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發燒

初三，一大早，沈百孝一家四個人就起來了，今天是開業的日子，各個夥計和掌柜都要來。

沈百孝讓娘親燒了好多開水，又在鋪子里擺了好多糖果。

掌柜和夥計們都是從後門進來的，大家都相互祝賀著，好不熱鬧。

如春爹娘幫著忙前忙后的。

當沈百孝打開門的時候，外面就開始放鞭炮了。一大長串的鞭炮放完了，大家也都從外面進了鋪子里。

沒多久就有人來買東西，沈百孝非常開心，這是個好兆頭。

這個鋪子開業了，沈百孝又去了別的鋪子，整個安西縣城的鋪子，他都去看了一遍，帶了紅包，每個掌柜和夥計到廚娘，都有紅包。

這個也是沈沉生交代。他說大家不在乎多少，但是每個人給個紅包喜慶熱鬧些。

沈百孝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他還在醉仙樓擺了幾桌，款待各個掌柜的，並把今年的事情交代一下。

孫大娘來了，如春娘也沒有閑著，幫著做些小事。

兩個女人有著天生的喜感，非常的合得來，形影不離的。

初四，所有的鋪子都正常營業了。

沈百孝問爹娘怎麼打算的。

如春娘說可以一試。

如春和哥哥同時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們就怕娘窮要單獨的盤鋪子，單獨做生意，那風險很大，而且看不到沈沉生。

對於現在的如春來說，她只想守著沈沉生的東西，只想在這裡等著他，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她堅信！

既然決定了，如春娘就趕緊催著兒子給新鋪子上貨，又催著如春搬過去跟她一起住。

能過去住，是如春最幸福的事。她就想著能過去住，特別是哥哥還問了她想怎麼弄，按照她想的弄得，這就更加得讓她期待了。

沈百孝對於娘親拎著他做的事情，那是非常的迅速的，立馬就開了單子，讓專門配送的夥計去了安西縣城的總倉庫去取貨然後送到新的鋪子里。

等貨到了，沈百孝和爹娘以及如春連夜把貨上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如春爹翻著老黃曆，找了個日子。開始營業了。

如春和爹娘都搬過來住了。

沈百孝也不用睡大通鋪了，可以睡自己的房間了。

雖然如春跟著爹娘在春記新鋪子里住，但是她還是在為沈沉生做事。

比如賬本每日都會有人送到如春的桌子上。再比如如春經常要去哥哥的鋪子里，大家一起研討一些東西。

新鋪子里的帳是如春爹爹在做，他也教如春娘做賬，如春娘是個聰穎的女子，丈夫教教再問問閨女，她也就會了。

因為是新開業的鋪子，來的人不是很多，剛好給了如春爹娘一個熟悉的過程。兩人悠哉游哉的挺好的。

到了正月十二，爹爹要回去了，本來如春爹爹想著讓自己婆娘陪著一起回去的，但是如春娘是個有事業心的女子，她堅決不回去，她說如果都走了，如春又有事情去了，這鋪子關門了，就不好了。

既然打算開鋪子，就要從早到晚守著，讓人家一過來就能買到東西。

沈百孝讓人送爹爹回去了。如春娘招呼他要把家裡的田地都要種著，如果他來不及，就出工錢找人幫忙。

其實如春家的田地，很多時候都是如春爹爹的學生火這學生的家人幫著弄得，他們自己弄還真的是不多。

如春爹坐在馬車上，萬般不舍也沒有辦法，他也想跟兒子女兒在一起。

只是茂全那邊，他只是讓人搭信給德望了，不知道他家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如果茂全接替他的位子當村子里的私塾先生，那是再好不過，但是又怕德望家會想著自己這樣做就是想把閨女嫁給他家，那就不太好了。

如春爹靠在馬車上嘆著氣，實在是想不出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因為馬車送爹爹回家了，她現在去哥哥那邊的鋪子，必須要走路過去。

要提前半個時辰出發，才能早點到。

沿著街邊走著，她會想著或許這挑路沈沉生也像她這樣一步步地走過。然後她地心情就變得非常的愉悅。

她看著琳琅滿目的小攤子，或許哪一天，她能和沈沉生一起像現在這樣，邊走邊逛著。

如春的心情跟著自己的幻想變得非常的愉快。

來到哥哥的鋪子里，臉上依然是笑容滿面，任誰都看得出如春的高興。

她剛走進鋪子里，就看到了劉三。

劉三一看如春過來了，立即站起來道：「如春小姐，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

如春心裡緊張了一下，不會是他又帶什麼東西來了吧？

「劉三哥，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如春對待所有人都非常的謙虛謹慎。

「如春小姐，我們裡面說話吧。」劉三覺得前面鋪子里人多眼雜，特別是都知道他是東家的人，而且他在等如春小姐，大家都看著，豎著耳朵聽著，就是想知道等著做什麼。

如春帶著劉三入了鋪子後面談事地單獨地房間里。

劉三關上門，小心地從身後地包袱里拿出一個小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後把包裹一層層地打開，露出一個小盒子，雙手捧給如春。

「如春小姐，這是主子特意叮囑，讓我親手交給你的，說是新年禮物。」劉三不知道主子和這個如春小姐的關係，但是他能猜到一些。

平時主子都是不苟言笑的，雖然年輕，但是做事非常的沉穩，只有面對如春小姐的點滴，才會與眾不同。

如春驚訝而激動地接過盒子，對他再三道謝著。

劉三對如春道：「如春小姐，我會在這裡休息半日，如果您有信箋，就寫好，我臨走的時候過來找你取。」

如春想也沒想道：「沒有，沒有信箋，不需要來拿。」

劉三愣了一下，沒想到如春小姐這樣直接回絕了。

「如春小姐，每次主子從看到與您有關的東西，都非常地開心，我不著急，您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喚我也行。」劉三就是怕如春沒有隻字片語，回去主子可能會失望。

劉三的熱情，讓如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什麼都沒說，看著劉三自顧自地離開。

然後她坐下來，把小盒子放在桌子上，仔細地看著盒子。

非常精緻的檀香木頭的盒子，散發著陣陣香味兒，雕刻著很多花紋，非常的光滑。

如春有些緊張地打開盒子，入眼是一支看起來非常貴氣的簪子。

她伸手摸在上面，手感異常的細膩，非常有關澤，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她咬著嘴唇，手足無措地看著這支簪子發獃。

如果上次地水果那是感謝她在鋪子里幫忙的話，那這支簪子就超出了主僕的界限了。

她只是在他的鋪子里幫工，還領著工錢，於情於理，都是不能收這支簪子的。

如春不喜歡這樣。

在她心裡，他從來不欠她什麼，更沒有因為自己救了他，而應該讓他特殊對待。

她只想安靜地看著他越來越好。雖然心底有那麼一絲絲想成為他的人，但是她還是很矜持的。

這輩子，恐怕除了他，她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別人了吧。

如果今天收下這個，那代表，她就這樣接受了他？那他們這樣算什麼呢？是什麼關係呢？不明不白的！

如春看著價值不菲的簪子，她心裡很惆悵！

如果，這個東西是他親自給她的，幫她戴上，她可能會欣喜若狂的吧。

但是這個是別人的手轉交過來的，她就沒有任何想要的慾望。反而覺得這個東西是一種累贅。

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春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她突然有種想哭地感覺。

不知不覺，淚就從眼角流了下來。

索性，她趴在桌子上狠狠地哭著。她也不知道哭什麼，但是她就是想哭。

那些陪著他地日子，如今盼著他地日子，她都不知道為什麼。

等如春哭好了，她地心情也跟著好了。

仔細擦擦眼淚，看著外頭地天色，想起來，劉三還等著在。

她再次看了看簪子，伸手摸了摸，然後把蓋子蓋上。把之前包裹著盒子的東西繼續包裹著，然後報好。

但是這樣還回去感覺很不好，沈沉生可能會被笑話。

她只想他自己一個人明白就好。

看看四周，還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帶給他。

最後，她想了想，拿著東西出來了，跟掌柜說如果劉三要走，讓他等她一會，她很快就回來。

她去了不遠處的糕點老字號，買了一些她喜歡吃的糕點，特意買了個比較大的食盒。

找夥計要了一張油紙，把盒子裝進去，放在食盒最中間，周邊放著糕點，再把食盒密封好。

如春拎著食盒來到鋪子里，劉三已經等著在。他看到如春提著的食盒，整個眼睛都亮了。

如春小姐送的東西，主子必定會開心。

「如春小姐，這個是糕點吧？」劉三迎上去接過食盒。

如春坦然地點點頭說：「是啊，要儘早送到，否則吃不了了。」

「好嘞，我這就上路。」劉三高興得跟什麼一樣。告別了大家就出發了。

如春看著鋪子里也沒事，就回去了。

回去的心情跟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會有說不出的難過，心裡堵得慌。

看著街邊得小吃，她買了邊走邊吃。

沈百孝外出回到鋪子里的時候，掌柜跟沈百孝說了今天劉三等著如春小姐過來給如春小姐東西，然後如春小姐似乎哭了。

沈百孝一聽，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家主子做了什麼事情，讓自己這個從來沒有聽到哭過的妹妹，竟然哭了。

他不放心，就去了娘親的鋪子里。

如春早就到了，在幫著娘親做事。

看到沈百孝過來，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沈百孝說沒事，她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做事情去了。

只是沈百孝坐在旁邊看著妹妹，雖然妹妹在做事，但是總是少了一些什麼。

如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的魂不守舍的。她都沒有去想任何事情，但是還是會全身無力，非常難受。

就連如春娘都看出了閨女的不同。

「如春，你是不是累了?還是哪裡不舒服？你去休息一會兒吧。」如春娘說道。

如春確實感覺想靜靜了，點點頭說：「嗯好，我進去睡一會，有事喊我。」

如春說著就去除了後院。

道水井邊上打了水洗漱了一下，然後放開頭髮，拿著梳子在池塘邊的涼亭里，把頭髮梳開了。

她感受著寒意，打了個哆嗦，她還是回房了。

脫了外衣，躺到冰涼的床上，她閉上眼，努力的讓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或許真的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如春娘過來喊閨女，沒有答應，她感覺不對勁，就推門進去了。

閨女屋子裡一片漆黑的，而且閨女的呼吸聲音很重。

她趕緊點上燈，過來一看，閨女面色潮紅，伸手一摸———發燒了。

「如春，閨女，閨女。」如春娘使勁推推閨女。

如春嗯了幾聲，「娘。」

「閨女，你哪裡不舒服?」如春娘摸著女兒的頭，心裡六神無主了。

如春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娘，我渾身都痛，好熱。」

如春娘心疼得要死，心裡直怪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來看閨女，閨女都發燒成了這一次子。

「要不要喝點水？」如春娘把燈放在床頭柜子上，伸手進被子，閨女身上都是汗。

「嗯。」如春整個昏昏沉沉得，似乎都沒有意識一樣。

「好，娘去倒水。」

如春娘說這就趕緊去倒水了。

她趕緊跑出去，不知道兒子倒了哪裡，閨女發熱了，她一個人恐怕不行。

幸好沈百孝走得不快，如春娘沒追多遠就追上了。

「百孝，百孝。」如春娘喊著。

沈百孝聽到娘親焦急的聲音立即停了下來，「娘，怎麼了？有事嗎?」

「百孝，你妹妹發熱了，你今晚就莫要回去了，就在這裡住吧。」如春娘擔心自己一個人不行。

沈百孝都驚訝了，「如春白日裡布是還得很么？怎麼一下就發熱了？」

「我哪裡曉得?走快回去，她一個人我不放心。」如春娘焦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