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傷寒

喝的葯可能有助眠的藥材，艾霜直到傍晚都還沒醒。

洛河打算去買些飯食回來當晚飯，掀開門簾正好看見阿林把一個捂著嘴咳嗽的病人帶進另一間房間。洛河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走出了醫館。

紀無雙剛剛靠着洛河睡了一覺，現在和榮桃坐着聊些家常。

艾霜直到現在才轉醒，他一動，坐在床邊的榮桃就察覺了，中斷了正在說的話，抓住他的手，怕驚動他，輕輕喚，「阿霜？」

聽見榮桃的聲音，艾霜混沌的腦子終於清明了些許，「我想喝水。」

榮桃正要動，紀無雙示意，「我來吧。」就走出了隔間。

艾霜撐著床板要坐起來，榮桃幫着將他扶起來，榮桃細緻的將被子掖好，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紀無雙也端著水杯進來了。

艾霜喝下一杯水，乾渴的嗓子終於正常了許多，他看了看四周，「洛河呢？」聲音有些剛醒來的沙啞。

「去買晚飯了。」紀無雙將杯子放好，坐下后說。

艾霜點頭，又道，「有找到什麼證據嗎？」

剛剛醒的那一次，他還有些懵懂，聽榮桃說了一下情況，喝下藥之後就又睡著了。

「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紀無雙攤手，有些無奈。

「沒事，慢慢來。」艾霜寬慰道。

紀無雙點頭應和。

正巧這是有人掀開門簾，他們抬眼望去，見不是他們所想的洛河，而是阿林，有些奇怪，「怎麼了？」

阿林有些抱歉的走了進來，對三人道，「三位，不好意思了。今天的病人實在太多了。師傅讓我帶你們去後院休息，這邊給那些等待診治的病人。實在對不住。」阿林深深鞠了個躬。

離得最近的紀無雙連忙把他扶起來，「不用抱歉，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能耽誤你們治病救人。」

「是啊，其實我也可以離開了，一個大男人一點小傷不必卧床。」艾霜說着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榮桃在旁邊幫着他。

「不能不能，」阿林連忙擺手，「還不能走，下一劑葯已經在煎了，你們先去後院休息，等你們吃完晚飯我把葯送過去。那你們先隨我來。」阿林說着就到前面帶路了，艾霜扶著榮桃走在中間，紀無雙走在最後，到外堂時正好看了一眼門外排著隊的那些病人。他們臉色蒼白，偶爾抬手捂著嘴，好幾個這樣的病人，咳嗽聲聽得紀無雙有些難受。不再繼續看，紀無雙跟在他們後面進了後院。

半柱香功夫，洛河提着餐盒，被小八帶進了後院，洛河一到他就立刻跑了，估計前面還是很忙。

「前面怎麼突然多了那麼多病人？」洛河把菜拿出來，紀無雙在旁邊幫忙。

聽了他的話，紀無雙回答道，「不清楚，可能最近天氣轉涼，風寒感冒的人很多吧。」

艾霜和榮桃幫忙遞碗和筷子，四人坐下來。

前面醫館。

醫師從一柱香前就已經接連不斷的診治病人了，有好幾個都是風寒感冒的癥狀，但是脈象卻有些怪，等他細究了又似乎無異。

「奇怪，奇怪。」醫師細細的看着藥方，捋著鬍子搖頭自言自語道。

病人已經漸漸少了，阿林照着藥方給最後幾個病人配完葯，來到醫師桌前就聽見這兩句，疑惑道，「師傅，什麼奇怪？」

「這病，奇怪。」醫師看着藥方回答道。

「不就是普通的風寒嗎？」

「但願如此。」醫師終於放下藥方，「天色不早了，現在沒有病人，你們先去吃飯。」

「嗯。」阿林點頭，想起艾霜他們，正好葯好了，便道，「我先將葯給在後院休息的那個人，您先吃。」

醫師這才記起他讓阿林將他們送至後院休息的事，捋了把鬍子，點頭，「嗯，去吧。」

阿林轉身去了藥房。

喝過葯休息一陣，等阿林來收葯碗時，紀無雙向他提出幾人準備要走了。這是他們討論之後決定的。

阿林拿着碗，點頭道，「也好。這幾日來醫館的風寒患者較多，你們在這裏待着也可能會被傳染，那我去把剩餘的葯準備好，你們要走時找我拿。」

「多謝。」艾霜和洛河拱手，榮桃和紀無雙微欠身，阿林臉有些發紅，這麼多人一起向他道謝他還是第一次經歷，說話都有些磕絆，「那，那我就先，出去了。」

四人出了醫館找了一家新客棧住下，是洛河出來買晚飯時留意的，確定了沒問題才敢讓幾人住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紀無雙就醒了。本想再睡會但沒什麼睡意，心裏很不安，她乾脆打算起來去街上買些東西，也當做散心。

洛河在她一睜眼就感受到了，見她坐起來了，「不再睡會？」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明，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紀無雙繞過他下床，坐到床邊穿鞋，搖頭，「不睡了，心裏很亂，你再睡會吧。」

「我也不睡了，陪你去走走。」洛河說着就要坐起來，紀無雙把他按回去了，每次遇見情況奔波的都是洛河，他從不喊累，但她還是很心疼，「你再睡會吧，天還早呢，我肯定保護好自己。一會就回來了。」

看着她眼裏的心疼，洛河妥協了，「好，那你去吧，有危險記得避開，傳訊叫我。」

「嗯嗯。」紀無雙點了好幾次頭，在他嘴邊印上一吻就出去了。

街上沒什麼開門的店，就連夜市都有些攤位打算收攤回家了。

紀無雙來到一個飾品攤位前，攤主是個老太太，她和藹的看着紀無雙，「姑娘，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陌生人的善意她很感激，紀無雙笑，「睡不着。您直到現在還沒回去嗎？」

「晚上是我家老頭子，我才剛來沒一會。他不捨得讓我熬，我偏要來。」老婆婆說到後面有些傲嬌。

紀無雙覺得有些好笑，「你們感情很好吧？」

婆婆難得有些臉紅，「哪兒啊，都老太公老太婆了，還論什麼感情啊。」

紀無雙但笑不語，心裏想着自己和洛河以後不知道會不會也是這樣。

旁邊隔了個空攤位的另一個攤主已經在收攤了，顯然是這老婆婆認識的，她問道，「二平他娘，今兒怎麼這麼早就走了？」

「二平他爹和他爺病了，我趕回去給他們熬藥呢。」

「哎喲，生病了可得好好顧著。生的什麼病啊？」

「最近城裏風寒的人多，他也中了，本來好好的就咳嗽，結果昨天說他手疼腳疼渾身疼，才趕緊送他去了醫館拿了葯。」

「您也注意著點哈，最近天涼，風寒的人多，別被傳染了。」二平他娘說這話，手腳麻利的收拾著攤位。

「是哩。」稍遠一些的一個攤主聽到他們的話應和道，「我家磊子也病了，聽說他們那些給倉庫卸貨的人里好幾個了。別說，我現在就有點咳嗽了。」說着她偏開頭咳了幾聲。

「那你可得注意著點，快些去拿葯吧，要是磊子病了你也病了，那情況可就不好了。」老婆婆為人熱心，關切道。

三人隔空喊著話，紀無雙蹲在攤位前聽着，若有所思。

轉眼間過去了兩三天，她和洛河下樓去午飯時，路過一桌滿滿坐着人的。

正巧聽見有人驚奇道，「聽說了嗎？今天又有好幾個病死的。」

紀無雙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幾人未察覺，那人繼續說道，「我都看見了，那家醫館今天又有人在哭哭啼啼的，抬了好幾個出來呢，那醫師說這不是風寒，那些人不信，非要讓他賠錢。現在都鬧開了。」

紀無雙腦中有根弦突然就斷了，咳嗽，渾身疼，病死了，不是風寒……這是……這是……紀無雙瞳孔睜大了。

這是……傷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