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之際

出山之際

宮千竹又在七絕宮陪宮玄月過了一夜,坐在床頭喃喃給她講了一夜的故事,告訴她很快她就能醒來了,告訴她這次離開就是最後一次的離開了,告訴她自己對不起她,居然喜歡上她的未婚夫……

宮玄月靜靜地沉睡著,雙手優雅地疊放在腹前,高貴艷麗的紅色長裙襯得她肌膚更加雪白,長長的睫毛如刷,許是冰床的溫度太低,睫毛上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像是開在睫毛上的花,妖艷中又夾雜了一絲聖潔。

宮千竹趴在床沿上靜靜地端詳著她,忽然就想起了許多許多年前的往事。

那年天宮第一次下了大雪,她站在宮家樓亭上望著外面大雪紛飛,宮玄月披著紅色的披風站在她身後,手中拿著一件雪白的狐裘給她披上。

她回過頭,姐姐,又有人來提親了嗎?

宮玄月微微笑了下,放心吧,姐姐會把那些人打發走的,想娶我家丫頭,那些人還不夠格。

可是,千竹總是這樣依靠姐姐,姐姐會很辛苦的。她趴在欄杆上,鼻尖上落了些雪,紅通通的十分可愛,如果千竹嫁人了,姐姐是不是就可以輕鬆很多呢?

已經不記得那天她說完這句話后,姐姐是什麼表情了,但她記得那天姐姐第一次對她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體內靈力迸射,開在宮家後院里常年不凋的桃花樹,竟在一夜間全部枯死。

自此她再不敢和姐姐提嫁人的事情,只安心地待在姐姐身邊做一個溫柔乖順的孩子,什麼也不敢想。

可如今若是讓姐姐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個人還是她的師父,姐姐未來的夫君,只怕姐妹二人,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吧。

所以,她暗自下定了決心,自己絕對不會和姐姐搶師父,等到姐姐醒過來之後,她會將自己的心意小心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她趴在床沿邊就這樣想了一夜,直到黎明將曉之際才淺眠過去。

醒來之後便看到秉燭正坐在床邊上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絕世美人,黑白分明的雙眼噙著一汪清潭,彷彿下一刻便會落下淚來,眼中籠絡了她看不懂的情感,像是激動,又像是失去了多年的珍寶又一次重得的那種悲傷。

她動了動身子,這才發現身上多了一件紅色的火羽外衣,應該是秉燭從身上脫下來給她蓋上的吧。

「秉燭。」她揉著酸痛的脖頸坐起來,秉燭連忙用手指抹去眼中的淚水,掩飾般地朝她笑笑,「白雪姑娘,你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睡很久呢。」

「你眼睛怎麼紅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秉燭微紅的眼眶。

她連忙掩飾,「沒有啦,可能是進了沙子吧……」

宮千竹盯著她看了許久,要說在這宮殿裡面眼睛會進沙子可信度的確不高,但沒看出有什麼異樣,也就不在這話題上多做牽扯,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去找常翌了嗎?他把水晶蛋送給你了嗎?」

秉燭一說到這事就氣呼呼地嘟起嘴巴,「別說了,我以後再也不理那傢伙了!」

「怎麼了?他沒給你嗎?」不可能啊,常翌一向對秉燭很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時間送到雅竹軒來給秉燭,對秉燭比對她還好呢。

「他居然敢拿那個破蛋要挾我!哼,什麼鬼東西,我才不稀罕呢!」秉燭氣鼓鼓地抱著胸,將臉別到一邊去。

「要挾你?不可能吧,他怎麼跟你說的?」

「哼……他說:秉燭我可不可以喜歡你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一輩子為你煉水晶蛋的。」秉燭說起這事臉蛋氣得鼓鼓的,一點也不像是在發嬌嗔,好像真的生氣了。

宮千竹摸摸頭上的冷汗,這丫頭在感情方面還真是缺一根筋呢,弱弱地問了一句:「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秉燭傲嬌地揚起下巴,鼻子伸長了一大截,「我把那個破蛋扔到他腦門上,再踹了他一腳,然後就自己回來了!」

呃,為常翌默默哀悼三秒鐘……

宮千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道:「秉燭,過兩天我又要出山一趟,你好好待在九歌不要和常翌吵架知道嗎?」

「啊?姑娘又要走了啊。」秉燭難掩失望,每一次宮千竹出山至少都要好幾個月,偏偏墨子離還不許她跟著去,說是她去了會添亂,害得她只能自己獨守空閨,內牛滿面一碗又一碗……

「沒辦法啊,我想讓姐姐早點醒過來嘛。」宮千竹當然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失望,轉頭看著沉睡著的宮玄月,眼中流露出濃烈的思念。

秉燭愣了愣,看了看床上的宮玄月,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了下,終究只能吐出一句:「白雪姑娘,其實……」

宮千竹嘆了口氣,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秉燭,我們商量個事怎麼樣?下一次把『白雪』改成『千竹』好不好?」

「我不要,就要叫你白雪姑娘!」

「秉燭……」

「白雪、白雪、白雪、白雪……」

宮千竹忍不住又一陣頭疼,唉,誰能讓她清靜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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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璃盞之師徒禁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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