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不誠則不靈
沈星瑜低頭看著小貓，著涼了？
「這丹藥裡面有硝石，味道還挺大，弄得本王鼻子不舒服。」楚玉玄說完把用粉色的小肉爪扯著沈星瑜的衣袖掩住口鼻。
貓的嗅覺比狗差不了多少，楚玉玄總是能聞到平日為人時聞不到的一些氣味，好聞的倒還罷了，如果遇到不好聞的味道，簡直生不如死。
沈星瑜知道古代道士煉丹會加水銀和硫磺、硝石，經常服用便會中毒。
再看關大夫人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給關皓軒吃這樣的丹藥了，所以關皓軒身體羸弱，除了正常的腸痛之外，應該跟這些丹藥也有關係。
眼看著小廝就要把丹藥送到關皓軒的嘴裡，沈星瑜忽然開口制止：「等一下，葯怎麼能亂吃呢！」
這完全就是出於本能，身為醫者，最見不得病患亂用藥。
霎時，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她的身上，沈枝方才注意到角落的沈星瑜。
「沈花？」她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不過厭惡只是一瞬間，隨即她便換上一副好姐妹的神情。
走到沈花身邊握著她的手道：「大少爺病痛難忍，你若是真的心疼就快些讓他服藥吧，這丹藥是三清祖師親賜的，又怎麼算的上是亂吃。我知道你一直不信鬼神之說，但現在你可莫要胡說，萬一惹怒了神明豈不是讓大少爺備受折磨。」
沈星瑜冷眼看著沈枝，她寥寥幾句話不僅證實了她求來的丹藥有效，更是把關皓軒此次犯病的責任推到了自己身上，看來她比自己之前預想的還要有心計。
果然關大夫人下一秒便向沈星瑜投來了刀鋒般嚴厲的視線，嚴厲的呵斥道：「我就說昨日明明趕走了惡鬼，為何今日皓軒還會犯病，原來都是因為你心不誠惹怒了神明。」
她慍怒的對身邊丫鬟道：「把這惡婦帶到三清祖師前，讓她燒香賠罪，磕滿七七四十九個頭才能讓她離開。」
兩個丫鬟領命，上前就要拉著沈星瑜離開。
沈星瑜甩開她們的手，沉著聲音：「難道你就不怕我給三清祖師上香時順便下詛咒？」
「你敢！」關大夫人根本沒想到她會口出惡言，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不信你就試試唄，看到時候關皓軒疼的死去活來，這丹藥還能不能救命。」沈星瑜話落只見關大夫人的臉色更加不善，倒是一旁的沈枝眼底含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挑了事還想全身而退？
沈星瑜心裡冷笑一聲，換了一副面孔，故意收斂了氣勢，氣場也弱了下來。
「關心則亂，大夫人您仔細想想，既然給三清祖師燒香既能賠罪又能詛咒，那你憑什麼就說是我心不誠給大少爺惹來了禍事？昨日道士做法，沈枝不也是在三清祖師殿前跪了一夜么，她說她誠心祈禱，請福求葯，可怎麼就那麼巧，這邊惡鬼剛剛驅走，今日一早少爺就犯病了呢？」
沈星瑜說的不無道理，既然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不如就再拉一人下水，兩權相害取其輕，輕到底是心不誠還是被人下了詛咒，相信關大夫人自會有自己的心思。
沈花變了！
沈枝從未想過自己的妹妹有朝一日也會變的如此伶牙俐齒，而且膽大到敢與關大夫人叫板。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選擇沉默，並未急著替自己辯解，她一向認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不了解沈花，所以她不敢輕易挑釁。
關大夫人聽了這話也冷靜下來，橫了一眼沈枝，沒說什麼，倒是沒在讓關皓軒吃那丸「靈藥」。
這時，大承氣湯端了上來，小廝伺候關皓軒服下，過了一會關皓軒倒是真的好了許多。
大夫長吁一口氣，「病痛暫時過去，關少爺需要靜養，大承氣湯還需喝上幾日。」
小廝立刻帶著大夫去開藥方抓藥，眾人也紛紛離開房間，只留一兩個丫鬟伺候著。
「一會去賬房領銀子吧。」關大夫人對著沈星瑜道。
沈星瑜眨眼微笑，「領完我就能走了吧？」
關大夫人點點頭，嚴肅的表情多了一絲疲倦的神態。
古代母以子貴，關皓軒是關大夫人這輩子唯一的希望，眼看著他遭受如此折磨，即使沈星瑜沒有做過母親，也不禁對大夫人泛起了一丟丟的同情。
沈枝倒是沒說話，眼神不明的看著沈星瑜，得知她不會留在關家之後，暗自鬆了一口氣。
當初讓沈花嫁進關家，除了能夠沖喜討個人情以外，更多的心思是想著待關皓軒病逝之後，姐妹倆能聯手奪了大夫人的權利，而沈花從小就沒什麼主見，到時候肯定是聽自己擺布。
但如果她一直像今日這樣，那還是不要住在關家比較好，
村裡都在傳沈花自打半路跟惡鬼跑走再回來已經性情大變，今日一見，性格果然與之前的軟弱完全不一樣了。
沈星瑜抱著貓目送關大夫人和沈枝離開，隨後返回到關皓軒的房間。
關皓軒已經睡下，露在棉被外面的手臂上還留著剛剛因疼痛自己掐出的青紫色淤痕。
她趁丫鬟不注意偷偷為關皓軒試了脈，脈象虛浮若隱若現，確實是久病不治、缺乏營養的表現。
如果要是能手術就好了，沈星瑜默默的想。
之前在人民醫院實習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最早接觸的就是闌尾手術。
從剛開始的觀摩到最後親自操刀，可以說在她手底下割掉的闌尾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種手術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來說，這簡直就是入門級的難度。
可惜這裡不行，如果她忽然提出要給關皓軒做手術開膛剖肚，估計話剛落就會被當成妖怪抓起來燒死。
不過大承氣湯倒是真的能夠對闌尾炎腹痛有作用，且先喝著吧，待到日後有機會再說。
……
她以為關家冥婚的彩禮會很多，所以才會讓沈花到死都惦記著，死後還求著自己幫忙拿回來。
她甚至想過自己帶著「巨款」在回沈家的途中會不會被打劫。
可當她手裡拿著一錠銀元寶時，臉上表情都凝固了。
她問了賬房，確實是五兩銀子沒錯，再問了賬房這五兩銀子的購買力，徹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