的算起來，也算是我殺害的吧。」

「什麼意思？」

「他是陸鯤鵬讓人殺死的。」

聽到常琅這麼說，許琅頓時明白了，陸鯤鵬是常琅的人，或者說是常宏基的人，而孫文耀是孫家喜的人，陸鯤鵬殺死了孫文耀，看起來是為了『常師爺』阻止，但是，肯定會有人認為，是常琅或者常宏基讓人殺死孫文耀的，這讓孫家喜怎麼想，肯定會朝不好的方向去想。

「你們的內訌就是從孫文耀死亡的時候開始的？」許琅問道

常琅搖搖頭，說道：「比這還要早一些。」

「嗯？」

「陸曄死的時候，內訌就已經開始了。」

許琅明白了，陸曄是鄧飛章殺害的，而如果許琅沒有猜錯的話，鄧飛章應該是孫文耀的人，或者說，他是孫家喜的人，而陸曄就是陸鯤鵬的父親，不管陸曄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常師爺』組織，陸曄都是陸鯤鵬的父親，而孫文耀這麼做，肯定會讓陸鯤鵬產生報復的心理，於是，兩伙人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內訌的。

想通了這些，許琅就明白了『常師爺』內部內訌的原因了。

「你把我留在這，想要做什麼？難道想要我幫你對付孫家喜？」許琅看著常琅問道。

「呵呵......」

似乎許琅說了一個很好的笑話一般，常琅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用手指著許琅。

許琅眉頭緊蹙，看著常琅，問道：「難道不是嗎？」

面對許琅的詢問，常琅卻點點頭，說道：「是的，你沒有猜錯，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改變注意了，我不會這麼做的。」

「什麼意思？」

許琅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許琅，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儘管之前我說的再好，說什麼信仰之類的話，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是給自己找借口而已，犯罪就是犯罪，無論它披上什麼樣的外衣，都是犯罪。」

許琅眯起眼睛，看著常琅，他越來越看不懂常琅了，或者說，許琅從一開始都沒有看懂他。

「我爺爺當初建立『常師爺』不單單是為了犯罪，更多的還是為了獲取利益，當然，很多人犯罪都是因為這個對嗎？」

許琅點點頭，確實，許琅偵破的案件無數，大多數犯罪分子，他們鋌而走險，選擇犯罪的動機就是為了利益，這很正常，因為犯罪是獲取利益的捷徑。

「你是警察，你應該知道，不管是什麼樣的犯罪組織，它的命運都不會長久，如果不轉型的話，遲早會覆滅的，我爺爺在的時候，我們想轉型，卻做不到，因為他不同意，而現在，他死了，我們想轉型就容易多了，可是，一個犯罪組織想要轉型，想要洗白，很難的，可是，不洗白就意味著被消滅，那怎麼辦？」

常琅似乎在問許琅，又似乎在問自己，不等許琅回答，他就給出了答案。

「那當然是一部分洗白，而且是一小部分，然後，犧牲一部分。」

「所以，孫家喜、孫文耀他們就是被犧牲的那一部分？」許琅問道。

常琅點點頭，說道：「是的，許琅不愧是許琅，一點就通。」

許琅看著常琅，看了很久很久，最後，他才說道：「其實，所謂的內訌是你們故意造成的，包括之前孫文耀做的那些案子，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對嗎？」

常琅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孫文耀作案，其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許琅問道。

「他們想的跟我們一樣，就是想要轉型，不過，犧牲的對象是我們罷了，我爺爺常宏基，我父親常旌，當然還有我這個常先生了，畢竟，我們這些人都是你們特情局重點關照的對象，只要我們落網了，所謂的『常師爺』組織就解散了，就意味著被消滅了，而孫文耀已經要死了，他死了，就意味著他身後的人安全了，如此一來，孫家喜就可以洗白了，反正我們被落網之後，他就會離開，就算我們最好把他供出來了，他也離開了國內，帶著我們幾代人積攢下來的財富，開始了新的生活，世界那麼大，到時候去哪找他？就算找到他了，能不能帶回國內，接受審判，都是未知數，就算帶回來了，我們這些人也看不到了。」常琅緩緩地解釋道。

聽完常琅的解釋，許琅先是震驚，接著是覺得不可思議，然後就是平靜。

許琅對孫文耀很了解，也正是因為了解，他知道，這確實是孫文耀做的出來的事情。

八年前的那件事，孫文耀看似是為了弄死許琅，跟警方發生了劇烈的衝突，雙方都死了很多人，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常師爺』這個組織徹底的暴露在很多人眼裡，那件事之後，『常師爺』受到了很大的創傷，他不但暴露了『常師爺』這個組織，還對『常師爺』內部進行了一次清洗。

許琅猜測，可能，孫文耀從八年前開始，就已經在策劃這件事，甚至可能時間更早一些。

現在，許琅開始懷疑，陸曄的死，是孫文耀一手安排的，不單單是為了讓許琅回到S市那麼簡單，更是為了引起『常師爺』內部的矛盾，而他在許琅回來之後，不但讓人在S市作案，看起來是沖著許琅來的，其真實目的應該就是為了犧牲掉常宏基他們的人，讓『常師爺』這個組織不復存在。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許琅就成為了孫文耀手裡的一把刀，或者說，整個CSY刑偵小組，甚至整個S市警方都成為了他手裡的一把刀，而且是非常鋒利的一把刀，許琅他們之前沒有意識到，而且就算意識到了，難道面對犯罪，警方就置之不理嗎？

這顯然不可能，不管孫文耀想要做什麼，在出現犯罪行為之後，警方肯定會去調查的，而這就使得孫文耀到達了他想要的目的。

想到這，許琅不由得感嘆一句：「孫文耀這個人真的不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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