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山
大賽落幕後，陳青牛等人便離開了。此時他已經是內門弟子了，靈石由每個月的二塊晉陞到十五塊，讓他好一陣高興，因為從靈石中攝取的靈氣要比在天地間更加精純，也更容易被修士吸收。他還聽龍越說山下江湖靈石可是個好東西，不能修鍊的人可以當做那美玉佩戴，對身體百利無一害。原本他還想送幾塊給老村長，如今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歸元宗的修鍊功法有些貼近那道家法門，比如那紫氣東來訣，就是根據道家呼吸法門改編而來。歸元宗宗主似乎原先是道教弟子，不過在雲霞洲道家法門遠遠沒有其他偏門更惹修士喜愛，修鍊道家法門第一個條例便是需要清心寡欲，這也對眾多人來更加不可能。
不過陸元當初交給陳青牛那紫氣東來訣時就向他說明了情況，陳青牛的資質不算好，還是土靈根，在五行修鍊中算是最差的了，別看現在瞧不出什麼區別，當晉陞金丹期后，差距就會被那些擁有稀缺靈根的弟子拉開。
資質對於江湖人士習武非常重要，修士同樣也是。陳青牛倒也沒有思考，便直接答應了，因為當初那老道士說過有緣會再見，如今師傅就讓自己修鍊道家法門，所以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陳青牛覺得自己的性格開始有些變化似乎也是因為這紫氣東來訣，那日聽到老村長去世的消息他沒有多大反應。他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還是多虧這紫氣東來訣他才能在練氣期到築基期沒有被拉開差距。
「青牛，把這把劍帶上！」陸元從殿中拿出一把劍身雪白的長劍遞給陳青牛。
陳青牛有些疑惑，看著陸元手上的長劍，不過龍越卻說道：「趕緊拿著吧小師弟，這可是師尊當年所佩的玉劍，看見那個劍身沒有，那可是用上好的.......」
意猶未盡還沒說完的龍越又被陸元賞賜了一個板栗，手摸著已經被打了幾次的腦腦袋有些鬱悶，只好乖乖閉嘴。陳青牛見此想笑，不過被龍越一個眼神瞪了一下，無奈只能憋住笑意。
陸元見陳青牛沒有接過，心中有些滿意，說道：「你也知道，憑藉外力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像你所說的那李瑞，因為吞服丹藥才達到築基中期的實力，但是他後來如何？丹藥時效一過，就是任人宰殺的結果。這把劍你還是好好拿著，江湖險惡，但也不是我們所說，不能因為區區一個人的言論去認為怎麼樣，還是得你自己親身體會，修道更加需要修心！」
陳青牛正色道：「師傅，你放心，弟子下山之後定會小心，不過這玉劍如此珍貴....」
還沒等陳青牛說完，陸元便將那把玉劍直接放在了桌上，皺著眉頭說：「給你你就拿著！」
陳青牛見自己師傅似乎要發火，趕緊拿起那把長劍掛在了腰間，笑眯眯的看向陸元道：「好的師傅，弟子記住你和師兄的告誡了！」
龍越還以為有好戲看，自己這小師弟可是從來沒有吃過板栗的，不由在旁偷笑，不料這小子竟然轉變如此之快，他看向自己那師傅沒想到原本板起來的一張臉又變得笑呵呵，不由心中悲嘆，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徹底沒了！
陳青牛沒在殿中呆很久就打算回自己那小竹屋，他想要查看自己靈府中的那綠色靈氣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能夠有木靈根才有的治癒性，這件事他沒有告訴殿中二人，他一直記著那晚黃牛夢中說的話，不過殿里的二人似乎也沒有詢問自己的意思，他便沒放在心上。不過陳青牛走出殿門時，又從跨入外門，向著還在商討事情的二人彎腰深深鞠躬。
陸元早早便瞧見，心中甚是滿意，他門下弟子雖然有教無類，什麼人都有，但是每一個弟子的教導方法都不一樣，對於陳青牛，他沒有做很多事情，只是簡單的告訴他山上如何，修士又如何，他一直覺得陳青牛是個好孩子，更是修道的好苗子。不過看了看身旁的龍越，有些無奈，這小子雖說看起來平時正經的很，但是卻是個「人才。」
陳青牛有些睡不著覺，對於殺了李瑞他沒有絲毫愧疚，就如同陸元的那句話「修道本來就是一天註定了不坎坷的路，實力不濟被人殺了又能如何？」他只是有些不知道回去以後怎麼面對那些村民，自己如今也成為了他們口中的「神仙」，想到這他有些笑意，不過一想到老村長如今不在了，他便頓時有點難過，那麼好的一個老人為什麼老天爺不讓他多活幾年啊？他還想回去讓老村長好好瞧瞧自己這般模樣。
夏夜晚風吹過竹屋外的竹林，陣陣聲響配上那蟲鳴有些擾人難以入眠。他索性點染了油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怔怔入神。
「如果自己的爹娘在的話就好了，他們肯定會為我感到驕傲、自豪吧。」陳青牛不禁笑著這樣想到。
沒有入睡心思的他便盤腿坐在床上打坐修練。天氣有些悶熱。他並沒有住在山頂，而是在山腰處的一片竹林中，用竹子蓋起來的竹，手藝好到讓那幾位師兄師姐也惦記著讓他去幫忙也蓋一座，對比陳青牛也沒有拒絕，只是說等回來之後在動工，他到時候會在山下帶來村民們蓋房子都會用到的一種蟲漆，刷在竹屋外即防蟲，也能讓竹子的外表看起來非常漂亮。
對於陳青牛來說，村裡能讓他惦記著的應該也只有老村長與他的父母。老村長的恩情他還不了，也沒法還了。對於這個老人，陳青牛有些將他當作自己的爺爺一樣。
陳青牛微微呢喃：「父母如今會不會已經投胎轉世了呢？還是像那書上的佛家所說的去往了極樂世界？」
他又沉思道：「世人都說山上神仙冷漠無情，常常因為三言兩語便草芥人命，可為什麼師兄師姐師傅他們卻不一樣呢？」
此時的他正手捧著一本山下江湖人士寫的書，因為心中始終靜不下心來修練，想起二師兄龍越之前還特意拿給自己一本書讓自己先好好看看。
無一例外，全是說那仙人修士如何如何，沒有一句是好話。讓陳青牛有些目瞪口呆，他蹙眉疑惑的想著「為什麼寫這本仙人錄的江湖人士對山上修士如此大的怨氣？」
說來也奇怪，陳青牛對於寫本書的作者也談不上生出多大意見，況且他一直信奉眼見為實，只有當自己親眼看見了事情是如何，他才會說出自己的看法。不過他還是有些佩服這人，得是有多大膽子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寫出那些批語？
比起這本書上所寫，陳青牛還是更寧願相信那些俠義遊記小說里所寫的仙人，實力高強，嫉惡如仇，常常做那替天行道之事。至於自己？陳青牛從來沒有想過能成為這樣的俠客，幾乎凡塵以了的他如今心向大道。
有些倦意的陳青牛放下了手中的那本書書，走到了窗前聆聽著夏風吹過竹葉摩挲的聲音，他有些意外，發生竹林中藏著一顆長勢不怎麼樣的桃樹，已經過了春天，桃樹上的花已經掉落，看起來有些凄涼，不過冒出來的大概十來顆青色小果子倒是讓陳青牛覺得挺新鮮，他有些期盼，大概再過的一、二個月就能吃上桃子了吧？
試練結束后戰傲就被家族派來的人給接回去了，因為歸元宗並沒有要求弟子要一直駐守宗門，而且在弟子中也不是人人都有師傅，雖說歸元宗有教無類，但還是多多少少會接受那些名門望族的年輕人，宗門也需要利益來維持。
戰傲算是戰族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不過今日這場試練算是對他來說是一個略微沉重的打擊，因為他與孫孫塵的比試成為了族中年輕人聚會定會聊到話題，堂堂戰族少主竟然敗給了一位女子。
他都能夠想到會有某些人在茶餘飯後聊到自己這場失敗時，故作不敢相信，最後哈哈大笑的嘲笑神色。
金玉堂是戰族弟子平時修練的地方，佔地面積非常大，堂中以五行靈脈建立了金、木、水、火、土，五個修練室。
戰傲自從回到家族中后就一直在金堂中沒有出來過，初嘗到輸的滋味的他確實有些不好受，這位自打出生起在修行上就穩壓族中弟子一頭的年輕人此時算是有多落寞就有多落寞了。
遠處走來了一個身穿金色絲綢，刺有白色麒麟刺繡的中年男子，他微微皺眉看著年輕這幅模樣，無奈道：「輸了就輸了，又能如何？有誰能夠一生沒有輸過？」
戰傲微微苦著臉道：「可是我是輸給一個了女子，這可是丟大臉了，如今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族裡的人了……」
中年男子更加無奈了，自己還真拿自己這兒子沒有一點辦法，輸給一個女子，這算什麼？自己給自己整了個天大的笑話，還知道自己丟大臉了？連帶你爹如今也要遭殃，那族中叔父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有些頗有玩味。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道：「輸給了女子又如何？只能表明你沒有她強，但是你這般天資，追上她又不是不可能的事，凡事都要講道理對不對？你如今因為輸給一個女子，就如此消沉今後還會有多大成就？原先就告誡過你對於任何人都不要抱有輕視之心，如此那女子也算是好好的給你上了一課。」
中年男子說完便走了，也沒有看自己這兒子聽沒聽進去自己所講的話，因為在他看來，「我戰天的兒子還沒那麼孬。」
今天是老村長出殯的日子。在那座有著老舊的屋子裡，八個壯漢抬著一口棺材出來了，領頭是一位與老村長年紀差不多，穿著身破舊道袍的老人，此時正在大聲吆喝著一堆村民們聽不懂的古怪咒語，他就是當初那個來村子里以算命換吃食的老道士。
原先村民是打算請村子里一位輩分高的老人來做此事，誰想到這老道士又來了。眾人眼瞧這不來了個會活的人，便二話不說直接將老道士拉了過來，讓他做那領路人。
埋老村長的地方是老道士後來選的，按照他那個意思就是老村長年歲高，原先選的那塊地方只適合埋葬六旬老人，如果將老村長葬下去會影響他的來世投胎。
村民們一聽倒也沒在為難這老道士說要改選墳地的事情，甚至還有幾位年歲已高的村民拿著一壺自己釀了好幾年一直捨不得喝的虎骨酒偷偷遞給老道士，問他能不能給自己挑塊好地方，老道士本來一臉為難之色，不過在看到自己腰間不知什麼時候掛上了壺酒之後，咳嗽了幾聲說，沒問題，一定給你挑塊好地方。
老道士一路上走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慢，還問了眾人一些不搭邊的事情，惹得後面抬棺八人心中頗有些不滿，雖說這棺材不重，可這夏天的陽光是不會照顧人的啊。
最後，眾人頗為順利的將老村長葬下去了，一路跟隨而來的幾位老人在一旁偷偷掉著眼淚，曾經他們也是群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是小荷才露尖角角，情竇初開的少女，真的就在那麼一轉眼間，好像最後的最後，就只剩那麼一堆土丘了。
曾幾何時，少年少女，她眼中有他，他心中亦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