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命運的齒輪轉動

第1章 楔子:命運的齒輪轉動

燈火闌珊下是划拳飲酒之聲。喧囂似乎撫平了黑暗角落裏兩人的醉意。

一人舉杯:「非去不可?」

另一人碰杯:「非去不可!」

一人飲盡:「若一去不回?」

另一人飲盡:「那便一去不回!」

一人惆悵:「我上面還有個哥哥,能夠為王家傳遞香火,你呢?」

另一人攤手:「你哥便是我哥,若是分的開你我,這事兒我早就放手了。」

一人斟酒:「欒爍那邊都說好了?你們……嘿嘿……」

另一人飲盡:「卧槽,我以為你會感激涕零,結果聞到了你從骨子裏發出的騷氣。喝酒!」

……

欒爍依偎著男人,月明星稀,時間恰好靜止。

欒爍:「真搞不懂,你為何要幫着王敦,你已經過的很艱難了。他的債早該告訴家裏的。」

男人:「墩子是我發小……武術館的課停了,省下的錢夠用了。」

欒爍:「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這種順帶手幫他的做法,我還是看不慣。我倆,你選誰?」

男人:「說什麼,你是我的女朋友。嗝呃,再說,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多個幫手,多好?!」

欒爍:「嗯,我開玩笑的。等我媽媽恢復了咱們結婚吧。你太優秀,我怕會被人搶走。」

男人:「都聽你的!不要多想,我這三年武術是白學嗎?告訴你,哎呦,別擰耳朵……」

欒爍:「還說不是白學的嗎?……萌姐靠譜嗎?我總感覺她看你的眼神想要吃了你!」

男人:「想什麼呢,我根本不是她的菜。啟哥才是,人家出謀劃策咱們付諸行動。靠譜!」

欒爍:「我說的是她看你的眼神像是看仇人!你腦子裏在想什麼呢?」

男人:「額,我也感覺她越來越不對勁兒了,你直覺一向很准,你覺得是怎麼回事兒?」

欒爍:「我感覺她一直把你當情敵,在吃你的飛醋。呵呵……」

男人:「不是吧,啟哥那麼健壯一個人,是『彎的否』?」

欒爍:「正常男人會對美女無動於衷?若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以為你也是彎的呢。」

男人:「什麼話啊!難道你不對他好奇嗎?」

欒爍:「好奇啊,可是也沒有你那麼誇張!除了陪我,你現在所有的時間都在研究他。」

男人:「學武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啊,說好了要保護你的。這次不就用上了么。」

……

秦嶺密林,與世隔絕。帳篷中傳出壓抑而恐懼的低呼。

帳篷外,男人一手持刀,一手打手電筒,面對坦克般撞過來的大野豬,嚇得幾乎不能動彈。

沉悶的蹄聲如悶雷,如戰鼓,一下下敲打在三個人心上,讓他們的血液以更快速度噴涌。

野豬的左後腿似乎有舊傷,奔跑起來身體有些偏,驟然衝出手電筒照射範圍帶來的盲視,讓它擦著男人的身體而過,堅硬的豬毛帶着腥臊之氣,劃在衝鋒衣上,刺啦作響。

「別出來,引起它的注意,誰也逃不掉!野獸不嗜殺,吃飽了……嘿,想吃我,沒門!」

男人面對再次衝上來的野豬,狠狠一刀劈下去。刀風破空,宛若月華垂落。

明滅不定的篝火,在薄霧中唯有清冷,一如男人此時背後的汗。

男人肌肉放鬆而後繃緊,腿和手臂都如繃緊的弓弦。

砰的一聲悶響,野豬悶哼一聲,再次擦著跳躍而起的男人衝過,將篝火趟的火星四濺。

男人手腕發麻,開山刀頂在石頭地面上,非但沒有穩住他踉蹌身形,反而讓他身形一歪,跌坐在地。他砍中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包裹在血肉之軀外的一層厚重鎧甲,經年在泥水樹脂中打磨,此時的野豬除了少數部位,可謂刀槍不入。

至少刀刃還沒有卷,還有一拼之力。男人苦中作樂的想到。

「墩子,想想辦法,救救他!」

欒爍的低泣聲在夜色里是那麼明顯。野豬漸漸血紅,隱約有火苗跳動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狡詐。它邁開腳步,朝着帳篷走去,閑庭信步,還嘲諷般的朝着男人哼哼了兩聲。

「有種沖我來!」男人翻身而起,三步並做兩步,朝着野豬后肛捅去。

帳篷上的拉鏈被拉開,露出墩子憨厚的臉,上面佈滿一層白毛汗,月光下,亮晶晶的。

「老徐,哥來幫你!」

手臂長的防狼電棍發出噼里啪啦的藍色電火花,迎面對上野豬突出吻部近兩尺的獠牙。

卧槽!男人眼睛紅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墩子身上多出兩個透明窟窿!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男人騰空而起,身體近乎與地面平行,手臂前伸,刺!

黃牛一般巨大的野豬,身上的野性讓人望一眼都汗毛倒立!鬼知道,它活了多少年!

野豬揚蹄轉身側頭,像是攻城錘一般的碩大腦袋,狠狠砸在男子胸口,將之拋飛!

嗷嗷……凄厲而憤怒的咆哮聲中,野豬僵直,腥臭的涎水和屎尿噴涌。

電流灼燒血肉的焦臭味瀰漫開來。

男子像是破布麻袋一般砸在地上,蠕動了良久,才一個翻滾顫抖著再次站起,張口便是一口淤血,胸口疼的像是有無數人在踩踏而過,他面色蒼白沖向野豬,一刀正好劈在野豬的眼角,近乎廢掉它一隻眼睛……

天色放亮,緊張了半夜的三人,終於舒了一口氣。

「徐陽,求你了,咱們回去吧?!」

「是啊老徐,這裏也太特么危險了!這還是你選的幾乎沒有大型野獸出沒的營地?!」

名字叫做徐陽的男人,按揉這胸口,輕輕噴吐一口濁氣,「怎麼回去?」

順着徐陽的目光,墩子和欒爍看到叢林之中影影綽綽的黑色身影和一雙血紅眸子。

「這玩意記仇的很,咱們現在只能向前!或許進了別的強大野獸領地,就能甩開它。」

……

一連三天,三人幾乎精疲力竭。

那野豬時而消失,時而出現。卻總能堵住三人的最佳逃離路線。

或許是吃了電棍的虧,它並不靠近,可帶來的壓力卻與日俱增。

野豬不懂,三人卻都清楚,那防狼電棍的電,早已經消耗乾淨。

「越來越深入了!單是野山參我都挖了兩棵,夠還債了。給伯母治病的葯怎麼沒看到?」

欒爍沉默的看着徐陽,眼中滿是祈求。再深入下去,野豬不殺了他們,他們也很難活下去。這三天,他們經歷了什麼?冰川遺跡,石峰迷陣,白骨湖泊……

除了在驚嚇中半夢半醒,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逃命,包括吃飯和方便成了奢侈的休息!

「墩子,你怎麼想的?」

「我……來都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再回去!」

「欒爍,你呢?我知道了。這樣吧,我引走它,畢竟它對我的敵意最濃,你們沿着來路回去……聽我說完,別說什麼要走一起走的傻話,你們知道,我三年的武功不是白練的!」

「我不走。」欒爍悶頭趕路,聲音低啞。

「我墩子是這樣的人嗎?」王敦一把扯住徐陽肩膀,怒目而視,卻又泄氣的放開,繼續向前。

「至少咱們還在規劃的路上。再向前三天,三天後沒有結果……欒爍,不怪我吧?」

「有你就好。」

「有你就好!」

王敦打斷深情款款對視的兩人:「呸!別撒狗糧了!什麼規劃的路?」

「萌姐說,藥草就在秦嶺之中,來之前給我說了幾個象徵性的路標,那個三叉戟看到了么,翻過它,可能就會看到藥草了!」

……

陽光斑駁,欒爍沒由來打了個冷顫。她看到野豬的嘴巴裂開,眼睛眯起,在開心的笑。

「不對!你們不覺得,這野豬成精了嗎!它好多次都在對咱們笑!而且,我總感覺,它在把我們往三叉戟山上趕!那裏不會是它的老巢吧?!」

「怪不得它一路上總是神出鬼沒的,老徐,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是知道它的想法,是不是證明我比豬聰明?!嘿,或許欒爍說的對呢。不過,就怕他說的不對,我忽然覺得,咱們就像是被驅趕向祭壇的祭品……」

「我怎麼感覺像是在聽天書?老徐,你別嚇我,這玩意已經夠可怕了,比它還可怕……這一豬二熊三老虎,不是你說的嗎?」

「第一紀是神話紀元,起源和終結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第二紀是傳說紀元,據科學家推測,毀滅於生化戰爭和機械人反叛。漫長的核冬天之後,人類再次生根發芽,對於這兩個紀元早已無法考證,山川地貌,河流海洋,都已經發生莫大的變化。動物呢?!」

……

「野豬退了!咱們要不要回去?」欒爍像個野人,少了往日的風采,卻成熟的讓人憐愛。

「老徐……」

墩子聲音顫抖,凝視着遠方的小山包。

山上的山包,突兀的讓人心中打顫。墩子的手握著開山刀,刀尖晃動的厲害,「那樹的耳朵在動!它能夠聽到咱們的聲音……」

徐陽扭頭看看野豬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前面蔥蘢的樹木,和一樹血淋淋的人耳朵一般的樹葉,長出一口氣,提着開山刀向前,身形一步三搖。

「讓你特么嚇老子!老徐別動,讓我來!卧槽,看刀!」

王敦的開山刀斬在漆黑如血漬乾涸的樹榦上,一截樹枝晃動,樹榦中流出殷紅的血液。

「徐陽,我害怕……」

「別怕,有我呢!這片山上之山,形貌詭異,看着怎麼像個墳墓?」

「第二紀的墳墓?那咱們這下可發財了!未探索而上報的礦產、墓葬、藏寶等一切待出土有價值(除去勘探、挖掘費用之後)之物,可獎勵該價值百分之五作為鼓勵。若是探索之後上報,確定其價值,保證其安全性,在執法局核實發現者未曾私藏、私采之後,可以獲得總價值的百分之二十五!」

口中念叨著,王敦的開山刀斬在樹下堅硬的地面上,火花四濺,地面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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