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將楚律二人送到家,李副官作為司機的使命就結束了,但卻仍然磨磨蹭蹭地沒有走,沒辦法,他實在是不放心讓戚慎獨和楚律獨處,畢竟戚慎獨這小子雖說隨機應變挺快,但路子太野了,而且壓根對楚律沒有一個基本的了解。

李副官敢肯定,要不是楚律失憶,就按戚慎獨這麼口無遮攔地浪下去,估計馬上就會被八倍速快進到送去軍事法庭審判。

不行,必須得先跟對方通個氣,等確定情況穩定了再走。

想到這,李副官醞釀了半天,一路看著吃了豹子膽的戚慎獨帶著楚律熟悉他其實也不熟悉的環境,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插上嘴,趕忙道:「戚上校,您上次任務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又為楚副科守了那麼多天夜,想必也累了,屬下看房子空了這麼久也需要個人來打理,不如——」

還沒說完,戚慎獨便回過頭驚訝道:「你怎麼還在?」

李副官:「………」

「我這用不著你打理。」不等對方回應,戚慎獨就懶洋洋地揮揮手道:「閑得沒事就回家抱孩子去吧,你自己都沒有老婆的么?成天琢磨著把手往上司家伸。」

好傢夥,李副官差點一口血沒上來被嗆死,他正被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見對面楚律眉頭一皺,頓時暗叫不妙,以為楚律是對戚慎獨粗俗沒教養的言行感到不適,但沒想到楚律下一秒竟然面露擔憂地對戚慎獨道:「你之前受傷了嗎?」

「小傷而已。」戚慎獨轉進如風,對上楚律又是另一張嘴臉,馬上故作「堅強」地笑了笑:「到底還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以為能忍受住沒有你陪伴的煎熬……」

言外之意就是因為太想楚律導致分心才受的傷。

「不要再這樣拚命了。」楚律果不其然嘆息著搖搖頭,道:「讓哨兵離開自己的嚮導過久是違反天性的,注意力難以集中,作戰效率自然也會大大降低,你以為是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但實際卻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下次你如果再出任務,我會向上級申請陪同。」

「楚律……」戚慎獨有點訝異於小嚮導的反應,看來比起傷春悲秋地掉眼淚,對方的性格更加務實果斷,甚至有些強勢,這跟對方那副總是呆萌慢半拍的外表可是相去甚遠。

戚慎獨感到玩味,暗想原來戚慎微該不會是個妻管嚴吧?不過倒是並不妨礙他繼續自己的霸總嬌妻劇本,想著便上前一把摟住嚴肅的楚律,揉亂他的頭毛,寵溺道:「真是的,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口是心非,明明心裡擔心我擔心得要死,卻還要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唔………」楚律被揉得左右搖晃,男人的猝不及防的親近舉動令他頭皮發麻,不自禁地發出抗議聲。

要不是知道內情,李副官還以為這是一對熱戀中打情罵俏的小兩口。

但正因為知道戚慎獨是冒牌貨,他才差點被對方的舉止噁心得一哆嗦,心想這小子可真他媽能編啊,明明半點關於楚律性格習慣的功課都沒做過,結果張口就是[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臉不紅心不跳的,他要是戚慎微,估計這會兒棺材板都掀開了。

「慎微……戚慎微!」

楚律叫了兩聲,戚慎獨才反應過來,看著懷裡臉上帶著薄怒之色的嚮導,連忙鬆開魔爪狀似無辜地笑著道:「在呢,怎麼了?」

楚律不快地將額前凌亂的黑色碎發摟上去,嘆口氣,淡然疏離的側臉注視著茶几上放置的花瓶里枯萎的花枝道:「家裡看起來很久沒有收拾過了,也缺了很多日常用品,確實需要有個人打理。」

「那就讓李副官留下來收拾,收拾完了再走。」戚慎獨無所謂道,剛回頭跟臉色鐵青的李副官交代完,他才注意到楚律方才的話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而是猶如一家之主般平靜地發號施令,這種態度就很值得細細琢磨了,一般來說剛失憶的人面對陌生的環境會如此安之若素嗎?

他心底一下冒出兩個可能性,一是楚律壓根沒失憶,二是這個嚮導平時就身居高位,養尊處優慣了。

不過第一種可能的話,對方就不會如此輕鬆地讓他標記了,所以這個選項很快就被他劃掉了。

至於第二種……戚慎獨環視了室內一圈,從在醫院起,葵花鳳頭鸚鵡就蠢蠢欲動地試圖去尋找楚律的精神體,但犄角旮旯都翻遍了也沒發現疑似的蹤影,於是只好悻悻而歸。

直到此刻,戚慎獨才發現他的確對楚律了解太少了,看來有空還是要跟李副官做下功課。

對於他遲來的領悟,李副官還不知道,他正為剛才戚慎獨拽得二五八萬的態度而憋屈著呢——本來這事是他體恤上司主動請纓,怎麼到戚慎獨嘴裡就變味了,好像他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似的?

越想越氣,他估計戚慎獨這個混混也不懂什麼軍銜,於是加重語氣提醒道:「戚上校,我是上級分配來協助您處理日常事務的副官。」

「我知道啊。」戚慎獨奇怪道:「秘書這個詞不是早就不讓用了嗎?」

李副官:「………」

「李副官是吧,等等我會把需要的物品清單傳給你。」這時楚律剛好開口,頓了頓又道:「麻煩你了。」

這句客套話在李副官聽來就跟天籟一樣,雖然對政敵產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不太對,但此時此刻李副官真的感謝現場有個正常人,趕忙也客氣了幾句。

他說話的功夫,楚律已經擬好了清單,操作手環傳輸給李副官,後者一看,好傢夥,清一色的香煙,還都是又奢侈又小眾的牌子,一看就是老煙民了,這抽得不是香煙,是格調和銀聯幣。

李副官暗自咂舌,而楚律仍然面不改色,還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呆萌樣:「開銷事後找慎微報銷就好。」

「啊?」戚慎獨忽然被cue,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和他肩頭的葵花鳳頭鸚鵡同步懵逼——這個嚮導為什麼花他的錢花得如此自然?

聽見他的聲音,楚律略帶疑惑地望過去,目光像是在說:有什麼問題嗎?

戚慎獨哪敢有問題,他捨不得花錢,外面可還有大把的哨兵排隊等著傾家蕩產給嚮導花錢呢。

「啊。」戚慎獨清了清嗓,沉聲道:「剛才嗓子里卡毛了,我的意思是……沒事,寶貝,你隨便花,老公不心疼。」

戚慎獨安慰自己反正實際花得還是戚慎微的錢,雖然還沒確認過雙胞胎兄弟名下的資產,但他相信像這種少爺肯定有的是錢,至少縱容一個嚮導驕奢淫逸應該沒問題,要不以前這兩人是咋過得日子?

但即便如此,他內心還是不由感慨良多,總結下來就是——處對象真他媽費錢,還是單身好。

「如果你手頭不寬裕可以告訴我,家用支出我也可以承擔一部分。」李副官走後,楚律有些擔憂地對戚慎獨道。

他剛才操作手環時發現自己的許可權是能連接到軍部內網的,於是簡單查了下戚慎微的資料,發現戚慎微軍銜雖然很高,但實際工資並不樂觀,而且隸屬於特種先鋒部隊,是那種遊走在生死邊緣干盡臟活,然後還賺不了兩子的類型,唯一的好處就是升遷很快。

想到男人這都是為了自己,楚律心底不由嘆氣,他實在是個罪孽深重的嚮導,抱著包容體諒的心情,他繼續對戚慎獨道:「我看了下,黎明港對在內部就職的嚮導都有補貼,公積金這些年也……」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激起了戚慎獨作為哨兵的強烈自尊心,當下打斷他道:「你這是瞧不起你男人嗎?放心,平時儘管揮霍好了,什麼海鮮野味,你吃一半放生一半我都沒意見,老……我供得起你。」

「………」楚律即使是失憶前也沒接觸過像戚慎獨這種類型的人,但對於對方的胡言亂語並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挺有趣的,他歪了歪頭,想著這也許就是他們當初相愛的原因,於是搖了搖頭認真道:「我不是小看你賺錢的能力,只是怕你因為我而委屈自己,我看得出來,這棟房子里的陳設布局全都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的。」

說著他抿了下唇,遲疑道:「……戚慎微,你可以跟我說實話,我以前……是不是被慣得很驕縱?」

楚律慣常總是如一座遠處的雪山,素淡清雋,鮮有露出黑白以外顏色的時候,因此每當他表現出情緒,總是特別抓人心肝,就像此刻,他微微困擾的神情像極了某種純凈的小動物。

戚慎獨有一瞬間的怔忡,眼前忽然虛泛地浮起雪夜天空發紅的景象,戴著黑色面紗的小孩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冰冷無機質的眸子就像一對玻璃珠,但很快這些片段就被他壓制在意識深處。

戚慎獨重新望向眼前的楚律,目光有些古怪,楚律剛才說的這些他還真不知道,這棟房子明明是戚慎微名下的,結果所有東西都是符合楚律喜好的?怪不得,他就說戚慎微一個成天血肉里打滾的軍人,玄關掛鑰匙的架子也不可能是個會放音樂的摩天輪。

思及此處,他暗暗鄙夷戚慎微這個妻奴,但開口卻無奈道:「怎麼會?你從來都不爭不搶,歲月靜好,都是我自己忍不住想寵你,一天不給你花錢我就渾身難受。」

不管戚慎微以前是什麼情況,反正時刻保持求生欲就完事了,畢竟誰知道楚律這是不是釣魚執法。

但楚律仍然對此持懷疑態度:「真的?」

「當然是真的。」戚慎獨一點猶豫都沒有,隨即目光掃過茶几上一樣擺件。

那是一個相框,裡面是戚慎微和楚律一起微笑著的合照,兩個人緊挨著看上去就很幸福——像這樣的照片,這棟房子里還有很多。

惡意的微笑不著痕迹地劃過嘴角,戚慎獨撿起那張相框,話鋒一轉道:「不過……寶貝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我的確有一樣擺設想自己布置。」

楚律也注意到那張照片,他看過裡面依偎著男人微笑的自己,忽然有種安心感,就好像突然從虛茫的故事中抓到一絲真實,讓他感受到自己確確實實是擁有過幸福的過去的,即使已經被忘記了。

「你想換掉相框嗎?」楚律問道,臨到了他又覺得有些可惜,他挺喜歡這個相框的,不過作為嚮導要懂得鬆弛有度,偶爾滿足自己哨兵的小需求也是一種統治策略。

「不,是換掉這張照片。」戚慎獨笑道:「現在房子里所有的合照我都要換掉,然後我們改天再去重新照一套。」

楚律不解:「為什麼?」

「呵呵。」戚慎獨的笑聲格外愉悅,響徹在楚律耳廓邊,弄得他有些發癢。

剛想蹭一蹭,濕熱的呼吸突然噴上臉側,戚慎獨從身後環抱住他,與他耳鬢廝磨著道:

「因為我想從今天開始跟你重新創造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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