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吐血

青鸞心不在焉的撥弄着手裏的懿旨，沒有要看的意思。

姜浩在她眼中，不過是個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他要不是鳳九天父親娘家之後，只怕此時早已是廢后之身。

先皇夫正是因為他的這個身份，才做主讓他嫁入了皇家。

只可惜先皇夫一心想要照顧姜家，卻不曾想到姜浩品性如此低劣，不僅善妒，愚蠢，還心狠手辣。

先皇夫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如此，定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如今的朝中官員，大多知道右相容家和左相姜家不和已久，雖說大多數官員對於他們為何不和，心中明了，卻一個個忌諱莫深，只當不知道此事。

以前他們兩家的關係並不是這樣的，雖說也不算特別好，但是還是會時常走動來往的。

不像現在，兩家人幾乎對立，互看不順眼。

唯一交好的兩位後輩，容湘和姜儀，還因為夜宴之事徹底鬧翻了。

「王爺，皇夫下了懿旨，您要不要意思著看一下？」

秦五不知道鳳九天已經起了廢后之心，她還是比較重視皇夫的，畢竟她清楚青鸞沒有更進一步的心思，即是這樣，那便要給皇夫一些面子了。

秦五方才對宮侍態度傲慢，只是因為不爽宮侍之前的頤指氣使，在王府還輪不到一個小小宮侍大聲說話。

青鸞把懿旨丟在一邊，無所謂的搖搖頭，「姜浩不過是掛個頭銜而已，以後表面功夫都不用做了。」

「…」秦五不解的看着青鸞，問道：「皇上她？」

「遲早的事。」

秦五聽言，心中已然明了，沒有再問。

「他們還未醒來么？」青鸞問道。

秦五立刻明白她是在問鳳九天和鳳言歌，「方才下人來報，已經醒過來了，王爺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

青鸞率先走出房門，秦五立刻跟上。

一路上，青鸞心情複雜難言，有些事她本不想挑明，可惜這一切由不得她了。

在天下人眼中，鳳九天和鳳言歌，是青鸞同母異父的姐姐無疑。

她們三姐妹也一直把這當成真相，把對方當成親生姐妹對待，其實她們三個都清楚她們只是堂姐妹，可是她們好像忘記了這事，誰也不曾提起這一茬。

堂姐妹如何？親姐妹又如何？

青鸞認為，只要彼此待以真心，她們終歸是一家人，即是一家人，何須分得那樣清楚？

可是青鸞知道，大家心中終究不能釋懷此事，所以將此事當成禁區，從來不曾提及，生怕對彼此造成傷害。

鳳言歌醒來之時，頭腦一盤混沌，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從小侍嘴裏得知自己身在戰王府時，還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她明明記得她們三姐妹在自己府中小聚，怎麼喝醉了會在四皇妹府中醒來？

難不成自己喝醉了，硬是跟着四皇妹來了戰王府？

鳳言歌越想越迷糊，鬱悶的拍了拍額頭，不敢想像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這下讓二皇姐和四皇妹看笑話了，她們現在肯定在背地裏笑話我了。」鳳言歌鬱悶的小聲嘀咕。

小侍伺候她洗漱了一番，又呈上吃食讓她吃了一些，囑咐她再休息片刻，便退下了。

鳳言歌此時卻沒有想要休息的念頭，她心裏想的是，趕緊溜出戰王府，免得被青鸞逮到了，看她的笑話。

她縮頭縮腦的站在門后，使勁盯着院子裏猛瞧，看見院中無人，正想溜走，青鸞從長廊拐角走了過來，用力江門推開。

『砰~』

「啊…」

鳳言歌發出一聲慘叫，伸手捂住額頭上被門撞出來的大包，「哪個奴才這般莽撞？」

「咳咳…」青鸞乾咳了兩聲，提醒鳳言歌是她來了。

鳳言歌聽到青鸞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是四皇妹啊，哈哈，沒看見是你，你可別見怪啊，對了，我想起府中還有點事，我先回府了，稍後有時間再來你府里拜訪。」

捂著額頭的手都忘記了放下來，她一心只想快些離開戰王府，生怕青鸞笑話她。

青鸞不知道她是因為這個才急着要走，她皺了皺眉頭，心中升起了疑雲…

「三皇姐為何如此着急離開？」青鸞的眸子閃了閃，語氣比平常更加冰冷了幾分，「難不成三皇姐做了什麼事？覺得無法面對我嗎？」

鳳言歌此時確實無法面對青鸞，她聽見青鸞的語氣，心中大叫不好。

看來事情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該死！酒醉后，我到底做了什麼？居然把四皇妹惹火了！

要知道，青鸞這人雖說對人冷淡，可是她輕易不會發火，方才聽她的語氣，鳳言歌知道青鸞現在正在要發火的邊緣。

『難不成我佔了冬兒便宜？』鳳言歌想到此處，心驚不已！

看了看青鸞凝重的表情，鳳言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她看來，只有關於冬兒的事，青鸞才會如此緊張。

鳳言歌立刻無比鄭重的拱手像青鸞賠禮，「四皇妹，我喝醉了就容易胡鬧，真的不是有心的，你別放在心上好嗎？我一會兒就去給妹夫賠禮道歉。」

「喝醉？」青鸞嗤笑了一聲，「你是說你一開始就喝醉了？」

鳳言歌想，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應該是很早就喝醉了，她點點頭，「是啊！我真的是喝醉了，我沒想過要那樣做的，你就原諒我一次好嗎？」

「你沒想過？一句沒想過，就想抹殺所有？是不是要我和冬兒都沒命了，你才會去想？」

青鸞氣急，說出的話不留一絲餘地。

她沒想到這件事鳳言歌真的摻了一腳，被姐妹背叛的感覺，讓青鸞怒火中燒。

鳳言歌聽言，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她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難道她把冬兒…

『噗通~』鳳言歌雙膝跪地，神色悔恨無比，「是我禽獸不如，你殺了我吧！發生了這種事，我也沒有臉再活下去了。」

「發生了什麼事？」

鳳九天醒來后，沒有急着回宮，聽說鳳言歌也在戰王府，便找了過來，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了鳳言歌求死的這一幕。

鳳九天也不記得醉酒後發生了何事，但不管是什麼事，她肯定是要問清楚的。

「我…」鳳言歌垂下頭，悔恨懺悔道：「我醉酒後…『欺負』了妹夫，我該死…」

「你說什麼？」此話一出，鳳九天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鳳言歌。

無人注意到一旁滿頭黑線的青鸞。

青鸞此時已經意識到，她們鬧了一個大烏龍，青鸞瞥了鳳言歌一眼，有些為鳳言歌的智商擔憂。

她乾巴巴的出聲道：「這事有些誤會…」

「什麼誤會？」鳳九天和鳳言歌將目光齊齊對準青鸞。

青鸞扯了扯嘴角，看着鳳言歌，問道：「你覺得有我在，你這樣的人能佔到冬兒的便宜嗎？」

鳳言歌聽言，立即恍然大悟，「對啊！不可能的嘛！我怎麼在你面前還佔得到妹夫的便宜？」

她利落的爬起來，拍了拍膝蓋處不存在的灰塵，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青鸞，「你在整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鳳九天滿頭霧水的看着她倆，期待着有人給她解釋一下。

青鸞打量了鳳言歌許久，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日我們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蒙汗藥，你們可知道？」青鸞不想再拐彎抹角。

「蒙汗藥？」鳳九天大驚出聲，「難怪我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全身癱軟，沒有力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鳳言歌點頭表示她也是如此，遂看着青鸞問道。

見到她們的反應，青鸞鬆了一口氣，以她的眼光看來，鳳九天和鳳言歌並不知道蒙汗藥之事。

青鸞將目光轉向鳳言歌，斟酌了片刻，道：「你母親是不是在你府里？」

她說出的話，絲毫不像有斟酌過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的？」鳳言歌聽完，詢問之語衝口而出，隨後，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青鸞，說道：「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母親她並沒有死，我知道母親以前做過很多錯事，但畢竟都過去了，現在她老了，我只想為她養老送終，四皇妹你不會介意吧？」

鳳言歌說完這話，才發現青鸞和鳳九天的神情都變得非常凝重。

「你們怎麼了？」沒有人回答鳳言歌。

鳳九天聽說自己的母親沒死，呆愣了片刻，便立刻想到了關鍵之處，以前許多想不通的事，如今看來，答案呼之欲出…

鳳九天身為女皇，對自己母親以前所做之事，一清二楚。

殺母奪位，心思毒辣可見一斑！

說實在的，鳳九天對她這個親生母親，連一絲好感也欠奉，可是聽到她還在世的消息，鳳九天還是忍不住激動了一瞬。

可是她清楚，現在的情況肯定不是，如鳳言歌所說的給生母養老那般簡單。

她目光此意的看向青鸞，青鸞毫不猶豫的向她點點頭。

鳳九天眸子立即暗淡了下來。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鳳言歌急得團團轉。

青鸞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那日我們喝的酒里有蒙汗藥，我們三個還有你的正夫，全部都中招了，時候你的母親就失蹤了。」

青鸞的表情有些凝重，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

「一直以來在背後暗害我的，就是你們的生母，鳳炎傑！」

「不可能！」

鳳言歌立刻出言反駁，「她只不過是一個老人，怎麼可能…」

她不是蠢人，知道自己的話毫無道理，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中了蒙汗藥之後，我沉睡過去，要不是冬兒堅持背着我逃竄，我只怕早已死在了齊劫之手，我已經查證過，齊劫就是鳳炎傑最為忠心的一個手下，這些年來，她一直跟隨在鳳炎傑身邊，照她的指令辦事，他們三番五次想除掉我，卻沒能得逞，所以…」

青鸞說道此處，神情激動了起來，她努力的平緩了自己的情緒，繼續道：「她殺掉了父親，害母親傷心至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殺掉了父親？」

鳳言歌的聲音突然拔高，簡單的一句話，她卻怎麼也聽不明白。

鳳九天將顫抖不止的手握拳，努力想要平復下來，卻是徒勞無功，此時的她身體哆嗦的厲害，幾乎站不穩了。

她知道，青鸞說的每一話，都是她確定了的事實。

只是這個真相對鳳九天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她是由容離養大的，容離待她如親生女兒，而在她心中容離的地位，甚至超過了她那無辜死去的親生父親。

而鳳齊炎對鳳九天來說更是重要，鳳齊炎在她心中任何人都無法超越。

在她看來，沒有鳳齊炎就沒有她！

可是她如今卻得知，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卻是死於自己的親生母親之手，這何其諷刺？

這要她如何面對？

『噗~』

艷紅的鮮血從鳳九天口中噴出，濺了鳳言歌一臉。

觸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鳳言歌大半張臉，青鸞的眸子裏全是血紅的顏色。

鳳言歌似乎被鮮血的溫度燙到了，她木楞的站在原地，臉色白得駭人。

房間里一片死寂…

青鸞神色莫名的站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沒過多久，暗三背着藥箱來到了這裏。

她一言不發的執起鳳九天的手，為其把脈看診。

「是四皇妹讓你來的嗎？」鳳九天虛弱的開口。

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不是她還會是誰？

可是她就是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也許是她矯情吧，她害怕她會永遠失去一個妹妹。

暗三對鳳九天和鳳言歌可以說是厭棄到了骨子裏，如果不是青鸞親自要求她前來，她絕對是不會來替鳳九天把脈看診的。

柳玉如今遭遇的苦難，全是拜她們姐妹倆的母親所賜，在暗三看來，敵人的女兒也是敵人，即便不是敵人，也堅決不會是朋友。

暗三沒有說話，默默地開好藥方，遞給與一直留在房裏一聲不吭的秦五，便快步走了。

「回皇上，她只有王爺才能叫得動。」

看見鳳九天失落的神色，秦五終是有些不忍。

鳳九天雖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其實她也不過才二十幾歲而已！遭此打擊，她肯定無法承受。

「多謝。」鳳九天此時真的很感激秦五，秦五的話讓她稍稍有了一些力量。

秦五善意的笑了笑，沒有再開口說話，轉身出門煎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