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砌牆
窮門小戶出了美女，真不是什麼好事。富人家女孩長得漂亮，那是千金，窮人家女孩長得漂亮，那就成了禍根！林家三姐妹三朵花，天天都有年輕後生在門口吹口哨，害得一家四口提心弔膽，生怕哪天禍從天降。
特別是林巧，長得如山中仙子一般。林巧小時候長得還不算出眾，和山裡丫頭一樣灰頭土臉，可過了十六歲，卻是女大十八變，一天天俊俏起來，居然長成了五嶺山第一美女，甚至極有可能是五嶺山第一美女。有外出見過世面的人說起林巧，說是把她拉到省城去，也是鳳凰進了雞群！林銳知道，這話一點也不誇張，連鄭娟這種鼻孔朝天的京都師大附中第一校花，也比不上林巧。
林銳慌忙說道：「二姐說得對！咱家不僅三姐漂亮，大姐二姐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還有彭嬸，一窩美人……」
「你咋說話呢，什麼叫一窩啊！豬啊！」林鳳瞪著眼喝到。
「這個，用詞不當。總之，小弟的意思是說，咱家的安全保衛工作，絲毫大意不得！」林銳放下飯碗，心中感慨，林家姐妹整天防色狼，卻允許林銳這個大小子睡在自家炕頭上。固然是真心把他當弟弟，可也沒把他當個男人！
林巧卻是懶懶說道：「今晚有小銳住咱家，不怕的。」
「他就是個娃娃，色狼進來了，他能頂什麼事！今天要不是天上打雷，莫家兄弟能把他吃了！」林鳳極力貶低林銳。
「可他面對惡勢力，敢於出手！敢出手就是男子漢！」林巧捍衛林銳的強者地位。
這姐妹倆的思維邏輯極為混亂。剛才，兩個人還在爭論林銳算孩子還是男人。現在，兩人又為同一個論點爭吵起來，立場卻是對換。林鳳認定林銳是男孩，林巧反過來認定林銳是男子漢！
林銳慌忙和稀泥：「安全隱患應該杜絕在苗頭階段！反正明天也要修，事不宜遲。彭嬸，大姐二姐三姐，你們歇著，院牆就交給我了。」
「大姐二姐，你們幫著媽收拾廚房，我和小銳一起去修院牆。」林巧站起來就要走。
林銳慌忙按住林巧：「三姐，今天這事吧，都怪小弟魯莽。吶，二姐這是給了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三姐就不要和小弟爭功了。」
「你一個人能行嗎？」
「不就是砌幾塊磚嘛。能行，絕對能行。」
林鳳叫道：「一個大男人，要是連個院牆都砌不好，還有什麼臉面！巧丫頭，你也別跟著這牛犢子，去把西屋把炕上被褥鋪好，你招來的客，你自己招待！」
「他不是客，他是弟弟！」林巧怒道。
「行，行，是你弟弟！」
「還不是你弟弟！」
「我可沒弟弟！」
林霞斥道「都別吵了！都去幹活！」
……
林銳出了廚房，一腳踩進了爛泥里，沒了腳踝。
林銳心裡嘀咕，林家窮得真是到了家！房子破，院牆破，連場院都是一地狼藉。
這鬼地方居然住著三個天仙一般的美女，想想都覺糟心！也不知道老天爺是咋想的。
房子裡面破點，也就罷了，院牆和場院得好好打理一番，這是面子工程，最為急迫。
可一說到修繕，就是錢的問題，林銳頭痛！
雨停了，夜色降臨，皓月當空，院牆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銀光。
雨後的夜晚，空氣異常清新，負氧離子含量豐沛，林銳深吸一口氣，像是吃了興奮劑。
廚房的窗欞上，透著紅紅的燈光，林家母女的剪影在窗上活靈活現。
林銳踏著泥水，來到倒塌的院牆邊，眼前一堆斷磚碎石。
林家沒錢買水泥，也沒錢買磚，更沒力氣上山採石，這堵院牆是姐妹三人撿別人家丟棄的廢料壘起來的，材料原本就零碎，被莫二一撞，倒塌下來，更是碎得不成樣子，滿地狼藉。
林銳原打算把倒塌下來的磚石簡單壘起來，只要今晚看得過去就行。明天再去鄉里，買點磚回來。他身上從莫家兄弟身上打劫來了一百多塊錢，夠買幾百塊磚。至於學費，反正這點錢都不夠。走一步看一步。
可眼見一地的斷磚碎石，根本無從下手。
這些破磚石，根本就壘不起來。
林銳嘆了口氣，滿嘴都是嫩包穀加雞蛋的香味。一抬頭，看見院門外一座山石。
那座石頭是前些年下暴雨，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山石足有一人高，兩人寬，少說也有五百斤。那天呼嘯著從山上滾落下來，正對著林家院門衝過來，要是衝進了院子，就要把林家這棟破房子砸得粉碎。林家母女嚇得哭爹喊娘，正在絕望，那山石居然在院門前戛然而止。林家算是躲過了一劫。如今，這座山石聳立在林家院門前，黑乎乎的，像個尊神。
林銳邁開大步，走到山石旁，兩手搭在山石上，試了試，山石紋絲不動。
林銳吐了口氣，沉下氣息，手掌上沉甸甸的，施展出龍爪手的功夫。
白天，林銳暴怒之下使出了龍爪手，不僅是犯了古帆的忌諱。也犯了龍爪手本身的忌諱。
心境煩亂的時候，是不適合使用龍爪手的。心緒不寧的時候，經絡不暢氣血不通，龍爪手的威力會大打折扣。這還是次要的，更為重要的是，容易造成氣血逆行，反而會傷了自己。
所以，林銳對莫家兄弟施展龍爪手的時候，其實只發揮出了一成威力。要不然，莫家兄弟當場就會開膛破肚。也幸虧莫家兄弟只是兩個幹人，如果是格鬥高手，林銳在那種狀態下使出龍爪手，對方必然會趁虛而入，打亂氣血，造成極為嚴重的內傷。
所以，泰山壓頂心不慌，這是龍爪手的基本要求。
現在的林銳，面對一塊死石頭，心境平和。
在龍爪手巨大的內力撼動下，山石搖晃起來。
林銳大喝一聲：「起！」把山石連根拔起，舉過了頭頂。腳下陷入泥濘中數存，邁動腳步，拖泥帶水，舉著山石進了院子，一口氣來到牆基處，撲通一聲，將山石栽下，泥水四濺，濺了林銳一身。
那山石竟然與院牆的缺口十分貼合。
林銳拍了拍手，調整了一下呼吸，回到了廚房。
林鳳正在收拾飯桌，見林銳進來，喝到：「幹嘛呢？」
「口渴，喝口水。」林銳說道，又是一個滿是雞蛋味的飽嗝。
林鳳怒道：「我看你不是口渴，是偷懶！要偷懶你也先干一會兒啊，這才出去遛個彎，你就回來喝水！我看你是嫌苦嫌累，不想幹了吧！你們都瞧瞧，這牛犢子把一桌子飯菜都吃光了，連砌個院牆都不願意！你們還把他當個寶！我看，他連根草都不如！」
林霞也是搖頭。她話少，也沒林鳳那麼刻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銳這是在逃避勞動——他出去一趟，連五分鐘都沒有，只怕連一塊磚都沒摸過。
林巧還沒來得及去西廂房，見林鳳言語尖酸，慌忙說道：「小銳，我和你一起去修院牆，不要怕苦怕累，怕苦怕累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