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個男孩
曾經的顧念，磕睡多到雷都驚不醒，步入中年後，日日操心家事工作上的事，到養成了清晨七點必醒的毛病!
眯著惺忪的眼眸瞟了一眼細腕上的手錶，果然，時針指正七點，不用上班了，再多睡一會兒唄!
翻了個身又繼續夢周公。
模模糊糊里，感覺床上一輕，眼前有個模糊里的影子晃動，她知道是江辰起來上班了，不久后，屋子裏又歸於靜謐安詳!
十點，她起床做了份簡單的早餐，享用后，開始動手收拾家務。
以前的她懶得要命，總想窩在沙發上，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看不慣家裏亂七八糟物品的擺放，哪怕是一盆很小的花，或者，一本亂放的書，一團很小的垃圾。
婚姻果然能改變一個人，尤其是女人。
顧念沒有以夫為天的舊思想，但是，她愛她的女兒，愛她的老公，愛她這個時時刻刻充滿了溫馨的小家，與其說是環境改變了顧念，還不如說是愛將她改變來得更準確些。
「親愛的，今兒中午吃什麼？」
女人聲音柔柔嫩嫩的，薄菲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高中畢業填志願時，兩人都選了M市師範院校，畢業后，都不願回蘭陽縣，自然留在了M市。
「蘭州拉麵!」
「切，又是面，命好苦，我真是一隻好喂的流浪貓咪!」
電話里刻意傳來了幾聲維妙維肖的貓叫!
電話掛了，不到兩分鐘，門玲響了。
「真快，搞半天，早有預謀？」
顧念拉開門就沖着外面的女人直嚷嚷。
門外的女人，頭髮燙成了粟色齊肩波浪卷，眉似乎綉過了，嘴唇也刺過，嫣紅嫣紅的，一襲粉紅色運動衫，白運動鞋，不止五官看起來年輕，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青春氣息。
簡直就是朝氣逢勃哪!
「怎麼樣？」薄菲笑嘻嘻走進來，在她面前連轉了好幾個圈圈，甚至還來了一段精彩絕倫的芭蕾舞。
「嘖嘖嘖!嫩!」托著香腮，顧念一雙眼睛在她臉上身上骨碌碌轉動，「嫩回了十八，薄菲，勞資如若是個男人，肯定把你……」
見顧念眼睛瞟向了貼滿粉色牆紙的牆壁，薄菲小臉蛋刷地就紅了，嘴裏咕噥一句，「去，咱倆又不是同性戀，小心你老公今晚收拾你，好餓。」
摸了摸肚子，薄菲催促，「快幫我下碗面，兩點，我還得回學校，下午三節課呢。」
「好的，薄老師。」
片刻，面上浮着蔥花，熱騰騰的蘭洲拉麵端上來了。
「你真不在安南幹了？」
吃着面，薄老師含糊不清地詢問好友。
「辭職信都交了，這還能說假。」拿出前段時間未織完的毛衣，坐到沙發上，一邊動作麻利地織著，一邊與閨蜜閑家常。
「為啥修理自己？」
以前的薄菲可是個視錢如命的女人，捨不得在自己身上亂花一分錢，這次，不止燙了頭，還紋眉紋唇，再加上她身上斬新的衣服，還有白色新鞋子，全身裝備少說也要一兩千吧!
半個月工資沒了。
守財奴大出血破天荒頭一遭，顧念自然好奇。
「不想過了唄!」
「說什麼胡話？」
喝完碗裏最後一口麵湯，把碗擱桌上，薄菲看向離自己只有一米遠距離的閨蜜，鄭重其事地宣佈，「我離婚了!」
簡單的幾個字就像一枚紅色炸彈，將顧念炸了個外焦里嫩。
織毛衣的竹籤差一點就穿破她指頭了，「你沒嚇我吧？」
「真的，姐真的離了，顧念，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在那個家獃著，生不如死。」
十二年了，這段婚姻，薄菲一直在委屈求全。
或許，她累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只是，顧念心裏知道，唯有局中人，才能體驗那份心酸與無奈。
「盼盼呢？跟誰？」
提到孩子，薄菲眼中劃過一縷落寞。
「當然是他了。」
也是，憑權家在M市的地位與權勢，是絕對不可能把孩子判給薄菲的。
薄菲深知這一點，也離得灑脫吧!
「行，離就離了，重新開始新生活，我支持你，薄菲!」
笑意漸漸從薄菲臉上褪去，喉頭有點哽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眼見着就要落下來，別開臉，伸手悄然擦去。
氣氛變得凝重!
顧念放下毛衣，走到她身邊，與她十指交握，柔聲道，「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來!哭完了，咱重頭來過!」
重頭來過，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蘊含着多少的沉重與苦楚，到底該怎麼重頭來過？
那畢竟是逝去的十二年光陰!
「顧念，十二年……我在他們家當牛做馬，到頭來，一無所有，兩袖清風，盼盼不給我，我也不要了，我只要……自由。」顫抖的開合嘴唇吐著簡潔的兩字，「就當這十二年被狗咬了一場。」
「好，趕明兒個，姐給你介紹過帥哥，比權睿澤更帥氣陽光的。」
拍著閨蜜的脊背，她儘可能小心冀冀地安慰著受傷的薄菲。
「姐不結了，就單著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結了再離，浪費光陰!
「行……嘔!」
胃裏泛酸，顧念輕嘔了聲，趕緊捂住胸口，難受得甩了甩頭。
「你懷孕了？」
見她不說話，薄菲跳了起來，「媽呀!顧念，咱都快四十了，你居然能懷上，你……打算生下來？」
二胎政策開放，人人皆知，尤其是工薪階層，有條件的，幾乎所有夫妻都在忙碌著這事兒。
「不知道!」
「你……不知道？顧念，你傻呀，生下來啊!再生下兒子多好，湊成一個『好』字，兒女雙全，以後，你老了，兒在左，女在右，守在你病榻前，多好，多好!」薄菲說了多少個『多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她不是因為一段門不當戶不對的痛苦婚姻，她肯定也是要生二胎的。
「再說吧!你也知道我沒那個條件再生養!」
「你家芸穎成績優秀，大了肯定不用你們操心，生活上，稍微節約一點就可以了，像咱們那一代，一家兩個孩子還算少的，許多家庭都是三四個，我媽經常說，大的帶小的，一拖就大了。」
聽着閨蜜老沉的話，顧念『撲嗤』一口笑出了聲，「瞧你，好像當了幾個孩子的媽一樣!」
「本來就是嘛。」薄菲朝她做了個鬼臉，拿起背包，沖她揮手，「我去當我的孩子王了，你考慮下，考慮好了，記得給我說聲，如果要生下來，就得是我乾兒子。」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
擰開門把時，薄菲帥氣回頭，咧開嘴笑，露出一粒又一粒的小米牙，「我乃薄半仙，不信，你生下來瞧瞧!」
「去你的。」
笑罵聲中，薄菲窈窕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門邊。
薄菲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太了解顧念，再說，已經有了個女兒，再想要個兒子，是許多常人的想法與期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