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鄰家女孩 2

相比於夏雪和楊蔓，顧寧總是顯得更加的成熟，不論是什麼時候。

……

「菜我炒完了，吃過飯你們自己收拾吧！」

「是！」看到顧寧端著鍋子把菜盛好，又收拾好廚房，其他幾個人都是非常膜拜的。

……

「一條龍！」「小王！」「炸！」打撲克的時候，顧寧簡直就是手握生殺大權的死神。

……

「你怎麼了？」大雨過後，丁磊感覺頭昏沉沉的，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他打算先去診所打一針，結果在教學樓外見到了顧寧。

「你咋了？」

「感冒了，打一針去。」因為難受，丁磊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打針？」聽到他這麼說，顧寧想了想，她的手放在丁磊的額頭上，這個舉動明顯嚇他了，平日里講話大聲的男生突然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珠子來迴轉著，生怕被哪個好事的抓到把柄，要是被教務主任看到，鐵定是會找家長的。

「站這兒別動，等我一下。」顧寧說完轉身進了教學樓，留下臉發燙的丁磊呆站在那兒。

過了不到兩分鐘，顧寧果然又從教學樓出來了，這回，她連書包都背出來了。

「走吧。」

「你幹啥？」丁磊看傻了眼。

「陪你打針去啊。」顧寧說得輕鬆：「不盯著你的話說不定你會直接拐去網吧，暈倒了怎麼辦。」

丁磊燒的已經沒力氣跟她爭辯了，雖然他心裡大大的不服氣，我就這麼讓人不放心嗎！

距離學校最近的診所就在校外不到十米的地方，那個矮趴趴的磚房。

「燒成這樣就來這家吧？」門口，顧寧有些不放心，她開始很小心的徵求丁磊的意見，「不然去更好的地方？」

「不用了。」

……

「39°2.」

護士很熟練的看了看體溫計，眼皮都不抬一下。

「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

「下午。」

丁磊說著看看身邊的顧寧，她好像很生氣。

「想好的快點兒就打針！」

這人說得乾脆，兩個學生也只好照做。

這個小小診所有兩間「病房」，來打針的人很多，其中一間已經擠滿了人了，大家坐在一起，手背上扎著針頭，或是聊天，或是看著電視，好不熱鬧。聽說越是環境不太好的診所，越是會人滿為患。

顧寧在門口看了下，另一間屋子沒有電視，只有一個人在打針，特別的安靜。

「要不就在這兒吧？」

丁磊很聽話的進去，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上。

昏黃的燈光讓人有種想睡覺的慾望，顧寧時不時的抬頭看著點滴瓶子，這反倒讓丁磊覺得不安。

「你怎麼不回去上課？」

「我都已經請假了。」

顧寧看似毫不在意，丁磊卻慌了。

「你怎麼說的呀？」

「就那麼說的。」

顧寧沒再多說，丁磊也沒多問，這個女孩兒對於自己的事情，從來不願意多說，不管是對誰。

退燒、消炎，已經點了半個小時了，屋子裡只剩下了二人，變得更加安靜了。

「這個不能點太快。」

偶爾，護士過來看看，打破了這份寧靜，可是當她轉身離開后，這份寧靜又加重了。對門那間屋子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丁磊和顧寧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也許是坐的太久有點累了，丁磊索性站起來，想要靠著床躺一會兒。

「嘶！」

因為扯到了針頭，這個大男生吃痛的叫起來。

「幹啥？」

顧寧也站起身，她抬起手，把吊瓶掛到了床上的那個掛鉤上。

「坐著怪累的。」

可能是因為不好意思了，這會兒丁磊的聲音有點兒像蚊子叫。

「那你說一聲啊！」

不知道為何，顧寧的責怪倒是讓丁磊竊喜，他坐在床上，靠著被子，看著她麻利的把吊瓶重新放好，又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丁磊也許被感動了，也許是忍了很久，他竟然抓住了她的手，一種渴望隨著手的溫度和雙眼的欲求中發出，就算臉紅了，就算會被討厭，年輕的人還是期盼著。

「你幹嘛！」

顧寧直視著這個男孩兒的眼睛，也許她早已經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我想親你。」

丁磊很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憑什麼？」

這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兒有時候性子烈得像一匹野馬，卻更加的可愛。

「我、喜歡你。」

丁磊覺得自己一定是用盡了一生的勇氣，他從來沒像現在這個認真過，絕對沒有。

見顧寧轉過頭不回答自己，這個平日里粗線條的大男生太想要繼續問個究竟了，他急於知道答案。

點滴瓶子搖晃著，顧寧回過頭，她的手按住他的胳膊，生怕再車道輸液管了。

女人朦朧的感情中包含了太多說不清的因素，那是男孩兒們不論多大年紀都想不明白，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就算他們變成了老爺爺，女人的心思也還是難猜透。

而此時，顧寧的舉動已經讓丁磊不知道是驚還是喜了，當少女那薄薄的、熱熱的嘴唇貼上自己的雙唇的這一刻，他的心好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了，這個吻太過甜蜜了。

「那屋還有學生呢！」小護士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這份難得的美好，門被打開的時候，兩人已經分開了，可他們緊張的表情卻毫不客氣的出賣了自己。

「先摁著點兒，別亂動。」

拔針之後，護士就出去了，這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卻讓初嘗甜蜜的小孩子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一樣，二人不敢再正視對方，慌忙起身拿起書包離開了這個小診所。

「這麼小就搞對象。」

另一間小屋裡兩個打針的患者笑著閑聊著。

「現在的孩子膽子都大了，什麼事兒做不出來啊。」

「就在學校後面那個小道兒，連著那麼大片苞米地，簡直亂了套了。」

……

二人推著車子，慢慢走著，剛剛發生的事太過突然，此刻大家都沉默了。

大概想要打破這份沉默，顧寧踏上車子往前趕了幾步，她什麼都沒有說。

「等等我啊！」

丁磊噘著嘴，也只好騎上車子跟上去，人高馬大的他這會兒像個小姑娘。

距離下課還有幾分鐘，兩人慢慢騎著車子，依舊是不說話，這條小鎮最繁華的街道，只有稀稀拉拉的幾盞路燈，配合著冷清的建築，文化宮旁的那個號稱礦區三星賓館的四層高樓里傳著女人唱歌的聲音，讓四周顯得更安靜了。

只有在高中生們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這條馬路才會變得熱鬧起來，笑聲、喊聲，在夜空中連綿不絕。

「丁磊！聽說你感冒了？」

同班的男生在他旁邊陰陽怪氣的，當然，人家也早就注意到了他身邊的顧寧。

「沒事吧？」

羅新雨也追上來了，好友的問候顯得親切多了。

「沒事。」

如果事白天，丁磊的樣子一定會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那先走了！」

……

喧鬧聲漸漸消失了，兩人繼續默不作聲，不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彼此之間最需要的也許這是冷靜。

……

「剛才……」

快到家了，丁磊終於忍不住了，拖拖拉拉本來就不是他的性子，今天已經是刷新了記錄了。

「丁磊！」

可是他的話，就這麼被顧寧打斷了。

「我喜歡你。」

昏黃的燈光下，二人推著車子，停下了腳步，丁磊看不太清楚顧寧的臉，嚴格說來他也不太敢看，原本想要再次表白的他沒想到被女孩子搶了先，而且、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嗯。」

因為太緊張，他從喉嚨里發出這含糊不清的聲音。

「可是、你和我……」

顧寧轉過頭來，她的樣子很嚴肅，一時間丁磊有點兒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別這樣。」

看他如此的模樣，這個說一不二的女生又心軟了。

「丁磊，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顧寧的話讓丁磊摸不著頭腦，為何要說這些？

「我的成績也不是很好，如果畢業后考不上大學的話，那這三年我就白念了，家裡人的錢也白花了，我可不想這樣。」

「那、咱們好好學習……」

丁磊著急起來，他很想證明什麼，雖然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不太可能。

「我不想因為這種事分心！」

顧寧再次打斷了丁磊的話，她的態度已然不容再有異議。

「我知道了。」

雖然心有不甘，丁磊還是答應了，第一次向喜歡的女孩兒表白就這麼失敗了。

「快點兒回去吧，別又著涼了！」

顧寧微微笑了，她不知道這個搗蛋鬼是否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只能這麼做。

……

「她拒絕我了！」

晚上，丁磊躺在床上，他反覆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可是她說喜歡我？」

思考對於他來說，似乎很難。

「我喜歡你。」

顧寧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微笑、她的目光，甚至她的害羞，他都看到了嗎？

……

清朗的早晨對於高中生來說並不是太美好的事，大清早的，丁磊騎著車子照常往學校方向趕去，他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本就細長的眼睛好像特別的無神，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看著前方的路。

「騎這麼慢，想遲到啊？」

顧寧的聲音。

「誰說我要遲到了！」

丁磊不服氣，被喜歡的女孩兒這麼說，讓他怎麼都覺得沒面子，何況昨晚剛剛被人拒絕。

「那你就快點兒！」

顧寧說完頭也不回的繼續前行了。

被她這麼一激，丁磊立刻瞪大了眼睛，使勁蹬了兩下腳蹬，車輪開始迅速的行駛在這個不夠寬敞的馬路上，好像又恢復了精神。

我們的整個高中時代，就在這條馬路上行進著，前路會怎樣，未來會怎樣，無法想象、無法預料，只能靠著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用略顯稚嫩、貪玩，愛裝酷的心，去體會自己的成長，殘酷也好、平淡也好，歡樂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