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根源

他的語氣冷靜，毫無波瀾，就像在說一件漠不關己的事情，「上面似乎有種特殊的禁制，我們無法離開，只能依靠自已。」

何夏抱着雙臂，沉思：「我無法判斷這件事的性質和目的，也無從推測那個天平的存在的意義。」半天後她說道，「但是這讓我想到了一個東西。」

「你想到了什麼？」秦鈺有些意外。

「女神的善惡天平。」何夏解釋道，「這是一個流傳在我們那個世界的神話傳說。」

「這個傳說認為人死後會前往陰間。在那裏，死神通過女神的羽毛來稱量亡者心臟的重量。心臟重於羽毛的人被認定有罪，會被妖鬼吃掉。」

「這和我們遇見的那個天平有什麼關係嗎？」何夏最後問道。

「這是一個啟發。」秦鈺若有所思：「這個世界存在的東西雖然詭異奇特，但確實脫胎於我們的思想和經歷，很多事情都具有極其強烈的象徵和隱喻。」

秦鈺說着伸手指了指西方盡頭那輪彷彿近在咫尺的巨大月亮：「我們現在所處的是這個白月的世界，標誌性十分明顯，這也是我來到這個空間后留存時間最長的一個世界。」

「月亮本身就是一種象徵意味十分明顯的本體，月相變化，陰晴盈缺，月亮本身就可看作某種輪迴的象徵。」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怎麼還雲里霧裏的？」何夏撓著腦袋，問道。

「我們兩個人是一同進入到這個世界的，但是進入的地點卻不一樣，經歷也大相徑庭。」秦鈺的目光在何夏身上掃過，「按照我們之前得的的信息，大致可以清理出兩條線。」

秦鈺輕輕的豎起了兩根手指：「從最簡單的開始入手。」

他點了點自已，「首先，便是你。」

秦鈺的思路十分明確，目光也隨之落到了何夏身上：「你的經曆始於鏡子的世界，那裏的特點就是鏡子眾多，能夠反饋人心，打碎后便能進入白月世界。它與白月世界一起構成了一條輪迴線。」

「第二也是隱藏信息比較多的一條。」秦鈺接着道，「我的經歷是從一片荒野開始，巨牆處是第一個場景的變換點，隨後便是佈滿墳塋的長道，最後就是有着巨大十字鎖鏈的場景，一共三重變化。」

秦鈺總結道。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又能說明什麼？」何夏依舊滿腦袋問號。

「我先前也沒有想明白。」秦鈺接着道，「直到方才我們再次回到了這個白月的世界后，我才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什麼關節？」何夏問道：「是方才那個鏡子的原因嗎？」

秦鈺點點頭，給與了肯定的答覆：「我們是一起進入到這裏的，但是你卻被傳送到了另一個世界，而我卻到了另一個地方。」

「我原本以為打破了方才的天平后，我們兩人會被分別傳送回自已最初的落腳點，等待着下一次的輪迴。因此我就一直再關注四周，等著變化的再度出現，但卻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

「但是現在，我才發現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秦鈺娓娓而談，「但正因如此我才發現到了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秦鈺在抬頭掃了她一眼：「我之所以能進入天平的世界是因為遇見了你。」

他看着何夏道，「你不覺得事情實在太過巧合了嗎？我之前一個人在原來的那個世界待了很長時間，一直動沒有輪迴過，但是一遇見你立刻就被拉入了另一個。要知道在我進入這個世界之前，我們已經各自輪迴了很多次。」

「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我們兩人當中，只有我是沒有輪迴路線的人，我之所以能進入這裏，是因為我當時與你有接觸，而且是肢體上的接觸，我是被你拉入這個世界的。」

何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合理的推測，邏輯自洽，有理有據，她根本沒法反駁。

「由此我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秦鈺接着說了下去，「與我不同，你進入天平的世界時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干擾，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據此可以推斷，這個世界也是你輪迴的路徑之一。」

「綜合以上種種，我們能推論出一個相互關聯的鏈式結構。」秦鈺用衣襟擦拭著身上的血漬。

「若是將這些輪迴過程比作一個圓，你的圓便是處於最上層，結構最複雜，節點最多，信息也最多，是最大的一個圓。」

秦鈺用手指在面前的空氣中劃了一下，勾勒出一個巨大的圓形，對何夏道：「囊括了鏡子和天平兩個世界，並在天平世界與我的圓相交或者相切。」

他說着緊貼著剛才那個圓，又劃了一筆。

而後，秦鈺又在何夏圓的邊緣點了一下，「我並沒有經歷什麼輪迴，只在鐵鏈那個世界一點上存在，並通過這個點與你的輪迴圓相交。」

何夏悚然一驚，秦鈺用一個結構很清晰的圖形和一個生動形象的比喻，將他們在這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條分縷析的概括了起來。

「因此，我據此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秦鈺的聲音微微沉了下去，「眼前的世界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起始點，或者說就是整個空間的基礎。」

他的指尖在虛空中描摹著：「以現在這個世界為起始點，向外逐漸的擴展出，然後創建出第一條輪迴線，即我的經歷。」

「而後在這條新線的基礎上補充擴展，創建第二條更為複雜的輪迴線。這是個層級推進的過程。」

何夏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默默的打量了秦鈺一會兒，不可思議的感嘆：「秦鈺，你這個腦袋可真是好用的很啊，比想像中還要厲害。」

秦鈺對她的誇獎不予置評，繼續說道：「據此，我也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世界肯定與你有着某種深切的聯繫。」

「我？」何夏立刻又疑惑起來。

「你所經歷的線是這個世界所能構建的最複雜的輪迴，再加上那些和你一模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