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打一架？
此時，褚寧房中。
塢衡繞着床榻走了幾圈，眼神探究，端看了半晌，竟是有些興奮道：「是誰給這丫頭下的毒？有點兒意思。」
江白彥剛走到門口，赫然聽到塢衡說毒，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不等叢武開門，便率先破門而入，倒是將塢衡嚇得一跳。
「毒？什麼毒？可有解法？」
少年顯而易見的慌張，平日少有。
塢衡一雙精明的眼睛閃了閃，戲謔道：「確是個了不起的毒，老夫也沒見過幾回，稀有得很。」
「這……前輩可有解毒之法？」江白彥皺着眉，一心都只系在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身上，並未察覺到在場其他人的反應。
叢文默默低下頭，一時間有些懷疑他家公子的智商。饒是叢武向來神經大條，如今也看得出這塢衡前輩是在故意嚇唬自家公子的，但也不好開口去提這個醒，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根木頭。
塢衡眼珠子轉了轉，捋著山羊須道：「自然是有解毒之法。只不過，這毒無色無味也並無臨床徵兆，處理起來有些麻煩罷了。」
「……」聞言，江白彥終是發現一絲端倪，劍眉輕挑，看了眼在場的其他倆人，頓時反應了過來，哦了一聲，反問道，「晚輩只知前輩醫術高明，卻不曾想前輩還精通毒法。」
「這，醫毒本就不分家！」見被他看穿，塢衡梗著脖子不認，嘴硬道，「若非是毒，你告訴我，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個人毫無徵兆沉睡如此之久？若我沒猜錯，這丫頭昏迷不醒足足有四五日了吧？」
江白彥點點頭：「今日正好第五日。」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江白彥抿著唇，有些懶得聽他狡辯，這老頑童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但看塢衡還有心思跟自己開玩笑，證明褚寧真的無礙。有了這份認知，江白彥倒是不擔心了，笑道：「前輩果然厲害，一眼就能看得出這毒的厲害之處呢！」
塢衡白了他一眼，這語氣可沒半點恭維的意思，反倒讓他聽出一絲絲諷刺，真是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前輩如此厲害，不如早些替她將毒解了，等她醒了，我讓她給您講個故事。」
塢衡哼了哼：「別在這兒給我賣關子，一個黃毛丫頭能有什麼故事可聽的。」
話雖如此，塢衡還是從善如流地從左側衣兜內掏出一個墨綠色的瓷瓶，捏了一枚僅豆丁大的潤白色藥丸，沖江白彥揚了揚下巴：「她不張嘴我怎麼喂葯？」
「……」江白彥額角一跳，頗有些無力。但還是上前，將昏迷中的褚寧扶坐了起來，一手捏住她下顎，輕而易舉便撬開了嘴，「快點！」
塢衡撇著嘴一臉嫌棄：「手法熟練，一看就不是老實人。」
「噗……」
一旁，努力充當背景板的叢文從武倆兄弟終是忍俊不禁，惹得江白彥一記白眼。
「行了，再等半個時辰，她自會醒來，你急也沒用。」
塢衡說着，便徑自在房中找了個位置坐下，扯下腰間別着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酒香四溢，瞥見江白彥還在榻前守着，塢衡忍不住吐槽道：「堂堂北原小魔頭，居然跟個小媳婦兒似的。這姑娘是你相好？」
江白彥飛快地刀了他一眼，這才挪著步子坐到他對面，鄭重聲明道：「前輩如此說恐辱了鄢小姐名聲，我與鄢小姐不過是昔日舊識，得一故友所託對她多加照拂罷了。如今她遭遇不測，我自然要想辦法替她醫治，也好不辱故友所託。」
聽他這般長篇大論的一番解釋，塢衡晃了晃腦袋，繼續喝了幾口酒。
半個時辰轉眼便過去，塢衡早在喝多了酒後呼呼大睡了，江白彥安置好他，這才得了空閑湊到榻前張望了幾眼。
褚寧轉了轉眼眸，只覺得腦中混沌，實在乏力得很。
江白彥喜形於色，卻不敢輕易出聲，只得滿臉焦急地等着她自己醒來。
睜眼的一瞬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的，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一直在她床頭晃來晃去惹得她愈發頭暈腦脹的混球是誰，便聽見一道清潤的男聲在耳邊炸開：「你醒了？」
褚寧捏了捏拳頭，有些想打人。
江白彥以為她行動乏力，便好心上前想要將他扶起來，卻不想剛彎身下去，胸口便遭到一記重鎚。
「……」他愣了愣神，怔忪半晌，才後知後覺般開口道，「你好端端地打我做什麼？」
聽聲音，似有些委屈。
褚寧揪着他的衣領，瞪了他一眼：「扶我起來。」
江白彥真委屈。
方才他便是想扶她起來來着，卻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如今她又這般凶神惡煞地使喚起他來，那他到底是該扶還是不該扶呢？
不經意瞥了她一眼，卻從她眼神里看出了些以前從那人身上才能看出的說一不二的霸氣，江白彥登時便下意識將人給拽了起來。
「你果真好了？」
他又圍着褚寧看了一圈，見她半點沒有受之前病氣的影響，不免有些吃驚。如今看着「鄢琳」，他卻從她身上看不到半點兒屬於鄢琳的影子了，反倒是更像以前的褚寧一些——除了，性別變得不一樣了。
「真是怪哉？難不成楊斐那葯還是良藥不成？還是說，是因塢衡前輩那顆葯的緣故？」
褚寧也有些納悶。低頭看了一圈自己的身體，明顯感覺自己身子比以前輕盈了許多。就她醒來時給江白彥的那一拳，很顯然跟以前大有不同。
「你竟將塢衡給請來了？」褚寧咋舌，「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江白彥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擔心你被楊斐下套。他們南疆的東西慣來詭秘莫測，請塢衡前輩來倒也算不得大材小用。」
見他這般忸怩的樣子，她不免想到在軍營時，他因江老將軍一事誤會她最後又同她道歉時的樣子，不禁失笑道：「怎麼樣，要不要打一架？」
「……」江白彥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挑眉問道，「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