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蒼玄古盤
忽然，一株株柳樹根自土地里飛出，泥土亂濺，像蛇，摔打向龍昊幾人。樹上躍下一隻只柳獸，嘶吼，撲向眾人。柳獸與普通野獸並無區別，只是全身毛髮呈現綠色和雷電色。
小島雖懸浮在虛空中，但有重力，卻比真實世界的重力小。龍昊施展鬼步，穿梭在野獸之間，拳頭轟殺，連連倒下數只柳獸。
距離龍昊他們一百米處，柳樹林的入口，聚集著一群人，約有七八人，石鍾貧與長耳異族人魔主便在其中。聽到樹林里的打鬥，這群人停駐了腳步。
斷臂石鍾貧身著白色長袍，手裡拿著一隻酒葫蘆，右邊臉醜陋不堪，卻在隊伍中顯得很有地位，眾人以它為中心，「他們打起來了，我們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在殺上去。不過，柳彝族人強大，他們也消耗不了多少，反而被殺后，回頭對付我們。」
蕭鵔身著藍色長衫，雙手戴著鐵套，護腕。他是族中這一代最強之人，十歲魂火外放，十一歲靈火境，十三歲液火境，十五歲玄火境，被老祖帶入難看牆，尋找渡船，心性和天賦遠超同齡人。
「這片林子很是奇特，我們是穿過林子，不是滅了這些妖魔，多個人多分力量。」
「羅盤只有一個。」上半身人身下半身蠍體，右手手持長矛，右手手握盾牌，穿著黑色吊袋，露出一片雪白，黑雪說話冷漠。
眾人寂靜了，萬年柳條有無數個，但蒼玄古盤只有一個。現在是夥伴，一旦取得羅盤，那就是對手，敵人。能來此處，老祖必是一界大能，家族必是天下有名，族中天才當然是天驕之輩，心思縝密，非普通少年。
柳獸雖然厲害，尚可對付，但柳樹根不好對付，刀槍不入，扯不斷，擰不斷，非常牢固，而且它在地底，防不勝防。龍昊手握長劍，一劍削在樹根上，火花四濺，罵道：「娘了個屁，居然割不斷，萬年老妖根。」
蚩夢嘴裡念著咒語，小手點在樹根上，樹根環繞在她的周圍，好似在守護她，樹根上長出一株株新芽，翠綠如玉。柳獸靠近蚩夢周圍的柳條，柳條像蛇，迅速纏繞，吸取血肉，再次生長。
紅葉青萬劍飛舞，火花四射，被一柳樹根擊中，又被柳獸獸尾掀飛。龍昊扔出長劍，刺中柳獸，躍到紅葉青身前攬住她的腰肢，「不要糾纏了，我們走。」
那裡走得了，到處是飛舞的柳樹根，兇猛的柳獸。宋婉茹與蚩夢靠了過來，被密密麻麻的柳樹根和柳獸圍住了。
蚩夢嘴裡念著咒語，手掐法訣，點在樹根上，長出新的柳條，守護他們不被外圍的柳樹根與柳獸襲擊。沒有金色紙張、彈弓，龍昊的實力突降，他取出袈裟給蚩夢披上，以防她被傷了。
一股熾熱的氣息迎面而來，一面火刀劈開一條路，蕭鵔一掌揮出，魂火焚燒柳樹根噼里啪啦的作響，柳獸被化為灰燼。
斷臂石鍾貧走了進來，臉色很是平靜，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表妹，龍昊，你們沒事吧！」
龍昊與宋婉茹對視了一眼，同時搖搖頭，心裡異樣，卻也沒有表現出來。石鍾貧是不是真的恢復了，或者是裝的，眼下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快跟我走。」蕭鵔喊道，認真打量了一下龍昊，點點頭，算是認識了。
龍昊拉著蚩夢，走在隊伍左側，打量著這支隊伍，什麼種族都有。蕭鵔前面開路，眾人擋住兩側，以三角陣型往前走。
「不對，走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沒有出去，是法陣。」童顏手持羅盤，不斷地掐算。
眾人停下，靜靜等著童顏。此人身著道袍，眉心一隻豎眼，是三聖族，也稱三眼族，是傳說中的種族，天生與天道相近，傳說天機城老祖便是三眼聖族。
「跟我這邊走」童顏道。
修行一道，法門無數，陣法師，符師，念師，佛法，巫法，鍛體之術……，每一界，都有自己的門道。像蕭鵔，修鍊魂火，普通火無法灼燒柳樹根，但魂火卻可以焚燒它，因為魂火是一種虛火，灼燒靈魂，柳樹成妖，柳根有神經組織。
這一群人裡面，除了這童顏是陣法師，蠍體人身的黑雪與那個極為可愛的雪人是念師，還有一個長耳精靈，一個機器人。
開始，龍昊以為這個雪人與機器人是寵物，漸漸發現不是這樣，他們和普通生物沒有什麼兩樣，而且賊滑溜。
出了柳樹林，一片村莊出現在眼前，遠處便是那棵巨大的柳樹，有六七間房子那麼大，比龍果樹大太多了。村子里大部分男子去村口迎戰外來人，村子里只有婦女兒童，躲了起來，爬在窗戶里張望。
一行人穿過村子。
村子中央，面積甚是廣闊，長滿了燈芯草，有靈泉泉水冒出，空氣清新，吸一口精氣神都來了。
精靈女孩玫菲爾微微弓腰，單臂抱胸，很是有禮貌。她的臉蛋十分精緻，宛如玉雕，十四五歲，卻有十八九歲女孩的身材，完全是個藝術品。
「尊敬的神靈，我來自精靈大陸精靈王族，我叫玫菲爾。冒昧的打擾您，還請神靈寬恕。」
空氣震蕩，聲音自空氣中響起，宛如佛陀之音，「精靈王族，精靈界。生命古樹可安好？也有好些時間沒見了。」不待眾人說話，又繼續道，「你們的來意我知道了，我會給你們，也會送你們一場機緣。不過，你們幫我帶走一株柳枝，種在你們的世界，守護它成長。」
龍昊那裡管那麼多，挖出一株株燈芯草收進玄靈球里，狼媽有救了，恨不得挖完這裡所有燈芯草。漸漸地，這片草地出現很多小坑。他隱隱感覺不對，身體怎麼浮起來了，而且無法動彈，抬頭四望，發現自己怕是觸怒了這棵妖樹。
「那個，我，我只是挖個草。我這就走。」龍昊憨憨地道，看起來有點傻，實際是真的被嚇著了，他怕這妖樹動怒吹口氣把他滅了。
柳僧渾不在意，講道：「小友，我且給你說說我的故事。」
龍昊苦著冬瓜臉。故事，他最喜歡聽故事，可現在不想聽啊！他只想走，那裡管它什麼約定，什麼機緣，這些統統都與他無關，他已經想好退路了。路上，他詢問過蚩夢，蚩夢可以召喚巨鯨，帶著他們回到凡人雷畔。
柳樹前，一道身影漸漸凝聚。柳僧示意眾人坐下，自己也盤膝坐下，慢慢講道：「很久以前，一株柳樹通靈，過了不知多久，柳樹周圍來了一家人，漸漸發展到一個村落，一個部落，時間更迭，部落毀滅重生，輪迴重演了不知多少次。又回到了初始，柳樹附近住了一家人，這家有個孩子，他天賦異稟，秉性絕佳，又經常在柳樹上玩耍，柳樹幫助他走上了修行之路。過往，也有很多修士，天賦異稟，福緣絕佳，但他走到了一界的盡頭，成為了這個世界的至強者。一天，他帶回一個弟子，並且說，開闢這個世界的神靈死了，神靈的魂被囚禁在一個地方，只要煉化這個魂，他便會成為這個世界新的神。於是他去尋找神之魂，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回來了，渾身是傷，拿回一個物件——蒼玄古盤。在他回來不久，一隻天外來箭命中了它的眉心，也穿透了我的妖核。他臨死之際，用神魂開啟古盤，才現這一切都是騙局，是有人利用它偷出蒼玄古盤。蒼玄古盤是鑒天鏡的核心，那一族至聖之物，怎是那般好偷。他死後，化為塵埃，我又從塵埃中汲取它的力量，修復自身，經歷不知多少個大劫。他的後世徒孫因情出家，成了我界真佛，門下弟子更是視我為聖樹，視此地為聖地，圓寂必來此處，我又通過相同之法汲取他們的力量。直到有一天，凡十三一刀劈斷這個世界，所有佛門大能來此處坐化，我成就妖佛果位。」
土地裂開，露出柳樹樹根，插著一根長矛，不，是像長矛，但卻是箭，只是它太粗。
「把它拔出來，我把蒼玄古盤相送。」
幾個人互相對望，誰也沒有上前。這株老樹活了多少年了，滄海桑田，他們的世界隕落不知歲月，這柱老樹還活著，這根箭矢依然插在他的樹根里，怎會輕易被拔出。
「那個，我試試，我拔不出來，你得放我走。」
龍昊懶散的走到樹根前，搓了搓手，對大家揮了揮拳，像是給自己加油，又好像在給老樹說，我用力了，拔不出來得放我走。
仔細打量箭矢，箭矢銀光閃亮，上面刻著校尉候軍毅，又有篆體小字寫著：器監所專制。校尉，不是軍隊中層的軍官嘛！心中納悶，雙手握住箭矢，還沒有用力，箭矢已經被拔了出來，滿不可相信，回身委屈地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羅盤，我不要。」
龍昊的心思那裡瞞得過這株妖佛，人老成精。
柳樹搖曳，空氣片刻間凝固，箭矢留下的傷口快速癒合。天空外，與柳樹對戰的幾人，木然間想逃走，卻一剎那凝固，露出吃驚之色。柳僧化虛為實，淡淡地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對不住了。小僧有緣，得見天者，天者有意，也好了卻因果，得救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