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初成長

上高中后，越來越多的同學選擇了自行車作為交通工具，因為離家不算太遠，楊蔓還是會步行上學，可是這也讓她沒少遲到，走路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她每次都跑得氣喘吁吁的。

「媽，我想要騎自行車上學。」

「爸，給我買自行車好不好？」

她也多次求老爸老媽買自行車給自己，可是父母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怎麼都不肯答應，理由也很簡單：「你每天早起個十分八分的就不會遲到了！再說你看你連自己的屋子都不收拾，給你買自行車不到三天還不得沒法看了！」

聽到這樣的拒絕理由，楊蔓一時沒了底氣，因為中考的成績不理想，那一個假期她都沒有過好，以至於提任何要求都特別的小心。

不過沒車子騎，也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的，不久之後，楊蔓因此得到了老天的眷顧，那時的她覺得這一切都是緣分註定的。

上高中以後，楊蔓和她的好朋友沒有分到一個班，但是這似乎並沒有成為大家交流的障礙，距離反而更近了。

「喝！」

「我告訴你們誰不喝不是我朋友！」

剛進高中的第一個星期，學校里總是會見到一些舊日的同學，那些念中專的孩子們會在高中校園穿梭，這引起了老師們的注意。

「希望大家能夠靜下心來，高中的三年是非常關鍵的，你們現在能感覺到友誼的重要性，但是日後你們會發覺其他的，說不定是更重要的東西，很多人在你們的人生中也許只是過眼雲煙。」

教化學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其他各科老師們也都紛紛以自己的人生經驗來勸說這群半大的孩子們。可是總以為自己已經是大人的小破孩兒們哪裡聽得進去，十一假期里，楊蔓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同學聚會。

「喝！」

男生們已經喝了兩箱啤酒了，而女生們只是在一旁吃東西，甚至都不說話。

「怎麼女生就知道吃啊！」

一個頭髮沒幾根的男生拎著酒瓶子念叨著，幾個女生被說得不太好意思了，在半推半就下，杯子里的可樂和雪碧也換成了啤酒。

於是就在假期的第二天，楊蔓在啤酒的陪伴下過得昏昏沉沉的。

「頭還疼著呢！」

上午九點多，夏雪來了電話，二人開始聊起昨天的聚會。

「我沒怎麼喝，你呢？」

電話那邊的夏雪聽起來一切正常，而楊蔓卻對著電話一直在打哈欠：「我喝了一瓶，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羅新雨。」

夏雪其實也是趴在床上蓋著被子，電話就放下床頭的茶几上。

「我昨晚和顧寧，還有丁磊、羅新雨一起回來的，他先去送的你。」

「這樣啊！」

在夏雪的提醒下，楊蔓才想起來，昨天從飯店出來后，自己已經是搖搖晃晃了，好像是有人提醒：「楊蔓喝多了，找個人送她回家。」之後好像是羅新雨扶著自己回家的，開門之後還特別有禮貌的和爸媽打了聲招呼，然後才轉身走了。

「咱爸咱媽沒訓你嗎？」

正想著昨晚的事，聽夏雪這麼一說，楊蔓又打起了哈欠，「沒有吧，我回來就睡了。」

「難道你挨罵了？」

楊蔓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但也只是開個玩笑，印象中夏雪什麼都比自己優秀，不論是學習成績，還是她給周圍人的印象，這個短髮大眼睛的女孩兒總是散發著自己獨特的魅力讓別人喜歡她，就連楊蔓也不例外。

「沒有啊！」

得到這個答案也是理所應當的，開了個小小歌廳的夏雪爸媽每天都很晚才回家，等到他們回家的時候，自己的女兒早入睡了。

「等會兒過來玩兒啊？」

「好啊！」

楊蔓很痛快的答應了，其實去夏雪的家也沒什麼可玩的，兩個女孩兒不逛街的話就待在家裡坐在床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電視，累了就躺下睡一會兒，於是一天就那麼過去了，不過也會有例外的時候。

假期的最後一天，幾個人又湊到夏雪家，很少出現的顧寧幫忙炒了兩個小菜，那時候夏雪還只會煮米飯，楊蔓更是連電飯鍋都不碰。

在夏雪家最方便的，就是她家中有兩台電視，那邊長輩的房間里放著神鵰俠侶，這一邊楊蔓正在和羅新雨玩兒俄羅斯方塊，遊戲機是羅新雨從親戚那兒借來的，兩個人已經盯著屏幕兩個多小時了。

「我說。」

在自己家裡幫著顧寧打下手的夏雪從廚房過來，看到兩個玩兒方塊兒能玩的痴迷的人，尤其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這個遊戲真的挺好玩的。

「我說你倆動彈動彈，幫幫忙好嗎？」

她像個老媽子一樣提醒著二人。

「不好！」

楊蔓回答得乾脆，眼看羅新雨要撐不住了，玩兒格鬥遊戲她總輸，方塊兒總不會輸了吧。

從楊蔓初二那年第一次來夏雪家玩兒，到高中為止，她已經對這裡很熟悉了，這個老舊的小區雖然偏僻，但特別的熱鬧，幾個要好的小夥伴都在這裡，所以每到假期，楊蔓都會過來玩兒，甚至住上兩天再回家。

「你不回來了？」

老媽每次接到楊蔓從夏雪家打回來的電話，語氣中似乎都有些失望。

「啊，明天就回去。」

玩興正濃的楊蔓大概是聽不出來的。

不過今天當然是不可以，明天就要開學了，沒寫的作業也得盡量寫點兒。

吃飯的時候，丁磊過來了，他租了盤恐怖片，打算吃完一起看。

夏雪的爸媽白天也在忙著歌廳的事兒，所以假期了，大家都會聚在這裡，自己做飯、看電視，偶爾也會玩玩撲克，在那個零用錢不多的歲月里，這也是一種有趣的經歷了。

「我幫你。」

飯後，丁磊堅持幫顧寧收拾碗筷，一旁的小夥伴們感到驚訝，也帶著一臉的壞笑。

於是看碟的時候，楊蔓和夏雪坐在床上，羅新雨坐在另一邊，而丁磊和顧寧坐在地上，以後每次來夏雪家裡玩兒，這個位置就像是約定俗成了一樣。

「給你。」

丁磊順手將一個靠枕遞給了顧寧。

……

「啊！」

夏雪的一聲尖叫把大家都嚇壞了。

「嚇死我了！你能不能安靜點兒看！」

丁磊回過頭，瞪著眼睛看著夏雪。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不情不願的，夏雪覺得委屈。

「膽子真小！」

丁磊依舊是不服氣，羅新雨在一旁沒有吭聲，而顧寧突然轉過頭：「別吵了！」

結果丁磊乖乖的閉上了嘴。

剛剛上高中一年級的孩子們大概都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以為可以自己做主了。

假期結束后第一天上學，楊蔓又要遲到了，當她跑在已經沒什麼人的馬路上的時候，她氣喘吁吁的嘀咕著，動畫片里那些穿著校服，叼著麵包跑在上學路上的畫面真的不怎麼美好。

「我帶你。」

一個如同陽光般的聲音打破了楊蔓心中的絕望，一輛塗漆的自行車停在了自己身邊，楊蔓轉過頭，是羅新雨，她的心砰砰的跳著，大概是因為跑得太快。

「快點兒！」

羅新雨的催促並不是那麼急，楊蔓感覺自己的臉像是發燒了，她跳上後車座，兩隻手下意識的輕輕碰著羅新雨的腰部。

「坐好了。」

這話剛說完，車子就重新飛快的駛向校園了，楊蔓一時嚇得緊緊抓著羅新雨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來。

「你今天怎麼沒和夏雪一起走？」

秋天涼爽的風吹在臉上感覺很舒服，楊蔓此時還有點小小興奮。

「有點兒事。」

羅新雨回答的簡單，楊蔓也沒再問下去了，而且，很快就到了校門口了。

「你先上去吧。」

羅新雨一邊鎖車一邊示意楊蔓先上樓，預備鈴已經響了，楊蔓卻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固執，「我等你。」

結果兩個人拚命地跑向三樓，還和人送外號「魔頭」的教務主任碰了個正著，不過楊蔓可沒功夫去想魔頭那怪異的眼神是不是有什麼想法，這天的早自習她當然又遲到了，班主任扶扶眼鏡善意的提醒她的時候，她卻咬著嘴唇笑著說了句「知道了。」

從那天起，楊蔓每天上學走在馬路上總會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如果看到羅新雨的車子遠遠的過來，她就趕忙回過頭、假裝沒看到，而羅新雨也會將車子停下來，幾個認識的男生笑得怪異，弄得羅新雨很尷尬，楊蔓也覺得不好意思，就連自己有沒有臉紅也不敢去想了。

不過要是見到夏雪和羅新雨一同騎車過來，楊蔓原本的期待在一瞬間沒了蹤影，但轉身後她還是會笑嘻嘻的打聲招呼，然後跳上夏雪的車子，雖然還不確定，但直覺告訴她夏雪站在羅新雨身邊的時候特別的般配。

……

「你幹嘛呢？」

「折玫瑰花。」

坐在楊蔓旁邊的小賀是個扎著長長馬尾、總是微笑的可愛女孩子。

「這麼多？」

楊蔓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塑料管一毛錢一支，聽小賀說她用零用錢買了一大捆，而且連上課的時候都在折。

「你們認識多久了？」

楊蔓曾經問過小賀，八班那個長得瘦瘦高高的男生總是在課間的時候過來找她，而小賀也會特別開心的和那個男生說話。

「從小就認識。」

這個女生向來很直白，說到這兒還有點害羞：「我們將來一定會結婚的。」

楊蔓被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的，在這之前她還從來沒聽哪個同齡人說過這種話，她聽到的基本上就是「上高中了，要好好學習。」再不然就是家長們的聲音：「我家孩子什麼都不懂。」

於是，在那個說要娶小賀的男生過生日的那天，這個女生捧著大把的塑料玫瑰花，還特意用衣服蓋著，送給了那個男生。

……

若干年後，舊時的同學把楊蔓拉進了高中同學群，閑來無聊的時候，楊蔓看了看其他同學的頭像。

「哦！」

看到已經升級為人母的小賀，楊蔓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來，她身邊那個已經發福的男人，正是當年那個瘦高的、要娶小賀為妻的人。

……

就在楊蔓還沉浸在自己以及周圍的這種小美好的時候，這個學期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讓她和很多還沒準備好的一群貪玩的孩子們潑了一盆冷水。

「這應該是建校以來成績最差的一次了，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可你們也應該有點兒分寸吧？」

從來都沒有發過脾氣的物理老師這回終於爆發了，全年級物理不及格人數幾乎有三分之二，而及格的也沒幾個分數高的，最慘的是，太多的人的分數都是個位數，於是這一次的補考，學校很無奈的將物理成績規定在了6分。

「好險啊！」

楊蔓看著自己得了9分的物理考卷小聲嘀咕著，大概是臉皮太厚了，心裡多少有點兒竊喜，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了考試不合格要補考。

不過在新年裡，楊蔓還要面對那些讓她頭疼的各種試卷，那濃濃的油墨味讓她時常有快要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