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個罪人

第55章 一個罪人

鳳還朝鳳還朝鳳還朝鳳還朝許是人多力大,又許是山石掉落的不是太多,用了兩個多時辰,總算在日落以前清理乾淨了山道。

不過等到承天寺的禪房安頓好,一眾人吃過素齋填飽了肚皮,也已經是月上中空。

寺外的空地上,香會依然熱鬧,處處燈火通明,處處檀香繚繞。

香客們手提柳木編織的籃子,裏頭放着自家做的糕點、香燭,上頭再蓋一方棉布,防止著了灰塵。

稍有些家底的,就在籃子裏放了些粗紙、新鮮花枝,一色的青粟花,都是拜佛供奉要用的東西。

周儀牽着鳳還朝只在外頭略逛了一圈就回去歇下了。

今日車馬勞頓,休息一晚上明日才有精神做事。

周儀來此有兩個目的,一是求平安符,二是尋無妄大師給鳳還朝瞧瞧到底有何病症,可有醫治之法。

第二日。

周儀早早起身吃過素齋,帶着菡兒去了佛寺里最大的一間廟宇,在裏頭虔誠跪拜,向前來接待的老住持求了五道平安符。

鳳還朝睡醒的時候是巳時一刻。

日頭在禪房裏悠悠落下幾道白光,她迷糊坐起來,扔開懷裏抱着的香熏球,抻了抻腰,一睜眼就瞧見了床頭枕邊把自己蜷成一團的白大寶。

枕頭用的是浸了葯的暖玉棉錦,簡易木床上鋪着自清華殿裏帶來的褥子,褥子上頭更是撒了層柏木軟香屑。

配着香熏球裏頭的安神香一起,最是養神。

鳳還朝揉着眼睛,拿腳輕輕一伸,就把做着美夢的白大寶踹下了床。

「起來了大胖。」

白大寶被摔蒙了,愣在地上半晌才反應過發生了什麼,憤怒的'喵'了一聲,抬起爪子就要跳上床與鳳還朝拚命。

結果被鳳還朝抱住一頓揉搓后,白大寶徹底屈服了,躺在她懷裏哼哼唧唧不動彈了。

「殿下與阿寶大人都醒了?」

青桐領着兩個宮婢進來禪房,手中端著一應梳洗物事,還有衣裳玉佩香囊之類。

雖說這裏條件不比宮中,但該帶的該有的東西青桐是一個沒落下,就擔心鳳還朝會不習慣,睡不安穩。

「嗯,醒了。」

鳳還朝抱着白大寶,眯眼笑着點點頭,兩頰的梨渦清淺出別樣的可愛,整個人軟乎的不行。

綰衣端著素齋進來,一抬頭就看見鳳還朝美好無邊的笑容,心情不由自主的就好了幾分。

吃過素齋,鳳還朝就帶着青桐與綰衣四處閑逛起來。

她的身體狀況沒人會比自己更清醒,會來這裏見那個傳說中的「醫聖」無妄大師,說到底只是為了安家裏人的心而已。

難得這麼出來一趟,鳳還朝自然隨着自己性子,哪裏人少往哪裏鑽。

無意間撥開雜草,越過一人多高的灌木叢,走到一處荒僻的廟宇前,四周靜謐無人,野草瘋長,只有這麼一條可容兩人並排通過的小道。

青丘多樹木,天氣更是常年陰沉多雨,今日是個好天氣,鳳還朝住的更是承天寺最好的一間禪房,也不過比別的禪房多見些日頭罷了。

此時出現了這麼間寺廟,又配着那麼一大片高聳的林木,日光落進來也成了一片又一片連着的、破碎的光影,瞧著很是滲人。

後頭跟着的黑甲衛不知不覺跟的更近了些。

「殿下,前頭只有一座荒廟,想來廢棄已久,咱們要不別走了?」

前頭開路的青桐出聲道,似乎對這種陰森的環境十分的反感,一向冷漠的女官臉也顯出幾分惴惴不安起來。

鳳還朝無所謂的點點頭,聲量微提道,「修統領,轉道罷,回方才來的路上去。」

「遵。」

後方傳來修一低沉的應答,接着是黑甲衛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鳳還朝抱着白大寶轉身,與身後的綰衣恰對上了視線。

她舉起白大寶毛茸茸的爪子,朝他揮了揮,笑道,「走了走了綰衣,咱們去別的地方探險去了!誰讓青桐桐膽小呢,咱們就體諒體諒她好了。」

綰衣笑應,青桐無言。

幾人才走出幾步,忽聽廟內傳出了一道一道的木魚聲,聲音響在這片林木間,帶起更為密切的回聲。

修一當先停住腳。

鳳還朝懷裏,白大寶立即昂起貓頭來,紫瞳一眨,與低頭的鳳還朝對視一眼,皆感到奇怪。

[有人!]

[是誰?]

「殿下!」

青桐輕喊一聲,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去看那座荒廟。

「哼,裝神弄鬼!」

鳳還朝直接轉身越過青桐,往廟宇處走過去,慢慢道,「一座小荒廟而已,居然還能自鳴,若不是住着人,難道還住了尊佛陀不成,只盼不是鬼才好!」

「不論是佛是鬼,橫豎與殿下無關,殿下走慢些,讓婢子走前頭去,免得給殿下撞見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青桐愈發覺得這裏詭異。

綰衣眸中也閃過一絲疑色,倒是不懼,不緊不慢的跟在鳳還朝身側,一同走向了那座廟宇。

修一則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可覺得應該不大可能般,沉默的緊隨其後。

一行人到了荒廟前。

只見廟門漆色剝落的看不清本來面目,門環處一把老舊銅鎖,石階上滿是青苔,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有人踏足了,怎麼看也不像是住着人。

而此時的木魚聲也早已停了下來。

鳳還朝不顧青桐勸阻,把白大寶一塞她懷裏,自己提着裙子小心踩上了青苔石階。

綰衣依舊是跟在她身側。

不遠處的修一此時是徹底知道了這是個什麼地方,眸光緊緊盯着門環處的厚重銅鎖,心緒複雜。

可這時候阻攔也來不及了,只怕更會惹得別人猜想。

鳳還朝仰頭,細細端詳著銅鎖的鎖身,慢慢道「這個鎖上有……內府銘文,怎麼會是鳳宮的東西!」

她立即扭頭看向黑甲衛中站在最前頭的修一,這位當朝禁軍統領,內府轄制的監督者。

修一也看向她,沉默的,沒有說出哪怕一個字。

知道他的為人,問肯定也問不出什麼,鳳還朝放棄了,她抬手輕輕扣響了門環,問道,「有人么?」

裏頭先是一陣沉寂。

鳳還朝又敲了兩下,「有人么?」

還是沒有回應。

青桐膽戰心驚的望着,唯恐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己開了,然後裏頭蹦出個青面獠牙的鬼怪來。

鳳還朝眉頭輕蹙,有些不大理解,裏頭這人方才明擺了是想以木魚聲引誘他們折返,可怎麼他們都來了,這人卻沒了反應。

綰衣俯身拍了拍鳳還朝,輕聲道,「殿下,讓小人來問罷。」

鳳還朝抬眸看了眼綰衣,點頭,退開半步。

綰衣不急不忙的緩了緩,才開口道,「雖是誤入,但僧者既以此種方式留下我們,不會只是想把自己並不好客的姿態擺給我們看罷。」

綰衣微笑,「僧者想好了,我們要是離開了,下次要等人再來聽僧者敲木魚的聲音也不知道該是何年月了,畢竟這石階上的青苔路也不是這麼好走的。」

裏頭似乎傳出一道嘆息。

緊接着是一個十分好聽的男子的聲音,一聽就是高僧大佛,語氣里有種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感。

但年歲不會很大,應該也就三十上下。

只聽他問道,「兩位小施主,貧僧想問問,今夕何夕?」

綰衣看了看鳳還朝,見她點頭,他才道,「現是鳳歷一千四百一十九年,五月初四,還有八日便是夏至了。」

裏頭的僧人似乎怔住了,許久才道,「已經十年了么。」

那聲音聽着又是感傷又是落寞。

山中不知歲月長,也不知道裏頭的那位僧人在廟中住了多少年,隨意一個感嘆,就是十年起步的,實在嚇人。

可聽聲音,他的年紀好似又不是那般老,也是奇怪了。

僧人似乎許久不與人交談一般,自顧自神傷了一會兒后,又問道,「他叫你'殿下',小施主,你是鳳朝的公主?」

他問的是鳳還朝。

這倒有意思了。

鳳還朝笑了笑,道,「是,你又是誰?」

能動用篆有鳳族皇室銘文的銅鎖,對象還是一個僧人,這其中的詭異絕非一般。

裏頭傳來僧人的笑聲,笑聲如同哭一般。

「我又能是誰,無名無姓無德,一個犯了大罪過的罪人而已。」

鳳還朝撇撇嘴,顯然對這個作弊般的答案不滿意,不過還是大方的給出了回答。

「孤名鳳還朝,乃當朝鳳帝幼女,沒了。」

她這句話說的敷衍,一點氣勢沒有,偏偏裏頭的人卻像是失魂了一般,再沒了聲音。

「僧者?」

鳳還朝接連喚了幾句也聽不見應答,生氣了。

「什麼嘛,孤的好奇心才起來呢,居然講話只講開頭,一點也沒有話本子裏江湖大俠的風範!」

她輕踹了腳門扉,十分不禮貌的朝門扮了個鬼臉,扯著綰衣跑開了。

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玉米椿餃子做的房子,糯米蓮子酥做的馬車,還有小魚乾做的游泳池……」

眾人皆不明所以。

青桐懷裏,白大寶眼冒紫光的盯着荒廟,一邊拿爪子捂住嘴,生怕嘴邊的口水被人看見。

這個死女人,又誘惑他!

不過,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拒絕小魚乾做的游泳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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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過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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