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運的考核

惡魔為什麼回來到西伯利亞山脈的卡其兒小鎮呢？

故事還需要從三天前說起。

「咚咚咚」

阿戈敲響了眼前這扇森嚴的大門，這個決策足以改變自己當下的命運。

「請進」

門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阿戈認真整理自己的服裝，露出一個自認為陽光的笑容，希望得體的禮儀可以為自己換來考核官的認可。

看着邁著自信的步伐緩緩走進來的少年，三名考核官眼中露出讚賞的目光。

這個少年的步伐，在三位考核官的目光下依舊不緊不慢，顯然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質。

斯迪蘭大陸最高等的學府諾迪爾即將招收學子，黑雲家族作為斯迪蘭大陸西北方最強大的勢力集團，自然也會選擇最優秀的年輕人前往諾迪爾學府，這也是阿戈今天來面試的原因。

「姓名」

「牧留戈」

「年齡」

「十六歲」

三位考核官打量著阿戈，考核官中唯一的一位女性開口問道。

另外兩位考核官則一邊看着這位英俊的年輕人，一邊盯着手中的資料，根據調查反映出，這名年輕人在黑雲家族的基層具有很高的評價。

如果相貌可以評定一個人的優秀，那麼阿戈無疑是最優秀的那一類。

這位少年蔚藍色的眼眸中總是不經意的浮現出一種深邃的靈光，三位考核官不禁想到，這一定是一位有故事的年輕人。

「阿戈先生，你的頭髮真是相當的美麗啊」。

其中一位中年考核官稱讚到，這位考核官用了「真是」和「相當」兩個形容詞，稱讚自己銀色的頭髮。

阿戈猜想，如果這位考核官不是一位注重美學的貴族，那麼他一定十分在意關於自己的種族，這位考核官顯然屬於後者。

黑雲家族選擇的優秀學子送入諾迪爾學府深造，第一重要的便是來歷要絕對的清楚，還要絕對向黑雲家族保持着忠誠，其後才是能力和相貌等客觀因素。

「是的，先生，銀色的發色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具有美感的」。阿戈回答道，關於發色的問題，來到黑雲城兩年了，他從沒有掩飾過，與生俱來的顏色很難改變。

但是斯迪蘭大陸的人類習慣用地域，膚色，種族來區分你我。

「根據調查，年輕人你是兩年前才來到黑雲城，是這樣嗎？」考核官問道，這是一個很具有智慧的年輕人，不會使用無謂的借口來解釋當下的事實。

「是的先生」，阿戈回答道。

「確切來說，是兩年零三個月」。兩年前阿戈跟隨牧老藥師來到黑雲城，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久的讓一個充滿惰性的人都有一些厭倦了，所以才會申請離開黑雲聯盟。

「根據你兩年前的描述，你十四歲之前一直生活在黑雲聯盟邊緣的一個小村莊里，直到兩年前一群強盜洗劫了村莊，當時只有你一人逃了出來，能為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

阿戈的回憶慢慢被勾動，黑雲聯盟的邊緣有許多十分落後的山村，在這裏黑雲聯盟的政策往往不能及時的通達，這裏生活的牧民十分的質樸，如無意外，他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走出這裏。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十幾名強盜衝進了村莊，在寒冷的環境下，強盜似乎饑寒交迫，他們呼喊著衝進村莊中，幾乎見到男人就殺死，見到女人就掠走，錢財，糧食，牲畜，都沒能逃過他們的洗劫」。阿戈是時候停頓了一下，給三位考核官充分想像的空間。

阿戈的親眼目睹每一個村民悲慘的命運，現在回憶起來依舊讓阿戈有種仇恨的感觸，雖然這群強盜早已經去往地獄接受死神的折磨。

「阿戈先生的遭遇真是十分令人同情，那你是如何逃出強盜的魔爪的嗎？」考核官問道。

「考核官先生，強盜雖然殘忍，但是他們只有十幾人，在黑雲聯盟正規部隊的圍剿下，倉皇逃到黑雲聯盟的邊緣，飢餓無比的他們哪裏還能注意到我這個瘦弱的少年呢」阿戈說道。

「當時我正是掩埋在一個寒冷徹骨的雪堆中，才逃過強盜的搜查。」

「當強盜將部落屠戮之後，他們才心滿意足的睡去，這群自大的強盜，甚至都沒有佈置一個崗哨，這也怪不得他們，誰能想到在遙遠的邊緣會發生威脅到他們生命的意外呢？直到後半夜，我才能夠從雪堆中爬出。」

「天吶，你竟在雪堆中藏了一整夜，居然還活着，這太不可思議了。」女考核官驚訝道。

「是的，考核官大人，人在逆境中，總能爆發出強大的意志力不是嗎？也許正是這份強大的意志力才能讓我有機會出現在諸位大人的面前」。阿戈鎮定的回答。

實際上這不僅僅是因為阿戈擁有強大的意志力，更重要的是，阿戈曾經生活在更加寒冷的人類禁地之一，冰雪極地，相比之下，黑雲聯盟邊緣的風雪環境顯然不具備奪走阿戈生命的能力。

「這樣的經歷實在是令人驚訝」幾位考核官對視一眼，評價道。

「是的，諸位大人，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前來黑雲聯盟邊緣採藥的老師，也就是牧老藥師。便跟隨牧老藥師來到了黑雲城。」阿戈說道。

實際上，在遇到牧老藥師之前，阿戈已經利用自己的智慧，讓那群強盜永遠的留在了那個部落。

正當強盜們飽餐和享受過後，舒適睡去的時候，自己如同一個幽靈一般，縱火點燃了整個部落，這才將將一切的罪惡終結在沉睡的夢裏。

呼喊聲，求救聲，咒罵聲，火焰燃燒肉體發出的「茲茲」聲，一一在阿戈的腦海中出現，讓阿戈再次充滿久違的興奮。

對於強盜的懲罰是否太過於仁慈了呢？幸好還有死神先生會感激自己，感謝自己親手將罪惡送到他的鐮刀之下，想到這群強盜會在死神面前飽受折磨，阿戈便很快又釋然了。

「阿戈先生，不要過分的悲傷，命運會善待任何一個經歷過苦難的孩子」，如果這名考核官不是穿着黑雲家族的官員服飾，阿戈一定會覺得他是一位慈祥的神父。

「阿戈先生，你已經通過三階煉藥師的考核了，是嗎？」

「是的。大人，在三個月前，我已經通過了煉藥師工會的考核，」阿戈說道。

三位考核官眼中露出異彩，十六歲的三階煉藥師，天賦和潛力無疑是十分驚人的，這樣的年輕人如果進入諾迪爾學府學習煉藥術，將來必定可以將黑雲聯盟的煉藥術帶入一個全新的高度，現在的黑雲聯盟，煉藥術並不發達。

「那麼，年輕人你選擇進去諾迪爾學府的目的是什麼？」考核官問道。

目的當然是為了查明籠罩在自己身上的謎團，黑雲聯盟僅僅一千多年的歷史，這兩年阿戈翻遍黑雲城中收錄的藏書，也沒有找到關於籠罩在自己身上的謎團的信息，諾迪爾學府創辦超過三千年，圖書館中收錄着斯迪蘭大陸數不清的典籍，阿戈對此十分的嚮往。

「大人，自然是為了學習更高等的煉藥術」。阿戈回答道。

考核官點點頭，天賦往往不是最重要的，上進心和努力才是一個人成功的關鍵。

「那麼，阿戈先生，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考核官將手中的筆放下，說道。

考核官細微的動作讓阿戈明白，接下來這個問題可能會成為自己是否能夠成功進入諾迪爾學府的關鍵。

「如果你處於一片沙漠中，正饑渴無比，此時你的面前有一杯水和一口枯井，枯井上有一行字，『將這杯水倒入枯井，枯井會流出甘甜的井水』，此時你會如何選擇？」考核官問道。

「先生，我會喝掉這杯水」阿戈回答道。

「哦？為什麼呢」考核官將讚賞的目光隱藏起來，漫不經心的問道。

在阿戈之前的幾位參加考核的年輕人，做出的選擇都是將被子裏的水倒入枯井中，因為這個故事很多人都聽說過，將杯子裏的水倒入枯井中，是這個故事最標準的答案。

「將杯子裏的水倒進枯井中，也許枯井中會出現飲之不盡的井水，但是在將杯子裏的水倒入枯井之前，這個答案是未知的」阿戈說道。

「如果將杯子裏的水慢慢喝掉，最少也可以延續三天的生命，這個答案是已知的，大人，有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阿戈坦然自若的說道。

「很好」考核官再一次露出讚賞的表情，顯然阿戈的答案打動了他。

「那麼這樣做，還有別的意義嗎？」考核官繼續問道。

「當然，先生，如果將杯子中的水倒入枯井中，枯井中流出無窮無盡的井水，看到這一幕，我想我會欣喜若狂，但是枯井不能移動，接下來便是守着枯井度日，因為枯井已經成為我生命的全部」阿戈微笑着說道。

「人一旦安逸，就將失去勇氣，如此一來我將永遠沒有機會走出這片沙漠了」。

「反之，將這杯水喝掉，『置之死地而後生』反而會激發我走出這片沙漠的勇氣」阿戈說道。

「這真是一個十分睿智的選擇」考核官評價道。

阿戈再一次露出微笑，看來自己別具一格的回答吸引了考核官的認同。

「現在，年輕人，你可以離開了」。考核官說道。

阿戈向著三位考核官深深的鞠躬，十分禮貌的退出了房間，當阿戈離開后，三位考核官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我認為這個年輕人身上有很大的疑點，他的來歷太過蹊蹺」中年考核官皺眉說道，作為一個男人，他看待問題更加理性。

「賽農先生，我們為什麼不抱着信任的態度去看待他的回答呢？」阿戈出眾的相貌，罕見的銀色頭髮，修長的身材，還有深邃的蔚藍色眼眸，顯然給女考核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女人的判斷相比之下會比較感性，他相信這個年輕人可能是在經歷巨大變革之後心理出現了創傷，不願意詳細描述當時的場景。

「笛莎小姐，『人不可貌相』，不僅僅告訴我們不要小看其貌不揚的人，他還告誡我們不要被長相英俊的人欺騙」賽農說道。

「更何況，這個年輕人的態度雖然得體，但是顯然對我們缺少相應的尊敬」。

「賽農先生，不是只有敬畏才可以被稱為尊敬，得體的態度恰巧說明他的自信」。

「······」

「好了，兩位不要在爭論了」一直沒有開口的考核官說道，他顯然是三位考核官中地位最高的一位，他一開口，賽農和笛莎都不出聲了，這位考核官思考良久。

最終思考良久，在對阿戈的那一頁考核紙上記錄下一段評價。

「此人的心理素質極為出眾，擁有超過同齡人的智慧，擅長使用得體語言和動作來隱藏自己的內心，擁有極高的煉藥師天賦，對很多事物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將阿戈信息歸入身後的檔案之中，幾位考核官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肢體，臉上再次出現友好的笑容，向著門外說道。

「下一位」同樣是三聲清脆的敲門聲，一位少年推門而入。

「姓名」

「麥倫」

「年齡」

「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