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猿 金龜

第21章 青猿 金龜

重生的九頭鼉徹底變異成鋼鐵怪物,高高的穹頂鼉背生出一對冰冷泛白的鋼鐵之翼,鐵翼閃過,暴風驟起,吹散萬米雲層。

鼉尾長出尖刃,八顆鼉鱷之首四面出擊,拱衛著高高在上、始終佔據C位的那顆由半隻殘首補強而生成的驚悚的鋼鐵鱷首。

六天之內,只有「五大禁術」之一「神機若」有此等造化,「陰陽神機煉」即是「神機若」的分支之一。

楊軛被鱷首一口吞下,死活不知,李而立被怒魂刑天追着打,只有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情勢突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不待趙菡萏、張楚夢反應,神機九頭鼉便開始瘋狂進攻二人。

衝破燒餅伏妖陣的三顆鱷首接連撞向趙菡萏,每一擊都裹挾著萬鈞氣力,撞得趙菡萏體內翻江倒海,連連敗退,直到磐郢劍在手,她才堪堪穩住局勢,止住敗像。

忽的,三顆鱷首好像約好一般同時高高昂起,上下頷大大張開,藍汪汪、綠油油、散發着惡臭的火焰自鱷口中不斷噴涌,趙菡萏周遭熊熊火起,轉眼之間,他便被困在火球中,走脫不得。

張楚夢見趙菡萏遇險,抱着小子業的她並不想救,最好早日脫離戰場,免得陷在其中,可是神機九頭鼉豈會就此放過她。

三顆鱷首如約而至,大如車斗的而口中吐出綠得發藍的樹汁,突發的襲擊張楚夢來不及躲避,只有抱着小子業跳下竹梢自然下墜,落下前不經意一瞥,竹梢末端沾染上樹汁,其後竹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黃,直至乾枯炸裂,最終腐朽變質,風吹過,煙消雲散。

好歹毒!

早就聽說,「陰陽神機煉」陰狠辣霸,淫毒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諸葛央順嘴一提,張楚夢原本不信,現在看來,的確是「陰陽神機煉」!

「神機若」歷來分成兩支,明鬼神機變,柔順溫婉,機巧難測,乃是「神機若」真傳主流,又有心術叵測之輩,勾連魂術、蠱術等旁門左道,修成「陰陽神機煉」,為六天所不容,漸漸轉在地下活動。

張楚夢真的沒料到,九頭鼉襲擊山夾大壩竟然是「陰陽神機煉」在背後推波助瀾,策劃此次行動的人恐怕所圖不小啊!

急速下墜的張楚夢果斷抽出自拍桿中所藏的三尺碧玉翠杖,清影飄動,翠波流連,張楚夢抱着小子業迎著三道樹汁毒注,反攻九頭鼉。

「陰陽神機煉」是「常忽局」的打擊對象之一,張楚夢再不能袖手旁觀。

最先發現端倪並告警的諸葛央也不能倖免,剩下的兩隻鱷首調轉方法直奔他而來。

有一隻倒霉的小小鳥,不幸沾染上兩隻鱷口共同吐出的烏褐色粘稠液體,粘上的那一刻,這隻可憐的小小鳥立馬變成展翅不能飛的鐵鳥,下墜不見蹤跡。

這種烏褐色粘稠液體只要粘上就能把人變成金屬,諸葛央和張楚夢一樣,也驚訝於「陰陽神機煉」的狠毒與大膽,在常人如此高壓之下,竟然還有人敢用「陰陽神機煉」作惡?

摘下帽子,諸葛央褪掉水藍色的西裝外套,從帽底取出一把裝飾著陰陽魚的黑白羽毛扇,裝模做樣地輕輕拂動,瞥了一眼張狂暴躁的兩顆鱷首,他那雙修長的桃花眼緊緊閉合,神遊物外,超脫自然。

羽扇輕揮,隔開烏褐液體,趙菡萏的「燒餅伏妖陣」及「斬仙劍法」出自誠意府,在非常世界享有盛名,那是因為誠意府曝光率高,卧龍谷甘於平淡,不喜高調,淡泊明志,此乃先祖之訓!

久而久之,大多數人都很健忘。

世間並非只有誠意府「一堂課」,而是「卧龍誠意,兩課齊名」,且往往卧龍在前,誠意在後!

世人往往只知「黃金遺櫝」,而忘卻了「馬前一課」,忘卻了地處西陲的卧龍谷,只記得前知五百載,後知五百年的劉伯溫,誰還能想起五丈秋風中,叩天乞命的那個隆中農叟?

「羽扇綸!」

四輪車上,羽扇所指,望風而降,所向披靡。

諸葛央身後彷彿孔雀開屏,似有千軍萬馬,桃華眼放出精芒,他羽扇前指,數不清的扇影羽光堵回兩道烏液,又拈出兩片輕之若無的薄羽,呼、呼,先後吹出,緊接着,吞吐烏液的兩顆鱷首應聲而裂,遂成肉末。

這是武鄉侯的溫柔,兩堂課之一,「馬前課」其二,羽扇綸,那是意氣風發的博望軍師的一聲問候。

諸葛央輕而易舉地解決威脅后,戴上帽子,搖著羽扇清冷地看向趙菡萏,他很有興趣趙菡萏會不會讓「黃金櫝」蒙羞。

「萬劍歸流。」

趙菡萏再次使用對付朝飲,並打算與人同歸於盡那一招,她身後磐郢不斷飛蛾撲火,直愣愣向著三道火柱衝去,咻、咻、咻,三柄勇敢的磐郢劍尋着火柱直衝三顆鱷首,紛紛鑽進鱷口破天頂而出,三歸一,在砰、砰、砰三聲爆破聲的陪伴下,劍尖帶着一滴血,飛回趙菡萏手中。

諸葛央搖搖羽扇,微微頷首,打量趙菡萏的目光開始認真起來。

趙菡萏抽身後,想起李而立的兒子還在張楚夢手中,忍不住慢悠悠地開始關心張楚夢。她很想看看李而立認識的這個女性朋友手下有幾分真本事?

遠遠看去,張楚夢一手懷抱嬰孩,一手青影翻飛,飛速直趨三顆噴汁不停的鱷首。

「青猿。」

一聲大喝,三顆鱷首硬生生被砍了下來,又被庖丁解牛般削成了碎片。

青猿?

趙菡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青猿劍,《吳越名劍》之首,排名遠高於她手中繼承自武當山的磐郢劍。

「她到底是誰?「青猿劍」為什麼在她手中?李而立如何認識她的?又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趙菡萏心中有一百個問題,卻一個都得不到解答,這讓她懊惱不已。

九頭鼉又一次被暫時解決,李而立無暇多想,剛剛楊軛吹奏響「和合笛」時,他隱隱覺的體內的未知禁制有鬆動的跡象,可惜的是沒來得及印證,楊軛便被九頭鼉吞掉,「和合笛」也隨他一同進入九頭鼉腹中。

這都不算什麼,當前的大患是不知疲累的怒魂「刑天」,他也是夠執著,自始至終追着李而立屁股後面攻擊,隱隱有不死不休的架式。

李而立在心中自嘲,「黑魂」的反噬果然不是蓋的,一旦解除了魂主契,自由黑魂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曾經的魂主,至死不休,原本將信將疑的李而立,現在徹底信了。

他也是冒險一試,本想冒點風險賣江水灣鱷一個大大的人情,讓它們不好拒絕他,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但九頭鼉沒救成,連帶着楊軛都被搭進去,竹籃打水一場空,一片白茫茫真乾淨!

他必須儘快擺脫刑天,黑魂不會認輸也不會也不知害怕,只能被打敗消滅,李而立爭勝之心漸起,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恍惚,恍惚間,那個人又出現了。

綵衣天子至,哭笑問死生。

果不其然,李而立的一張平平無奇、大眾、平均臉陡然變成黑、白、原三色,綵衣李而立即將出現。

「還吾頭來!還吾頭來!還吾頭來!還······」

刑天憤怒重複著執念,全力進攻悔魂蚩尤,當看到花臉李而立出現時,頓時語塞了起來。

「滾!」

花臉李而立簡簡單單吐出一個字,刑天聽后,立馬化作一陣黑煙溜走,不敢再作片刻停留,等李而立回過神來,刑天已經不見了。

「刑天何去?」

「逃遁去也!」

悔魂蚩尤也奇怪,刑天怎麼突然跑了,蚩尤背對着李而立,沒見到花臉李而立,只聽見他說了一聲生硬的「滾」,刑天立刻掉頭,恨不能多生兩條腿,頭也不回逃遁而去。

「滾」肯定出自李而立之口,只不過音調有些許區別。

李而立什麼時候這麼有威嚴了?

李而立也奇怪,他甚至沒覺察到花臉李而立的出現,他反應過來時,刑天已經遁走。

麻煩解決了就好,李而立不疑有他,只想着善後。對於他右半張臉上一閃而過的詭異笑容,李而立自身一點也沒有覺察到。

「蚩尤,去找趙店長。」

李而立趕來回合趙菡萏、張楚夢,發現九頭鼉已經被摧殘得不像樣子,八顆鱷首無一倖存,真是太兇殘!

八顆鱷首整齊劃一無一不是自鱷頸被截,鼉背上一對泛著白光的鐵翼死死僵住,不再動彈,詭異的是,神機九頭鼉的整個軀體不曾因為重力下墜,只是安靜的浮在萬米高空。

「一般這種情況,你們會怎麼解決?」

李而立只有指望張楚夢,她應該會有方法處理龐大無比的屍體,畢竟她是「常忽局」的一員!

「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請求常人負重者支援,抬到外層空間,然後引爆,一了百了!」

「只有這樣了,你負責聯繫吧!孩子給我吧。」

李而立抱過小子業,讓張楚夢騰出手來聯繫負重者,然後去找趙菡萏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方略。

「荷花妹,你說我該怎麼辦?楊軛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還有必要繼續西行嗎?」

「當然要繼續西行,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是幫囡囡救出媽媽,讓她們母女團圓,楊總也是這個想法。」

趙菡萏從不會半途而廢,囡囡的媽媽沒有救出,西行計劃當然不可能就此中止。

「唉,可惜了,楊軛,我還有事求他呢!」

李而立長於短嘆,心中腸子悔青,江水灣鱷或許就是他要尋回遺失物的關鍵,楊軛一死,萬事皆空,除去此一節,李而立與楊軛相處得還算融洽,楊軛沒了,他還是免不了心中戚戚。

「嘆什麼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等著,我去尋楊軛。」

趙菡萏清楚地記得吞掉楊軛的是哪一顆鱷首,他提起磐郢劍,直奔那條鱷頸而去,看樣子她是打算鑽到九頭鼉腹中找回楊軛的屍體。

李而立呆了,荷花妹就是比他活得瀟灑。

可惜的是,趙菡萏沒這個機會,九頭鼉鼉背上的兩扇鐵翼突然呼呼作響,八條殘缺鱷頸依次緩緩縮回高高鼉背之內,很快,隨着鱷尾也縮入鼉背,鱷族的勇士,九頭鼉變成了一頭鼉。

九頭鱷,變成了一隻鐵頭龜。

萬米高空上,能見度極高,晴空灑下萬點金黃色光輝,鐵頭龜慢慢被浸染成金燦燦、黃澄澄的一隻鐵頭大金龜。

此情此景,李而立腦中閃過的唯一想法是把「金龜」據為己有,兌換數不清的鈔票小錢錢。

隨着金色浸染,一對鐵翼過渡為金黃,足可遮天蔽日的九頭鼉,漸漸變化成體型較小的「金翅龜」,金翅震動,金龜東飛,狂風驟起,金翅龜已經不見了。

張楚夢來不及驚愕,趕緊上報情況,常人調動所有偵察力量,很快鎖定金翅龜的飛行軌跡,待張楚夢得到反饋,金翅龜已經到達目的地,開始緩緩降落。

天都之西,江水之畔,紫金有山,虎踞龍盤。

正適金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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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敲響了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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