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一切重來
何時嘉的目光懾人，何嬌嬌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又覺得自己這反應着實丟臉，難不成她還怕了何時嘉？
何嬌嬌瞪着眼睛，「你看什麼看！」
何時嘉將眼底洶湧的恨意壓下去。
不，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她記得回去的路上會遇到秦冠玉，跟她表白。秦冠玉是海城一中校草，何嬌嬌很喜歡他，因此還把她所有的書都扔到火爐里去了。
何時嘉低頭，看着已經破了個洞的裙子，委屈說：「我裙子壞了。」
感覺到她又變成了那個軟弱可欺、懦弱的何時嘉，何嬌嬌眼神譏諷，「壞了就壞了。」本就是丫鬟命，穿什麼公主裙。
何嬌嬌轉過身就走，嘴裏念了句真麻煩。
何時嘉跟在後面，眼底一片深沉。
到了轉角處，秦冠玉帶着一束鮮花從大榕樹下出現，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白裙子的何時嘉，耳朵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紅暈。
秦冠玉是海城一中的風雲人物，海城一中沒有人不知道他，因為每周一升旗儀式他都會被點名批評。
在同齡人裏面，秦冠玉算是個頭比較高的，因為經常打架，身材並沒有這個年紀男孩子的單薄，反而渾身散發着一股蓬勃的朝氣；他今天還抓了頭髮，劍眉星目，分外惹眼。
何嬌嬌走在前面，差點撞進秦冠玉懷裏。
她看着秦冠玉，還有他手裏的花，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話都不會說了。
「我……你……秦……秦冠玉，你這是……幹嘛呀……我……」
秦冠玉直接繞過她，「何時嘉，我有話對你說。」
何嬌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可秦冠玉表白的對象是別人也就算了，居然是何時嘉！對她言聽計從像條哈巴狗一樣的何時嘉！她小臉一白，氣的渾身發抖。秦冠玉該不會是瞎了眼吧！
何時嘉將何嬌嬌的反應盡收眼底。
上輩子，她並沒有收這束花，並且從此見着秦冠玉就躲。
此刻，何時嘉大方的看着秦冠玉，「有什麼事嗎？」
「我……」被她這樣坦然的看着，秦冠玉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語無倫次道：「想問你一道數學題。」
在蹲牆角的小弟何洋差點把剛灌進嘴裏的鹽汽水給噴出來。老大這表白方式新穎的簡直讓他措手不及。
何時嘉也忍不住笑了笑，「什麼題目？」
她一笑，秦冠玉的臉就紅了起來。他手忙腳亂的把花塞進何時嘉手裏，留下一句「明天早上告訴你，我先把答謝的禮物給你。」就同手同腳的走了。
何時嘉原本緊繃的心情因為在這個插曲放鬆起來，臉上帶了點笑意。她上輩子怎麼沒發現，在外面狠三狠四的秦冠玉原來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想到這裏，何時嘉突然回憶起來，自己上輩子就是在這個周末輟學的，她的心情便再次陰沉了下來。
何時嘉一抬眸，正好對上何嬌嬌恨毒的目光，臉色鐵青。
何時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何嬌嬌理也不理，轉頭就走。
回了家，何嬌嬌便將書包甩到一邊，坐在沙發上電視。
何時嘉沒理會她，回了房間。
兩人共用一間房，放的是高低床，何時嘉睡上鋪。
房間里有一張書桌，一張椅子，一個衣櫃；衣櫃還有椅子都是何嬌嬌一個人用的，書桌是老式的漆紅實木書桌，中間空出來一塊位置放腿，兩側各有一個柜子，上面一層還有三個抽屜，整個屋子何時嘉能使用的就是書桌右下方的柜子。
怕何嬌嬌又把她的書丟進火爐里，何時嘉將書包放在了柜子裏面，用鎖鎖了起來。
她把身上的臟衣服換下來，正打算去洗，有人敲門。
何嬌嬌跟沒聽見似的，盯着電視。
何時嘉放下洗衣盆去開門，一位中年婦女站在門口，手裏提着一個黑色膠袋，看見她，女人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是許姨，住在他們對面的鄰居，上輩子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許姨，你怎麼來了？」
上輩子因為她輟學的事，許姨還找父親說道過。後來她兒子從國外回來，他們便搬走了，好像也就這幾年的事情。
「我給小黎買了些牛奶，給你們送兩瓶過來，喝了對身體好。」許慧將袋子遞給她。
何時嘉知道這牛奶，要一塊錢一瓶呢，父親經常買給何嬌嬌喝。「不用了，都給小黎留着吧，她真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你這孩子，跟阿姨客氣什麼。」許慧將袋子塞進何時嘉手裏，又朝客廳里看了眼，壓低聲音道：「可別只給你妹妹留着。」
一個鄰居，都能比親爹對她好，何時嘉有些眼熱。本來經歷過生死，很多事情都應該看淡才對，可她卻越發感性了起來。
何時嘉將牛奶放好，準備洗衣服，驀地發現洗衣盆里空了。
她下意識看向何嬌嬌。
何嬌嬌正將什麼的東西丟進垃圾桶里，注意到她的視線掃過來，身體僵了一下，片刻后恢復如常。
何時嘉走過去，盯着垃圾桶里已經被撕成碎片的白裙子。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何時嘉看見的不是一條裙子，而是自己悲慘的後半生，她怒不可遏道：「你在幹嘛！」
何嬌嬌嚇了一跳，大聲道：「你吼什麼吼！我看你裙子摔壞了，就幫你丟了。」
被何嬌嬌的表情一刺，何時嘉也很快回過神來。不行，她要忍。她現在可以離開這裏，但是她不能離開，房子是她媽媽的，該離開的人是何嬌嬌和何康義。
她深吸了口氣，開始收拾垃圾桶。
何嬌嬌看她這窩囊廢的樣子，嗤笑了聲，爛泥扶不上牆！就算她把她衣服剪爛了又怎麼樣？她敢說一個不字嗎？
何時嘉丟了垃圾回來，何嬌嬌正在書桌前盯着那個上鎖的柜子。她想把何時嘉的書全部給燒掉。昨天剛發了月考的卷子，何時嘉考了年級第一，這書獃子恐怕只會讀書。
何時嘉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瓶墨水，打開衣櫃，直接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