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熱血的旅程

第三章熱血的旅程

兩人回頭,不遠處有一人舉著火折戒備,正是此時最不想見的馬小耳!

「大小眼小羊羔?你們幹什麼呢?」

大小眼輕呼一聲,淡淡說:「我和小羊羔尿急,噓噓嘞!」

「尿尿?」

馬小耳起疑,忽然想到抓了他把柄,喜罵:「呸!隨地小便不文明!而且你們敢尿主家府牆?這是大不敬!

彼其娘之兩個狗奴,看我告發……等等,小羊羔背著什麼?牆上又是什麼?」

他急急走近,借光一看牆上所寫,大驚:「你們當逃奴!我……」

「住嘴!」

大小眼抽刀指他,小羊羔扯彈弓瞄準。

「你敢喊,只能滅口了!」

「……」馬小耳借著火光,一窺大小眼繃帶。火折一擲小羊羔,自己直搶他傷手。

啪!一邊石彈將火折打得火星四濺。

另一邊,大小眼早有反應,側身絆腳。抬傷手,扭獸腰。只一跤,將馬小耳摔個底朝天。一腳踩胸,刀逼咽喉。

「彼其娘之你倒聰明!可惜,打錯了算盤!」

大小眼用口撕下繃帶:「多謝那神捕的葯,我傷早好了。一直系繃帶,只是想混傷號飯。」

馬小耳想罵他無恥,可是胸腔被壓欲爆,動彈不得。

大小眼低聲說:「行了,大家同僚一場,我不想臨走傷人。現在放你起來,但你敢瞎嚷,我就在來人前先宰了你!

不用懷疑,近戰你打不贏我,想跑有小羊羔的彈弓!魚死網破你何必呢?」

他大腳離開,馬小耳捂胸喘息,緩緩站起,臉色陰晴不定:「你們到底想幹嘛?」

小羊羔用彈弓指他:「我們要走,離開馬家!」

馬小耳看他如呆傻:「憑什麼?馬家可是把你們倆當家兵精銳養!」

一指大小眼:「太師說你少年老成,是我們這屆最強的,將來必為將。」

一指小羊羔:「你多次誘敵積功,馬上家兵要去草原,正是你顯身手時。

我聽說,遼東李寧遠的家將都能當將軍。你們好好乾,何愁不能光宗耀祖?」

「光什麼宗耀什麼祖?」

小羊羔語帶哭腔:「我五歲就被賣這兒,壓根不知道祖宗是誰!」

他畢竟八歲,觸及傷心事,流淚說:「什麼功勞?我都不要!我只要……回家!」

馬小耳一呆,回家……這是一個很陌生的詞。

小羊羔忍淚低泣:他們說我年紀小,適合做餌,我就去了。每次去我都怕……怕我死了!還有那麼多人就在我面前死了……那麼多血……」

「那是敵人……」馬小耳皺眉。

「那是人!」

小羊羔加重語氣說:「我不想殺人,只想回家!我知道家兵馬上要去刺探蒙兀情報。可那要過長城,離家越來越遠,我不要去,我要回家!」

馬小耳問:「你來的時候才五歲,曉得家在哪?」

「我……記得一個家名!」

「只一個名……」

馬小耳搖頭笑笑:「那大小眼你嘞?你我是同屆,我記得你剛來時,逃了幾次都被抓回,打得皮開肉綻。我以為你放棄了。」

大小眼望著暗冥中的馬府,語氣複雜:「我也是五歲被人牙子拐走,賣到馬家。但我一沒記住家址,二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我也想回家,我逃了五次,被抓回五次。後來不逃,不是斷了念頭,是因為馬太師跟我說了一番話。」

憶起那慈祥的老人,大小眼頓了頓說:「他當時安慰我,說他小時候也被抓到蒙兀當奴,知道奴隸孩子的心境。

但一個五歲孩童,不知姓名不知家址,放我離開跟謀殺沒區別。不如暫留馬家學好本領。

等長大些如果想走,他不會反對。我聽他話,便不走了。

年長懂事後,我很慶幸被馬家選中。這些年一切都很好,我心裡開始接受這裡,不介意把這當家。但原因是,這裡有太師在。

當然,馬梁少帥和馬煊小將軍都是很好的主人。但在我心中,只有馬蘭溪太師,是我最重要的恩人和親人!」

馬小耳和小羊羔同時沉默。馬蘭溪愛兵如子,尤其馬氏家兵,老人家跟每個人都說過話,記得每個人的名字。

大小眼深吸一氣:「可太師竟然去了!雖是壽終正寢,但我從來沒想過,這麼強的人,也會死!

然後我忽然發現,人的壽命太短,一世時光也太少,不知不覺就走完了。所以,我開始重新審視在馬家的時光。

五歲到馬家,跟了太師六年,太師隱退後跟了少帥一年,再是小將軍一年……我發現,這裡不是家。我只是籍上家奴,碰巧跟了三個好主人。

留在這,我能猜到以後的結局,或因保國護主而死,或傷殘苟延一輩子。很無趣呀,彼其娘之!」

彼其娘之這句弔文的粗口,是馬蘭溪經常罵的,故流傳全軍。

大小眼笑著流出淚水:「真的很無趣呀!馬家軍保家衛國,很高尚很熱血。可關我什麼事?

彼其娘之我連姓什麼,家在哪都不知道!就這麼不明不白死生一世,太無趣了。」

馬小耳消化著他的意思:「你只是因為馬太師而留,現在太師去了,所以你要走。」

大小眼一抹熱淚:「長大放人這話,太師對每個買來孩子都說過。你也聽過,所以我們不算是逃兵。

如今太師的頭七已過,我與馬家的緣分結束。現在我們要走,你待如何?」

「雖是如此,但軍有軍法……」馬小耳不確定說。

「可你不想死對吧?」

大小眼冷冷威脅:「我知道你,最大的志向,就是像李寧遠的家奴一樣當上將軍。若死在我手裡,你服氣?」

「我……不能因私忘公。」

馬小耳糾結:「馬氏家兵忠義為本,放你們是不忠!」

「小耳哥哥,放過我們吧!」

小羊羔跪下向他磕頭:「既講忠義那你忘了嗎?大小眼曾救過你,你陷他於死路是不義呀!」

「彼其娘之,我寧願他不救!」馬小耳狠狠說。

「那我教你個忠義兩全法子。」

大小眼說:「你放我們走一個時辰,然後去舉報。恩怨兩清生死憑天,如何?」

「嗯?」馬小耳皺眉糾結。

「你快點我們趕時間!難道你樂意欠我人情?」大小眼不耐。

「彼其娘之!」

馬小耳背過身去:「半個時辰后,我去舉報,你們好自為之……被抓了也別怪我!」

兩人大喜,轉身便跑。

「等等!」馬小耳低叫。

大小眼戒備:「幹嘛你反悔?」

「哼!」

馬小耳不看他們:「多年家兵,戰鬥的熱血已深入骨髓,回不去了!

今天,你們為了一個白日夢自烙恥辱,將來必悔!」

大小眼回道:「恩怨既清,不勞馬將軍操心!」

兩人趁夜色出逃。黑夜的陰風凜冽,然自由的空氣清新。

「其實,馬小耳說得有理。大小眼,我只記得個模糊家名,你沒必要陪我放棄一切!」小羊羔邊跑邊說。

「彼其娘之你煩不煩?」

大小眼邊跑邊罵:「活命回家,天經地義!誰阻止誰是王八蛋!反正我去心已決。

還有上次刺客偷襲,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要報答你。路上我罩你,送你回家!」

他笑:「反倒是你,只記個家名,萬一找不到你怎麼辦?」

小羊羔也笑:「找不到我就跟你混了!你去哪我去哪,反正不回這了!」

「肯定不能回這,你知道我倆罪多大嗎?」

大小眼興奮說:「境外的蒙兀韃子,或因太師之死而重啟戰端。大戰在即而家兵出逃,這是死罪!小將軍非把我倆剝皮抽筋不可!」

小羊羔說:「所以決不能被抓到!」

大小眼音量升高:「我提醒你,在外人看來,我們是恥辱的逃兵,也是無身份的流民。無論被抓還是逃脫,未來的日子都不好過,不要後悔!」

小羊羔幾乎是吼出聲,稚嫩的聲音如山一樣的堅定:「永世不悔!」

三年後,即日月天朝,天歷十二年。

正是聖明極盛之世!

此時的王朝經強臣改革,氣象開新。除南北直隸、齊魯、中州、三晉、陝秦、西川、東浙、江贛、兩湖、閩越、廣粵、桂南、雲滇、黔貴諸省。還有無數羈縻區、屬國、貢國。

滇南車馬縱貫遼陽,嶺徼宦商橫游薊北。天朝人自豪宣稱:不知三代,不聞漢唐。唯我日月天朝,青勝於藍,遠邁前代!

而以南都為中心的南直隸,是整個南方江山的中樞。其富貴繁榮,萬中無一。

南都又叫金陵,乃六朝古京,更是王朝百年前的帝都。千年來,以昌盛之文學、俊彥之人物、靈秀之山川,和宏偉之氣象聞名於世。

南都之中,全天下最為知名,繁華,和嚮往的,便是這十里胭花河。

花河北岸,是培育和誕生天下英才的江南貢院。

花河南岸,是令無數男子,折腰沉迷的胭脂風流之所。

此時,臨近江南貢院的河畔邊。有少年閉目,四仰八叉背躺青岩。面龐上方的丹桂,枝繁葉茂。

七月初並不炙熱的光陽,穿過橢圓形翠綠的桂葉。沐浴全身,格外愜意。

鼻嗅淡淡桂花香,耳聽潺潺花河水。實在是一個做溫香軟夢的絕佳天床。

這少年,正是外號大小眼的馬小虎!

經過一年半的輾轉流浪,屢經是非和磨礪。他和小羊羔最終來到南都落腳,並在此度過了兩年平靜時光。

「呼……」

無比幸福地呼吸。在經歷刻骨的嚴寒后,更能品味生活的美好。

而一段嶄新的熱血旅程,即將由同樣熱血的少年們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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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梟序幕聚仙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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