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卡迪亞戰記.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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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了一天的廝殺聲終於停止了，很多鳩里洛斯的居民走出內室后看到自己的房子已被流彈擊中，接著又發現外邊緊張的氣氛並沒有消失，守備軍士兵們穿行在王都街頭，厲聲喝令所有平民呆在家中不準外出，更多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打掃前一日的戰場，收集起能用的武器並把屍/體扔給跟在他們身後的各種魔法異獸，可/怕的咀嚼聲又讓那些平民蜷/縮回房間，實在無法知曉王都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知道了又能如何？城牆外邊傳來各種陌生的響動，頭頂上還盤旋著鋼鐵飛空艇，看來自稱中/國的異界之人真的已經兵臨城下，他們攻不攻城都無關緊要，因為自己手頭的食物只夠堅持一天了。留著是死，也無處可逃，祈禱？祈禱誰來施什麼樣的魔法？摩拉維亞沒有可以膜拜的神明，現在有的平民這麼想著，到了需要的時侯人們才會去想某種事物，可惜他們並不明白，產生這一想法只是因為之前崇拜的「神」失去了威力而已。
「你們將付出代價，你們很快就會得到應有的審判！」一座為大臣準備的宅邸里，幾名守備軍士兵把大臣官房長官佛格.摩里斯跟他的妻兒拖至客廳準備處刑，妻子兒女摟著自己痛哭，佛格用最後的勇氣向舉起雷火手/槍的士兵怒喝道，槍聲響起，然後整個房間陷入死/寂。
賣/國/者佛格已死，以王國的名義。命令自己的部下把屍體拿去喂奇美拉，這隊士兵的長官啟動魔力通訊向王城中的最高長/官通報，原本只是守備軍第一連連長的埃爾溫.特拉依修梅茨魔道兵上校現在坐在金鳩廳的席位上，雖說只是位列末席，但現在他確實已成為王都守備軍實際上的最高指揮官。
可憐的人啊。切斷連接后特拉依修梅茨在心裡這般嘆道，不是為佛格.摩里斯，而是為現在歸於自己麾下的那些士兵。他被叫至金鳩廳參加一次簡會，除了自己一個軍人之外，別的都是魔道院導師級人物。
「中/國正在加緊準備攻城，我方現有的實力實在難以抗衡，議長大人，我認為應該對王都內的平民施加一定的從屬之術，擴大其內在絕/望情緒使之在中/國的軍/隊入城后衝到街頭製造混亂。再厲害的軍/隊逆百萬爭相逃/命的人流而上就只能蹣跚前行了。」坐在靠近首席位置上的夏貝.巴涅里斯大師起身發言，將國王御座移到一邊坐在臨時搬來之椅子上的溫茲艾爾.艾卡特大師表示此計沒有實施的必要。
「夏貝大師，現在可不是讓你施展自己興趣的時候，對近百萬平民施展法術需要耗費多少魔力？現在我們的魔力必須要供應給防護結界和我的召喚術。」
溫茲艾爾最後一段話有些自/私，可在場的高級魔法師們都明白他們起事的本錢皆因議長閣下開發的新式魔法，昨天利用魔法傳送成功拿下王城，現在可得等待下一次傳送可以讓自己逃離被圍的王都。
「最大的隱患即在於自稱中國的異界人現在衝進城來。溫茲艾爾啊，我也分出了一半的部下為你的魔法補充魔力，你說下一次傳送可以提前一天準備完畢，若搞不成我們可就全完蛋了哦。」
會場中年紀最輕的布萊修斯導師開口說到，明明也坐在溫茲艾爾附近，但從會議一開始他就是一副隨隨便便的樣子，即使對尊敬的魔道院議長發言也不用敬語而是直呼其名。沒有人表示不滿，因為這背後全都是布萊修斯導幾年來不斷經營的結果，所有人或是承認他的能力和各種研究成果或是顧忌他在魔道院中的勢力而默許了他一切的做為，更何況之前對他有過微詞的人最後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教訓。
「如果你對我沒信心當初就不會選擇跟隨我起事，你只需把另一半部下也交給我就能再幫我縮短一點準備的時間。」溫茲艾爾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回應著布萊修斯的話，聽到這個布萊修斯再次開口發言，說出了在昨日的行動中自己唯一有點不滿的地方。
「凡事都得多做點準備，我的部下全跑去幫你填充法力那誰來操縱奇美拉？原本的計劃是首先用傳送把主力送入王宮殺死國王抓住王孫后立即再用另一份已準備好的傳送法術撤出王都，現實卻是國王搶先一步行動逼著我們提前以備用方案起事，然後就是大戰一天，為了勝利我損失了整整一半的奇美拉，卻只是換來了讓國王率眾逃出王都的結果。現在中國人準是在認真的從馬蒂亞斯國王那裡聽取關於我方戰力的情報，而我們一方面因要準備突圍用的魔法不能投入全部魔力和魔法師備戰，一方面又因為要備好可以抗擊城外之敵的力量而不能全力準備傳送魔法，這般狀況只會讓我們有超過九成的機率在離開王都前打一場惡戰。中國的軍隊只會比昨日羅特帶來的強大數倍，我們這邊的戰力又被昨日的戰鬥損耗，這，足夠堅持到議長大人您的法術準備好的那一刻嗎？」
布萊修斯最後那段話倒是用了敬語，當然這聽不出任何尊敬的意思。
布萊修斯導師的發言激起了會場中所有人的討論，昨日不光是損失了一半的奇美拉，魔道院派出助戰的魔法師有兩成在戰鬥中陣亡，站在主戰立場這邊的王都守備軍也損失了四成的兵力，中國軍隊發起猛攻時是否真的可以堅持到跳出王都的那一刻？無人可知。
「你的奇美拉可以靠吃掉死人來保持戰鬥力，但我的軍隊只剩下一天的糧食了，我簡直是要盼著中國人現在就進攻，好讓我們守備軍能打一場真正的最後一役.......」一片討論聲中特拉依修梅茨對布萊修斯說著，其他導師也覺得特拉依修梅茨上校言之有理紛紛表示不能浪費時間必須儘快完成傳送魔法的準備。這場簡會得結束了，首席上的溫茲艾爾喃喃自語，滿臉都是憤恨的表情。
「失策了，不該這麼急著投入死靈作戰。特拉巴爾特那廝，明明女兒死於異界人之手卻還是贊同投降，國王也是，如此執著於向自己的所有物俯首，把我們這些真正的忠臣全都逼到只得與之勢不兩立的地步，不過這樣也好，我們接著只需要為王國做該做的事即可。」
溫茲艾爾下達了決斷，剩下的王都守備軍和奇美拉收縮至王城堅守，除了布萊修斯和他的部下其他導師必須要投入全部力量完成對傳送魔法的魔力填充工作，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明日的太陽升起之前帶著王孫克里斯托夫離開鳩里洛斯。
「王國的土地全部淪陷已不可避免，但是，只要我等意志堅定者繼續抗爭，王國的榮耀就不會滅亡，絕不會讓自稱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異界之國安寧，我摩拉維亞一國不夠就把精靈教徒們也拖下水，糾集所有力量，把擾亂這個世界秩序的無禮者全都扔到翻滾沸騰的破滅之釜中去！」交代好所有細節后，溫茲艾爾說出了一段像是誓言一般的話語，這決不是什麼脫離現實的妄想，老法師雙目灼灼，從提出救世計劃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
散會後大部分導師開始呼叫弟子集結準備協助溫茲艾爾議長完成他的魔法，這些人向王宮內部的方向走去，漸漸走在王宮外廊上的只剩下布萊修斯和特拉依修梅茨兩人。
「閣下真是謹慎之人，身邊始終都帶著護衛。」並肩而行后特拉依修梅茨向布萊修斯搭話，他選擇了一個與創生魔法有關的話題，這果然讓年輕的魔法奇才開了口，不過他並沒有對特拉依修梅茨上校誇耀自己專業領域內的成就。
「上校您也是驍勇之人，昨日惡戰之後守備軍高級將校競只有您一人倖存。」一邊撫摸著身邊處於隱形中的異獸，布萊修斯悠悠說出一句話中有話之語。
四下無人，但難保沒有魔法竊聽之類的手段，特拉依修梅茨看著布萊修斯微笑著的臉，幾秒鐘后他也發出了一聲略帶諷刺的笑聲。
「修涅貝爾、古萊伊福斯、加雷埃、馬丁克斯、阿斯弗魯......」羅列著戰死的守備軍將官校官的名字，特拉依修梅茨臉上有些惋惜但更多的還是冷笑，「士兵們都是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弟，願意為自認的榮譽而死，將校都是靠戰功調入王都，被封為無領地而只食王祿的軍功貴族，擔心王國倒了自己也失去經濟來源而要為保住王國而戰......一群笨蛋，戰局早已淪落到了沒有翻盤機會的地步，想要勝利卻沒有想過要怎麼取得勝利，到頭來全都是讓自己變成了別人手裡的工具。」
「難道您就認為自己不是工具嗎，特拉依修梅茨爵士？」聽完這些布萊修斯直視身邊這位魔道軍上校的面容，心裡暗暗向身旁的奇美拉默念警惕的命令。
「我幫著你們把守備軍變成了系著線的木偶，幫著你們打敗了還忠於國王的軍隊，剛才又幫你們處理掉堅持投降立場的官員，在我眼裡這些都是我認同你們的判斷，然後在這些有益判斷的幫助下依自己的意志行事，而不是我在接受你們魔道院的命令。我為你們苦戰都是因為你們有可以離開鳩里洛斯的手段，殺死那些大臣和你們忙著銷毀救世計劃的文件檔案一樣，是為了在離開王都之後，降低中國還有諾烏斯特利亞抓住我們的機率。我不想就這麼戰死在鳩里洛斯，僅此而此。」注意到了布萊修斯的舉動，特拉依修梅茨還是平靜的回著話。
「離開鳩里洛斯后溫茲艾爾可是要繼續戰鬥下去的，你還是可能會戰死哦。」
「那是離開鳩里洛斯后的事，實際上進行條件艱苦的游擊作戰，你們更加需要職業的武人吧？」
「閣下真是考慮周到，但是從您的說法上看，你似乎更應該站在國王那邊，跟著國王去迎接被中國統治的摩拉維亞，怎麼也比跟我們終日在地下抵抗好啊。」
「那我可得問你，當初要振興王國是否真的只有讓你們魔道院執行救世計劃一條路可走？又或者說，你們的溫茲艾爾議長是不是應該把他的新法術開發的再細緻一些，可以提前觀察一下另一個世界的情況以便召喚來一個真正方便征服的地方而不是一個可怕的軍事大國。你們已經掀起了一場變革的大潮，我只是在這其間選邊站而已。」
聽完這段話布萊修斯沉默了下來，面前勉強被稱為盟友的人是為他個人的目的選擇和魔道院共進退的，而自己呢？當年溫茲艾爾的救世計劃除了振興王國亦是為了進一步提升王立魔道院的地位和榮耀，這是個附帶性的目的，可是在布萊修斯心裡，他關心溫茲艾爾的大召喚術本身要遠甚於用大召喚術帶來的異界大地。王國的強盛僅僅是為了自己可以有更好的條件研究魔法領域中的奧秘，升至導師，為登上議長之位不斷發展勢力都皆是服務與此。如果王國現在投降身為魔道院一員的自己自然要為承擔責任淪為階下囚，刑罰牢獄甚至是死亡之災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從此再不能登上魔法的更高峰、不能探索浩瀚魔道中更深的深淵。因為這個理由自己才對摩拉維亞王國舉起法杖，而最終逃出王國的王都后，自己才有機會繼續探索魔道之路。
「是的，我們都得選擇一邊才行，我也積級的參與了救世計劃，昨日我的作品是攻破王宮的主力，站在中國和諾國還有馬蒂亞斯王的角度看，我已經沒有被饒恕的機會了。好吧，前途未卜，但我已經上路，那就得走到最後啊。」
說完這些布萊修斯開始收到自己部下發來的各種魔力通訊，特拉依修梅茨亦是如此，做為指揮官他們即將要直面戰鬥，只可惜他們戰鬥的目的並不是為部下的生命和爭取勝利。
「如果溫茲艾爾可以在外面的大軍發起進攻之前就完成傳送魔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果我是外面的一個指揮官我絕對會立即發起進攻，因為軍人絕不會想放過他的敵人。他們現在進攻也好啊，你們的傳送帶不走多少人，讓士兵們在自己的最後一役中戰死總比讓他們看著長官丟下自己逃跑好。」
「閣下真是個仁慈的人啊。」
布萊修斯和特拉依修梅茨進行著絕不能被部下聽見的對話，在他們的頭頂，中國的無人偵察機又一次從王宮頂上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