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季誠值得嗎？

顧安把手從她手中從抽出來，看著秦黎的眼睛。

秦黎的皮膚很好，白皙緊緻，看起來要比顧媽媽年輕不少。她既然是莫禮淵的伯母，年紀應該和她媽媽差不多，不過是花錢保養的好，顧安湊得這麼近，也看不見她臉上的皺紋。

「謝謝秦伯母願意幫助我看病，但是我並不知道自己能為您做什麼。」

顧安堅信，天上沒有白白掉下來的午餐。

秦黎一愣，看著顧安，繼而又拉起她的手，語氣溫和帶著對莫禮淵的寵溺：「我只是聽淵小子說起過，秦醫生是我堂親，能幫也就幫一把，我女孩也和你差不多大呢。」

顧安沒有繼續問，莫禮淵曾經說過，顧顏凡是他姐姐。

「顧安以後要是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秦伯母可以直接跟顧安說。」顧安笑吟吟的，接著這句話繼續道：「雖然今天來檢查也是我欠了莫禮淵的條件。」

顧安刻意要說清楚，今天的恩惠不是她主動承受的。

莫禮淵拍了拍秦黎，然後對顧安道：「你先休息會兒，我帶伯母出去了，不打擾你休息。」

秦黎也笑了笑，細心的替顧安捏了捏被角。

顧安在病床上躺了一會兒，剛剛反胃吐的時候用力太大，感覺胃部很痛，像是抽筋了一樣，一陣一陣的疼。

秦黎和莫禮淵一關門，顧門眉頭就皺了起來，倒在了病床上，蜷縮成一個最安全的姿勢，眼淚順著眼尾如山泉水一般不停的流淌，浸濕了小小的一方蒼白的床單。

握拳的掌心被指甲嵌入，胃部的疼痛感讓顧安根本就感受不到掌心的未刺，她只能一邊又一遍的在心裡默念。

顧安，加油。

這樣蜷縮的姿勢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病房的門被敲響，秦醫生蒙著白色的口罩，身後跟著四個護士。

秦醫生看見顧安這幅模樣，立馬上前試了一下她的額頭，顧安看著他的眼睛，秦醫生頓時鬆了一口氣，吩咐護士趕緊去推一輛車子過來。

「顧安，你保持清醒聽我說，等會兒我先給你做一個無痛胃鏡，提前會打麻藥，之後會給你進行一系列的檢查，你知道嗎？」

顧安點點頭。

護士推著車子進來，秦醫生直接把人抱到推車上，急忙忙的推進了手術室。

秦鳴辦公室內，莫禮淵坐在沙發上打遊戲，秦黎拿著手機正在和國外的醫生交流心臟搭橋手術。

就算找到合適的心臟來源，也無法保證手術百分之百的成功，那雍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

莫禮淵低罵了一聲，遊戲又輸掉了，索性把手機收起來，雙手扣著撐著下顎：「我說伯母，萬一顧安還有救怎麼辦？」

上次的檢查太過於倉促，所以秦鳴要求重新檢查一次。

秦黎神情一頓，轉而又恢復常色：「有救顧家應該也救不起，不然這麼年輕怎麼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不醫治呢？」

這話讓莫禮淵笑了，他站起身雙手插在籃球褲口袋裡：「伯母，我去看看顧安。」

這一刻，他突然後悔那天晚上接她到這家醫院。

手術室門口，沒有一個人，跟那天晚上一樣，只有一個陌生的他陪著。

單曲循環的第九遍，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

秦鳴率先出來，解開了口罩。

「和上次檢查差不多，完全可以給秦小姐做搭橋手術，如果由史密斯先生親自操刀的話，成功率應該是99%……」

莫禮淵皺了皺眉頭，打斷了秦鳴的分析：「我是問顧安怎麼樣。」

秦鳴皺了皺眉：「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胃部非常脆弱，在國內沒有任何希望治療或者延緩。」

「國內？」

秦鳴推了推眼鏡：「最近國際醫療正在研究這個項目，而且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莫禮淵皺眉：「能治好？」

秦鳴搖頭：「不能。」

「能緩解？」

秦黎解開白大褂的扣子：「不一定，不過你問這些做什麼，這些費用不是她承受得起的。」

上次找顧安問話，秦鳴已經了解顧安的家庭狀況了。

莫禮淵繞開他：「我去看看她。」

秦鳴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往辦公室去，秦黎應該還在辦公室等自己。

顧安身上的麻藥剛剛過去，被護士喊醒，正扶著她下床。

剛剛腳著地，雙腿根本就沒有力氣，顧安直接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頭腦都是發暈的。

莫禮淵走到她面前，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問身邊的護士：「她怎麼樣，直接去病房休息嗎？」

「秦醫生說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莫禮淵一路抱著顧安回到房間，將人放在床上。

「謝謝。」

顧安的聲音還是沙啞的。

莫禮淵低聲道：「顧安，抱歉，情況跟上次一樣。」

雖然早知道是這個答案，顧安眼眸中還是本能的閃過一絲失落，苦笑著：「莫禮淵，只剩下兩個條件了，今天的事情也不可以告訴季誠。」

莫禮淵替她倒了被溫水，不解道：「季誠值得嗎？」

「值得。」

這本就不該把他扯進來，她已經夠自私了。

顧安喝了兩口溫水，朝著莫禮淵虛弱的笑道：「幫我點個外賣吧，我餓的胃疼。」

莫禮淵將水杯放回桌子上，拿著自己的手機：「我給你點了，還沒送來。」

正說著，莫禮淵手機響了，正好就是外賣的電話。

莫禮淵提著外賣進來時，顧安正在打電話，嘴角微微翹著，桃花眼裡嬌蠻又任性。

他敲門示意，顧安點了點頭，微微側身。

「我和莫禮淵在一起吃飯，你自己吃飯，下午我直接去晚會現場找你。」

又說了好一會，季誠雖然明著不說，顧安還是聽出了季誠濃濃的醋意，一直叮囑著有什麼事情給他打電話。

莫禮淵把外賣放在桌子上，拿出裡面的鮮粥：「怎麼，季會長不會誤會我們倆了吧？」

顧安挑了挑眉，不客氣的自己動身端起一碗粥，拿著舀子慢慢的喝著。

哪怕再餓，顧安也不能暴飲暴食。

吃了半碗粥，顧安腦袋很暈又躺下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莫禮淵竟然一直盯著自己，摸了摸嘴角，沒有流口水。

莫禮淵笑了笑，活動了一下頭部。

「醒了？」他看了看手機：「現在出院嗎？」

「你有事？」

顧安穿好鞋子，現在走路已經不暈了。

「我的籃球決賽，再不去就遲到了。」

莫禮淵拉著顧安進了電梯，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把你搖醒了。」

顧安打了個哈欠，涼涼的說道：「你可以自己先去啊，沒必要等我，我不喜歡看籃球比賽。」

醫院大堂門口，直接停了一輛顧安叫不出名字的高級轎車。

莫禮淵不由分說的把人塞了進去。

「不行，這是我的第二個要求，給本少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