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卡迪亞戰記.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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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將至，鳩里洛斯的王宮內卻沒有侍從去點亮用魔力發光的燈具，除了中央的小宮殿外徹底面目全非的王冠花園裡，一個做臣子的半跪在自己的國王面前，在他周圍是渾身戰塵的禁衛軍，還有一頭流著血的飛龍站在這些人類附近並向四面警戒著。
「陛下，衝擊二十多次全不奏效，叛黨們無疑是優先沖著王孫來的。現在禁衛軍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再呆在這裡只怕您也要落入叛黨手中甚至是不幸隕落，要是這樣王國就真的完了！」半跪在地的哈羅烏丞相誠懇並急切地向馬蒂亞斯國王進言，剛才親自帶隊進攻的馬蒂亞斯鎧甲和佩劍上都沾著鮮血，他並不是沒有理睬已是操勞數月的老相國，但兩隻眼睛一直無法離開前邊那座宮殿。
「可是，克里斯托夫是本王唯一的親人啊，也必須要救出卡塔琳娜，孩子不能離開母親......你們是不是該再想想辦法？」
看著國王那張幾乎要崩潰的臉，哈羅烏還有另一邊的侍從武官長麥爾貝克全都有些無可奈何，愛好奢華的馬蒂亞斯國王用情可是十分的專一，萊蒂絲王後生下迪托雷烏王子就不幸去世后就一直沒有續弦或者找過情人，這讓包括精靈教國家圈的人全部感到佩服的同時亦帶來了現任摩拉維亞國王之只有一個繼承人的問題，當然這也避免了幾個兄弟爭奪王位的問題，可是迪托雷烏也過世后馬蒂亞斯不得不認真考慮自己僅剩的一個直系後代的安全問題，允許太子妃帶著王孫搬入王冠花園內的宮殿就是考慮到呆在王宮腹地周圍可以有足夠充足的護衛力量。可是現在魔道院用新式法術狠狠的打碎了這一布局，以魔道院為首的叛軍成功挾持王孫和太子妃，直接逼迫國王不得不親自趕來營救，這無疑讓亂黨們更加增大了成功拿下國王的機會。麥爾貝克在心裡想著這些，必須要讓國王先行逃出王城，可如果這麼做的前提是丟下王孫和太子妃，他就只能違心下令近衛軍士兵強行架走國王了。
「急報！麥爾貝克閣下，叛黨打開了王城正門，叛變的王都守備軍第一連已進入王城！」思索間一名禁軍士兵跑上前來大聲喊道。剛才那段時間裡禁衛軍一直沒有恢復與王城外軍部麾下部隊的聯絡，現在看來他們多半是沒有取得勝利。禁衛軍與王宮內的魔道院精英法師還有強大的新式奇美拉大戰一日損耗不可謂不大，要是再衝進一支站在叛黨一邊的王都守備軍部隊就真的連保護國王逃出王城都實現不了。不能再等了，麥爾貝克心中默念著，他示意一直用眼神請示自己的士兵們準備動手，卻忽的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熟悉的低吼，抬頭一看傷口全部癒合的伊卡達斯雙眼死死盯著一個方向，那邊好像有什麼人在隱藏某種魔力波動——
隨著幾個禁衛軍本能的行動，一道射擊距離長的有些過分的射線型魔法飛彈打在為馬蒂亞斯國王緊急張開的結界上，千鈞一髮之際還有兩名禁軍被這道射線攔腰切斷。周圍再次響起非人的咆哮，叛變軍以魔道院新式奇美拉為先鋒發起衝擊，兩頭解除隱形的三首重型奇美拉直撲馬蒂亞斯，巨龍的利爪迎面擊來，只一下就把其中一頭的狼首鷲首一齊拍爛，又是一個突進，獅首也被龍牙咬住喉部頓時斷氣。另一頭奇美拉沒有理會它身邊的戰鬥全速向控制者指定的目標衝去，一記龍尾叫它被自己衝鋒時的速度放倒在地，伊卡達斯鬆開咬著的獅首，轉過頭噴出熊熊烈焰，被這把火點燃的奇美拉發出瀕死的慘叫，同時燃燒的火焰也稍稍照亮了一點這個戰場，更多的攻擊性魔法從四面射來，只是這些攻擊者的身影也被禁軍們借著火光看到，遠處有一人被麥爾貝克認了出來，這個發現讓他冒出了一頭冷汗，可還沒來得及思考對策，又是驚人的一幕差點叫在場所有禁衛軍丟了魂魄——
「陛下？！您要幹什麼陛下？！！您是想放棄王國嗎！！！」
身後像是發了瘋的禁軍們邊喊邊邁開腿狂奔，在他們前邊，馬蒂亞斯國王向自己選擇的目標全速衝去，魔法飛彈不斷從身邊掠過，一批好像地球上一支獅群的小型新式奇美拉嚎叫著向他撲來，馬蒂亞斯口述咒語，很快控制這些奇美拉的魔道院創命魔法師心中驚呼今天國王的法術怎麼變得如高強，魔法異獸們突然全體重心不穩翻到在地，爬起來后又開始了自相殘殺，馬蒂亞斯從廝殺著的奇美拉身邊衝過，前方魔法飛彈蜂群般飛來，誰也沒有看清摩拉維亞現任國王是如何閃過這些攻擊的，能看清的只有幾道劍光閃過，然後發射魔法彈的法師們不是身首異處就是身上噴湧出致命級的血液。為國王精工打造的佩劍現在被強化術加持閃著耀眼的光芒，在國王的怒吼聲中，這把劍被揮出裁決的一擊。
「溫-茲-艾-爾-！」
加持了法術的利劍劈在同樣加持了法術的法杖之上，魔力相觸迸發出雷聲還有閃電，持劍的國王繼續他的攻勢，幾次攻擊都被法杖擋下，從死去的法師手中飛來的數把法杖懸浮在魔道院議長周身，雖說不是戰士，但早年征戰沙場且又是頂級魔法師的溫茲艾爾自有應對廝殺的方法。跟著馬蒂亞斯衝到此處的禁衛們在國王四周拚命擋住圍上來的叛軍和奇美拉，一時無人干涉這場君臣間的決鬥，馬蒂亞斯國王在吼著些什麼，一片亂斗中也只有溫茲艾爾可以聽清楚這些「御音」的內容，當然現在國王這番話可沒有什麼能讓臣子感到榮幸之類的東西。
「你應該沒有忘記吧，當你跟隨先王走上戰場是還是太子的本王亦在魔道軍的隊列中，那時本王親眼看著魔道院用無上的戰功為王國奉獻著力量，而在你升任魔道院議長的那一天，站在先王身邊的本王心裡是多麼的驕傲，因為從你和你同僚身上本王看到的是王國最光明的未來。這麼多年了，本王在魔道技術上投入了多少你無疑是最清楚的，本王是為了什麼，都是為了摩拉維亞能成為世上最偉大的國家！可現在呢？摩拉維亞瀕臨亡國，你不為王國和子民考慮卻反而要把這兩者全都送入毀滅之道，這等罪過難道你自己就認識不到嗎？！」
「陛下，也許現在是你該看看自己的所為，你要讓王國成為最偉大的國家，可被我們召喚而來的所有物做出大逆不道之舉時你不想戰鬥卻只是想對那些蠻族屈膝言和，即使是被蠻族打到王都之下你也不是要為王國的榮譽戰鬥至最後而是不惜手刃愛國志士也要實現開城投降。臣為國操勞數十年，陛下的行為即使有國主的身份在前也不能讓臣不有所行動，既然陛下選擇用武力來排除王國的忠臣，那以王國之名為臣不得不用雷霆手段來捍衛正道！」暴怒不已的國王並沒有讓溫茲艾爾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嫻熟地運用魔法頂住國王的猛攻，並用為臣者平時不該有的語調回應著對方的怒吼。
「捍衛正道？想想你都提出了什麼樣的計劃想想這些計劃真的實施都會帶來些什麼！你自以為在捍衛摩拉維亞，實際上不光是王國就此落幕甚至連組成王國的子民也要淪為被人踩在腳下的塵埃，身為一國之主本王自然知道該捍衛哪些捨棄哪些，哪裡輪得到你來指正！」
「明明是蠻族正在踐踏王國身為一國之主的陛下你卻沒有選擇理所應當的道途，如果你不能帶領王國走向必定來臨的勝利，那就請退位吧！」
「這就是你想對本王說的嗎？！！」幾乎要因憤怒喪失理智的馬蒂亞斯國王咆哮著向溫茲艾爾揮出手中的利劍，他沒有看見老法師上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這個影子發出真正恐怖的咆哮並朝馬蒂亞斯砸下致命的利爪，紅色的巨獸從國王頭頂掠過，赤龍伊卡達斯撲倒了新式三首奇美拉，兩頭巨獸撞向地面造成巨大的衝擊，在場的人類也紛紛被掀翻在地，倒地的奇美拉意識依然緊盯著操縱者指明的目標，數條觸手箭似的射向剛剛回過神來用一隻手支起上半身的馬蒂亞斯國王，肉體被割裂的聲音響起，然後馬蒂亞斯看到在他面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衝上前來的米切爾森狂呼著斬斷刺在麥爾貝克身上的觸手，同時響起的還有真正非人的嘶吼，駭人的撕裂聲中發了狂的伊卡達斯讓那頭奇美拉的血如大雨般落下，血雨中馬蒂亞斯兩隻手被什麼人架住，雙眼流出淚來的禁衛軍們拉起國王，把他圍在陣式中間后飛快地朝王宮密道跑去。
「對不起了陛下，剛才麥爾貝克將軍下令，無論如何也要確保陛下活著離開王都。待吾等保護陛下撤出王都后，願意自裁謝罪！」
「你，你們是什麼意思？身為禁衛軍竟敢不服從國王？！馬上放本王下來，難道你們也要謀反嗎？！！」
「這可真是......」看著語無倫次的國王，米切爾森真的不知道現在到底該說什麼。他沒有立即跟上自己的部下，伸出手想背起躺在地上的麥爾貝克，卻被老將軍一手擋開：
「背著一具屍體走，怕是你也要走不了了吧？我們已經說好了，誰先死，剩下的就繼續保護陛下。快跟上禁衛軍，衝出王城后儘快帶陛下與軍部羅特等人會合......」
「......我見證了閣下的最後一戰，這是無上的光榮。我向您保證，我不會辜負閣下最後的囑託。」聽到被全體禁衛軍尊敬了十多年的侍從武官長這麼說，米切爾森只得向他行禮然後起身準備離開，他向身旁殺死了奇美拉的紅色巨龍發出跟上的指令，卻看見伊卡達斯凝視著麥爾貝克，對自己不為所動。
「畢竟我不是你的主人......」米切爾森嘆了一句，轉過身消失在夜幕中。
「不要管我了，吾友，快去保護國王......你不只屬於我，你還屬於摩拉維亞......」生命行將結束，麥爾貝克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對自己的座駕說道，伊卡達斯注視著他，彷彿不知道身邊隨時都會殺出新的敵手。麥爾貝克掙扎著想再次發出指令，卻突然感覺周身有所異樣——
圍住自己的是什麼？好像是火，但為什麼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還有，這些火焰......
「真暖和啊......」
用平靜安詳的口吻，麥爾貝克說出了他在塵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伊卡達斯繼續凝視著被火焰包圍的麥爾貝克，直至他整個屍身都化為灰燼，這短短的幾秒鐘連在場的摩拉維亞導師級魔法師都沒有察覺到戰場上一切攻擊全都避開了這頭紅色的飛龍。伊卡達斯轉身朝王宮正門走去，過去它都是直接飛出王宮的，不過王宮的大門足夠它這等體積的巨獸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