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好姑娘

「這是你二叔現去摘的瓜，甜得很，你們都帶上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拿回家嘗嘗。」

程幺幺等人傍晚要走了，程老太太親自拄著拐棍出來送，還非讓他們把程力摘的瓜拿上不可。

滿滿當當的五個水桶，四家人分，一個人得有一桶多，合計起來也能賣四五百。

付修和韓斯年等人覺得伺候大棚太辛苦，不忍心把瓜拿回去吃。

「還是留下賣錢吧。」

「賣錢也不差這一點兒，孩子，拿回去，這你在城裡可買不來。」程老太太非要他們拿上，若不拿，好，她親自動手幫忙裝！

最終，幾伙人還是帶上老太太和程力夫妻的心意，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偌大的院子里，因為眾伙人的離開，陷入安靜之中。

程力和朱悅兩口子做最後的打掃，後者不時瞅瞅二樓的方向，美滋滋的笑。

「笑啥呢你？」程力碰了碰媳婦兒。

朱悅用手捂嘴，綳不住，「撲哧」一聲。

「高興唄，哎呦咱們兒子啊，自從上次失戀，一直心情就不好，今天領回來這個姑娘，我相中，比趙妮強！咱們兒子跟她指定能成！」

「丫頭好是好，關鍵咱們兒子不開竅，也不知道像誰！」程力喃喃自語。

想了想，肯定不像自個兒，「估摸像他大舅，他大舅就不開竅！」

「你兒子關我大哥啥事兒？」朱悅的大哥人確實有點木訥，說話做事直愣愣的。

關鍵程箭跟他大舅不一樣，沒那麼木！

「外甥隨舅舅啊。」程力說。

被朱悅瞪了一眼，「才不像呢啊，我兒子才沒我大哥那麼笨呢！」

「是，呵呵。」程力自己想想也笑了。

樓上，程老太太洗了瓜，給童佳和程箭送去。

程箭正在給童佳收拾屋子，她晚上在這住，得給她騰出一間。

童佳看老太太拄著拐棍還來伺候她，趕緊站起來，把瓜接過來。

「奶奶，您坐。」

「我不坐了，你們倆學習吧，晚上想吃什麼就跟你姨說，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別客氣。」

「好的奶奶。」童佳笑著答應。

眨眼天就黑了，晚飯朱悅做了蘿蔔燉牛肉，吃過晚飯，童佳說要去小賣部，自己不敢走夜路，讓程箭陪她去。

鄉下沒有路燈，程箭也怕她自己出去有什麼事兒，點點頭。

「你要買什麼？」

「秘密。」童佳不太好意思。

例假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這天。

本來她管朱悅要兩片就能對付，但是她皮膚容易過敏，就能使得慣一個牌子，所以得去買，而且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程箭見她不說，沒有再問。

拿上手電筒，跟她一起出門走了，小賣部就在村口，走個兩三分鐘就能到。

「我自己進去，你在外面等著就行。」童佳不好意思當程箭面兒買東西，跟他商量。

程箭似乎明白了什麼，「哦」了一聲，「那你快點兒，對了，需要什麼一併買齊。」

「嗯。」

童佳進去能有個三五分鐘，買了一雙襪子，和一條毛巾，另外還有個黑色方便袋，裡面裝著她要用的東西。

「我們走吧。」

「嗯。」程箭帶頭在前走。

童佳有輕微近視，到了晚上視力明顯不行，叫程箭：「你走慢點兒，我剛才差點踩到狗屎。」

「呵，說明你要走運。」

「走狗屎運？呸呸！」童佳挽住程箭的胳膊，嘿嘿笑：「這樣就好了，要踩咱們兩個一起踩。」

程箭「嘖」了一聲，理解她看不清路況，沒有拒絕。

兩人回去的時候要經過趙慧慧家門口，趙慧慧穿著粉紅色的睡衣，蹲在家門口，手裡端了碗麵條在吃。

一邊吃，一邊擰著眉頭，掀起鹵子裡頭肉少。

「我再能吃還能把你吃窮？」趙慧慧看見從自家大門前經過，挽著手臂的年輕男女，話音戛然而止。

握著筷子的手一再收緊，緊緊的盯著程箭的背影。

屋裡趙慧慧的母親聽見抱怨沒有了，出來看一眼。

「趕緊吃，給你做還挑三揀四，別家姑娘你這麼大都會自己做飯，我別的也不指望，你幫我干點活還不行？」

「你干唄，你天天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趙慧慧嘴角抽了抽。

自從程箭他家大棚失火，劉叔一個人把事兒扛了，打那之後，她母親也不出去跑了，也沒個經濟來源，就指望著她父親種地的那點兒錢活。

她呢？

在村子里名聲早就壞透，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程箭她更不要想，人家都帶了女朋友回來……她還能有機會？

趙慧慧打算過幾天，和村子里一個親戚去外地，聽說她在酒吧當公主可掙錢，天天都有小費收，要是碰見個打款陪著過一夜，好幾千，頂上一個月工資了……趙慧慧有心想去。

這人心吧，如果壞起來，沒有底線。

趙慧慧想著她自己日子過得不好，她得不到的人，別人也別想得到！

眼睛嘰里咕嚕的在眼眶裡頭轉悠，她放下碗，也沒和母親交待，跑到程箭家院子外面蹲著去了。

「誒，程箭，你這就走了，天早呢！在陪我玩兩把。」

程箭把手機揣進兜里，推了她頭一把。

「早點睡吧你！」

「唉，我還頭一回晚上睡這麼早呢。」趙慧慧一身嘆息，奈何程箭已經走了，只得抬起手，關了燈。

屋后的燈光陡然熄滅，趙慧慧才從地上站起來，程箭的屋她知道在哪，兩個屋裡的等相繼滅了，趙慧慧就知道，程箭沒和她女朋友一屋睡覺。

勾起唇角，一抹暗光在眼底閃過。

趙慧慧轉過身，放心的走了，次日，天還不亮，她又偷偷的返回到程箭家。

程家的大門還沒有開，趙慧慧尋到一顆樹，爬上去，順著樹杈爬到院牆上面，然後跳進院子里。

「汪汪汪。」隔壁的狗突然叫了兩聲，程家大門似乎被人打開，趙慧慧趕緊鑽進廁所里躲著。

「吱呀」一聲，廁所門被拉開，童佳迷迷糊糊的眼睛里陡然闖進一個人來，嚇了一跳！

「媽呀，鬼！」

「我不是鬼！」趙慧慧氣的跺腳。

你自己蓬頭垢面的，說誰是鬼呢！

童佳回過神來，是啊，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鬼呢，搖了搖頭，她顧不得別的，讓趙慧慧先給她讓地方。

「我急呢，你不著急先等等。」

趙慧慧：「……」

「你就是程箭的女朋友吧，你跟他是同學？你倆處多久了？」趙慧慧抱起肩膀，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問道。

童佳仰頭看著自說自話的女生，所有所思，站起來，提好褲子。

雙手叉腰的走過去問：「我倆處多久了，關你什麼事，你誰啊？」

一大早上在廁所貓著，不會是賊吧？

可如果是賊，被她撞見，竟還能明目張胆的問她是不是程箭的女朋友？

來者不善！

「我是誰程箭沒跟你說過？」趙慧慧勾起唇角，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看來程箭還真沒跟她說過他們之前的事兒……

那就更好了！

童佳皺起眉頭，目光定定的和趙慧慧對視。

趙慧慧挺起胸脯，「哼」了一聲，說道：「我和程箭處過對象，是他的前女友！」

童佳：「……」

程箭的初戀不是趙妮？

不可能！

童佳敢篤定，程箭那麼清純，肯定沒處過對象。

那這個自說自話的打哪來？

下一秒，趙慧慧開始跟她炫耀：「你和程箭處多久了？沒睡過覺吧？我不一樣，我和程箭親過嘴，還跟他睡過，程箭床上功夫可好了，嘖，真可惜，他竟然沒碰你。」

趙慧慧以為她說完，童佳要麼吃醋，要麼發怒，表情怎麼都會出現崩裂。

卻沒想到，童佳用一臉「你是精神病」的眼神瞧她。

「先不管你跟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童佳手指著茅坑，不屑的看著趙慧慧：「你這樣的程箭要是能相中，無異於讓他在茅坑裡撿屎吃！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跑到我這兒來說三道四，以為我就會相信？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要真有本事，你到程箭面前說去，看他承認不？」

「你……」趙慧慧想不到，童佳不光不在意，而且說話比她還難聽！「我看你也是個文化人呢，也這麼會埋汰人啊。」

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趙慧慧不信邪。

可童佳就是不生氣，而且滿臉堆笑。

「行了，被跟我這浪費時間了，趁程家人沒發現你，趕緊走，別到時候謊話被戳破，我都替你難堪。」

「我才沒撒謊！」

「撒沒撒謊你心裡有數！讓讓！」童佳撞開趙慧慧，從難聞的洗手間出來，扇了扇鼻子。

當然她嫌棄的不是程箭家，而是眼前這個人，一大早上就跑來掃興，一整天的心情都被敗壞了！

「反正我就是和程箭睡過，他肯定不會承認，你不信拉倒，我可告訴你，他不是什麼好人！」趙慧慧和童佳說完，順著大門一溜煙跑走。

屋裡，朱悅聽見動靜，開門來看一眼。

「誰來了？」她好像聽見趙慧慧的聲音了。

她來做什麼？

朱悅眼皮子跳了跳，本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

童佳笑著，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她當然不會幫著趙慧慧隱瞞，而去懷疑程箭。

那丫頭一看就是思想不正，有毛病。

「一個姑娘，跑過來跟我說她和程箭處過對象，還睡過呢。」童佳眼瞧著朱悅變臉，立刻表明心中所想：「阿姨，你放心，我相信程箭，多是那人有毛病。」

「可不就是有病！她特意跑過來跟你說這些？」朱悅氣的不行！

這個趙慧慧，還真是見不得人好！

死性不改！

「聽她在那嚇白話，我兒子什麼人品我知道，我看她是真不想好了，造謠造我家裡來，不行，我得去找她好好說道說道！」朱悅解開圍裙，作勢就要去趙家說理。

童佳連忙將她攔住，說道：「阿姨，那種人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要把她當回事兒，反倒上她的當！」

這邊倆人在院子里拉扯，程力打開門見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幹啥呢這是？咋了？還不做飯？」

朱悅氣呼呼的把趙慧慧找童佳的事兒說了，程力聽罷，臉色雖然不好看，但還是將她攔下。

「你找她也沒用，嘴長在她臉上，她想說，你還能堵住她的嘴？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人品在村裡早就壞透，就算說，大家也不會信，佳佳丫頭，是這樣……」

程力怕童佳誤會，馬上到手的兒媳婦跑了，立即跟她解釋了當時的情況。

是趙慧慧想和程箭好，給程箭送了情書，但是程箭並沒有給她回復。

「那丫頭自己想的美，以為我兒子不給她回就是答應了，和她媽上門來找，我們家以及我兒子都不願意，她們鬧了一通。後來……」程力響起自己家大棚失火的時候，日子過的真的難，多虧了大哥一家，乃至徐家和村子里的鄉親們幫了忙，他和朱悅才重新振作起來。

程力自然不會和童佳隱瞞，大棚失火的原因。

童佳聽著程力的敘述，本來輕鬆眉頭越來越緊。

「那她們一家都是壞人，姨，咱們更不能去找了，就不把她當回事，也鬧不起來。」

童佳你看她一條蹦蹦跳跳，好像什麼事兒都不走心，但說話做事，有她自己的準則和底線，腦子清明，情商夠用，遇事能拿的定主意。

不由得，成立對她高看了一眼，甭提多滿意這個兒媳婦了！

「佳佳說的對，媳婦兒，找她幹什麼？就當她說的話是個屁，放了就完了。」

「對，姨，叔說的對。」

倆人一句接著一句，總算將朱悅找趙慧慧的念頭打消，發出一聲嘆息。

「行吧，那我不找她，佳佳，你可千萬不能信她，我們家小箭才不是亂來的人！」

「阿姨，我信他，你放心。」童佳握住朱悅的手。

程箭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揉著亂糟糟的短髮下樓，還不知道一大早家裡房子差點兒被趙慧慧點了。

「媽，你們吃完飯了？」

「早就吃完了，鍋里給你留的有，你說佳佳在咱們家裡，你也不早點起！」朱悅看向院子里，陪程老太太聊天的丫頭。

是真的好！

拉過兒子，對他叮囑：「小劍，我跟你說，你對佳佳可上點兒心，她真的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