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運的相遇

第九章 命運的相遇

范鯉吹聲口哨,見馬小虎穩操勝券,大為開心。

眉眼四顧,文德橋上已沒有五竹那群人的身影,暗暗鬆口氣。忽見躺地的寧靜嘴眼抖動,暗道怎麼把他忘了!

跑到河邊,將自己外衣一脫泡到水裡。待吸水后拿起,順便撿了河邊一顆石子。

跑向寧靜。以手扭衣,滴水在臉:「寧靜醒了!」

那四人反應過來,連番招呼。終於寧靜一對薄唇呼出濁氣,兩隻三角眼緩緩睜眼。「啊」了一聲,伸手摸頭。

田庚一把抓住,搖搖頭:「別……」

伍七:「別摸,血暫時止住了,待會送你找姚寵看看。」

戴金鎖:「別怕,沒事了!」

范鯉:「長長記性,下次別逞強!」

戴玉佛:「咱們幫你報仇啦,甘家胖子和那碧眼兒一個也跑不了!」

「碧眼兒……」

寧靜還有些糊。目光投向正在交戰的兩人。

那邊,碧眼兒的體力衰弱到極點。呼吸法再也壓不住胸中巨喘。

馬小虎慢慢說:「你還有力氣?」

「呵呵!」

碧眼兒無力乾笑,笑中凈是喘聲。

將鐵棍夾在左腋雙手抱住,他準備做最後的進攻!

一直沒出手的范鯉不耐煩了:「你這病鬼有完沒完?」

腰間掏出牛皮木彈弓,夾緊河邊拿的石子。閉眼拉滿,直望面門射來。

碧眼兒想躲,但那超荷的病體,已經不容許做這麼奢侈的動作了。

砰——

飛石清脆擊到額頭,碧眼兒腦袋晃了晃。微風吹過流在臉上的鮮血,帶著絲絲涼意。沉重的軀體,竟覺輕鬆不少。

碧眼兒伸手,還未摸到流血的額頭,早被馬小虎衝上。

雙手攥臂,左腳毒蛇似的踢他右腿。待平衡失調,雙手移位。抓臂扶腰,竟將他橫抗肩上。

「準備好——」

馬小虎彎腰環了一圈,大喝:「一——二——三——

馬王搏克·惡馬顛奴!」

上下二軀,天旋地轉一閃而分。碧眼兒自上而下滑了一大拋物線,重重墜地。

轟一聲,漫天灰塵!

「呃——」

碧眼兒白沫吐出,眼白翻凸。此一兇殘大摔,勝負已分!

「好摔跤!」

兩邊群少皆被此技震得獃滯。個個嘴巴張得滾圓,異口同聲驚嘆!

碧眼兒躺地,痙攣抽搐。腹內之物排山倒海湧向口腔,咽喉發出痛不欲生的呻吟。

馬小虎上前,一腳把鐵棍踢得老遠

:「那石頭算戴四的,那一跤算戴二的。」

他斜嘴痞笑,一腳踢碧眼兒臉上。

碧眼兒腦袋一歪,本已受創的鼻腔,血如泉涌。

「這腳算大牛的,還有……」

一拳重重砸在腹部。碧眼兒痛「啊」一聲,來回滾轉。

「這是蛤蟆的,至於我這份就算了。我能看出你身手不凡,贏你是乘病之危。如果沒病,仗著這連枷,我們很難贏。」

「咳咳,其樂無窮!」

范鯉把驚訝的嘴巴合攏,搖搖掌中彈弓:「這都多虧小爺百發百中的神彈!」

戴玉佛鄙夷:「畫蛇添足!就大小眼那一摔,誰頂得住?反倒是你用暗器,搞得贏都不顯光明正大!」

「說到那一摔……大小眼你真狠啊,哪學的?」范鯉心頭髮麻。

「哪學的?」

馬小虎漫不經意:「摔跤而已,摔著摔著就會了嘛!」

范鯉吃驚說:「那不是普通摔跤吧?節日里的相撲賽我年年看,哪有這麼狠辣,恨不得把人掰成兩段的?」

「嗯!」其餘人同時點頭。

「他……」

范鯉后怕:「不會死吧?」

馬小虎大小眼一抬,心裡也懊:一激動沒忍住,怎麼把搏克這殺人技都使出來了?

面上打個哈哈,疲懶說:「我留力了,故意摔在泥土多,比較軟的地面。他死不了!」

戴玉佛譏笑:「這碧眼兒要死,就是被爛草魚一彈弓射死的!」

「四眼狗,別忘了是誰帶頭群毆的?混賬王八蛋一起上……其樂無窮這話是你說的吧?」

范鯉把臉一板,老氣橫秋教訓:「小小年紀,如此以多欺少,長大怎麼得了?

哥跟你講,在頭腦上你要學哥,多用智謀。在行動上你要學田庚,看人家多磊落。一對一就一對一,敗了也不佔便宜……」

「爛草魚你再說?」

「算……了。」

田庚大手拉他,又指著范鯉一瞪眼:「你……閉嘴!」

馬小虎一把將碧眼兒拽起,對說:「你頭上的傷是不是他弄的?如果是,我給你出氣!」

「呃……不是不是,他是我救命恩人!」

寧靜頭疼未止。一開始暈暈乎乎,現在終於反應過來:「嘶——是那五個混蛋,打我……咒我爹死……還撕我的書!」

望著手中殘書,眼裡又紅。一指朝大街緩緩移動的五個黑影:「是這位小哥,把他們打敗又給我止血。然後……我就暈過去了。大小眼你們……別冤枉好人啊!」

寧靜一段話說得憤怒委屈又感動。續續斷斷,總算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

「果然是這樣!我就說五個人打你,田庚你們來了變六個人。五人全倒地上,用腳趾想,都該知道第六個人打的。你們不動腦子的嗎?」

「呃……」

四人臉色羞得如猴屁股。田庚吶吶指指戴家兄弟。

「我們來時,見戴二戴四跟這小哥交手,以為他是幫凶呢!」伍七說。

戴金鎖以手捂臉:「老四見到他直接就動手了,然後這小哥也是狠手,所以我也上了……」

「咱……對不起!」

戴玉佛兩眼望地。五道鄙夷目光將他籠住。

馬小虎拍拍碧眼兒:「抱歉了好漢,是我們兄弟誤會了。也要怪你,打那麼久都不解釋下?」

碧眼兒搖搖欲墜,大口呼氣。馬小虎將他扶住。

范鯉問:「所謂不打不相識嘛……這位碧眼好漢,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啊?」

「……」

碧眼兒似乎聽懂,張嘴嘶啞說:「我叫林淵,哪裡人……」

「北方口音?北直隸人氏?」馬小虎問。

林淵搖頭,面容痛苦。

「送你去醫館。」馬小虎當機立斷。

「在此之前,你們是不是忘了某些罪魁禍首?」

伍七鼓著腮幫,向幾個蠢蠢欲逃的黑影撇嘴。

范鯉田庚戴二戴四,四對目光,炯炯如日,寒亮似劍。一切鬼祟企圖逃脫的黑影,頓時無所遁形。

五潑皮內心是崩潰的。大小眼伍蛤蟆好勇鬥狠,大鐵牛和戴家二狗更是打架不要命,外加一個不陰不陽的爛草魚……

落到這群兇徒手裡,鬼知道要受什麼折磨?

之前那碧眼小哥,顯露驚人武藝。不止己方被整得夠慘,對頭也打得夠嗆。潑皮們愛湊熱鬧的天性一時爆發,竟一個不走。

一邊圍觀「好漢打擂」,一邊幸災樂禍,渾然沒想接下來如何。如今想跑,卻來不及了。

「跑?」田庚活動腕關節。

「其樂無窮!小的們,上吧!」范鯉站在最後發號施令。

「一個別想站著!」戴玉佛把心裡惡氣全算在他們身上。

「戲看完了不給錢想走?」

戴金鎖臉上鬢毛炸立:「剛才誰說狗吃屎狗撒尿的?」

三潑皮默默退步,將甘家兄弟推到前頭。

「你們……想幹什麼?」

兩胖子慌得一批。那四人並排欺近,氣勢洶洶。

馬小虎咧口一笑:「不幹什麼,就是想在你兩頭上,也鑿個疤開個瓢。」

「大小眼你敢!」甘一花音色兒都變了。

戴金鎖把玩板磚:「你兩雜碎欺負別人的時候,可什麼都敢!」

「我們大哥可是孟屠記的沒遮攔孟洪,很厲害的啊……」

甘鐵臂語無倫次:「你們要給面子!」

「哼!」

田庚怒哼一聲。

伍七笑:「瘦柳街賣肉的小孟屠?你們不知道,大鐵牛和那沒遮攔是死對頭?在他面前提孟洪,你們是不嫌死得快啊!」

「你你你……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兩胖子哭叫。

「呵呵!」集體上前,順道堵住衚衕出口。

五潑皮手心攥汗,就想孤注一擲往外沖。這時,頭頂上一個冷銳的聲音陰陰響起:「本以為能耍場好戲,想不到握手言和就結束了……真沒意思!」

馬小虎猛得抬頭。只見高高的屋檐上,不知何時已有兩人。

一少一中,一蹲一站,一笑一冷。手裡各拿包狀元豆,一臉看戲的架勢。

范鯉看著那站得的斗篷中年人:「那人是……五竹鏢局的五鏢頭,突火蝠筱再茂!」

其他人不認識這神秘的五鏢頭,但對那蹲著的惡少,再熟不過。

「筱無相!就是這小九兒……把我爹踹病了!」

寧靜雙目噴火,小拳緊握,一副拚命的架勢。

「嘎嘣——嘎嘣——」

筱無相朝上扔幾顆豆。嘴一張,落進口裡慢慢嚼。

居高臨下俯視,眼中黑色真息,若隱若現。

忽然間,大雕展翅,降落寧靜面前。盯著他噴火的雙目,緩緩抬起右腳:「你說我踢了你爹?」

馬小虎瞳孔一縮,急吼:「煉武人……寧靜躲開!」

噗一聲,寧靜如斷線風箏。從上自下,一個拋物線摔到牆上。頭上傷口破裂,鮮血再留滿臉。

「啊啊啊——」巨大的慘呼響徹整個衚衕。

幾顆狀元豆在半空升起,落入筱無相嘴裡:「請問,是這麼踢得嗎?」

局面頓顯肅殺!戴家兄弟惡犬般齜牙,田庚伍七蓄勢如獸。

馬小虎把手摸向背間「燒火棍」,右眼圓瞪。他在馬家軍時,左眼曾受重創。視力雖沒影響,但從此以後,左眼皮無法完全睜開。

所以,每每他憤怒瞪人,看上去總會左眼小右眼大。大小眼的外號因此而來。

「其樂無窮!」

范鯉快步上前,連連作揖:「筱九公子,我朋友年齡小,不懂事。您多擔待,恕罪恕罪!」

「哼!」

筱無相頭一仰,把剩下豆子嘩嘩倒進嘴裡。「嘎嘣嘎嘣」嚼個不停。范鯉心裡咒他噎死撐死。

眾人大氣不敢出,衚衕里只有寧靜的哭喊聲。

老大一口狀元豆咽下。筱無相環視眾人,目光落向林淵。陰鷙的青臉輕蔑一笑:「一群人打一個病鬼還打那麼久,都是沒用的廢物!

最後既然打贏了,就該痛打落水狗啊!」

手裡袋子一丟,脖子一歪:「對付病鬼的最好方法,就是一擊重創內臟,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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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梟序幕聚仙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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