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梅村洪災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又下了一整夜，金子睜開眼睛就發愁：今天不能戶外活動又該教哪些新的手指遊戲呢？連續幾天都下雨，小朋友都只能在室內活動，沒有新鮮遊戲在教室根本呆不住。
公交車上聽新聞說很多地方暴雨，幾個村洪水泛濫，沖毀不少財物。
金子想起就在河邊的二猴家，小時候一到雨季李嬸就擔心洪水，不過最多也就淹到腳脖子。這次春節回去看那河水都快乾枯了，應該不太可能有多大的洪水，
上班沒多久，就接到秋香電話，說梅家村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幾乎家家都受災。
「不可能吧？！我春節回去看河水都快見底了」金子還是不太相信
「我大姐說的，是上游那個水電站突然開閘泄洪，河水暴漲，我們家都快上二樓了！」金子聽得頭皮發麻，秋香家地勢稍微高點都受災嚴重，二猴他們的房子就在河邊不知該怎麼嚴重了！
金子趕緊給細妹打電話，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聽到細妹的聲音：以前洪水最多到桌腳，所以這次也只是把一樓的東西放在大廳圓桌上，沒想到洪水幾分鐘就漲到一樓天花板了！進貨的三輪摩托泡壞了！魚塘的魚全沖跑了！還有房間那些東西……
細妹不知道是傷心還是勞累，嗓子都啞了，金子安慰了好久才掛了電話。
剛好過兩天端午節跟周末連起來有三天假，金子想回去看看。
園長倒是通情達理，知道金子老家洪災馬上就批了兩天假，只是金子趕到火車站，火車票早賣光了。
打電話給秋香看看她要不要回去，可以蹭她野豬的順風車，她說女兒感冒咳嗽半個多月還沒好，怕回家空氣不好咳嗽更嚴重，她倒是提議金子問問振華要不要回去，兩個人有伴可以租一部車。
正糾結，振華打電話來，說租了一部車準備回梅家村，問金子要不要一起回去。
也想不出別的辦法，金子背起行李就踏上了振華的計程車。
振華租的這部是新車，車裡各種皮味道很重，聞得金子一直想吐，中間停下來休息了兩次，好不容易才到梅家村。
一路都能看到洪水留下的痕迹，斷垣殘壁，還有泥巴房被洪水泡得癱軟下來的一堆堆，黃色污濁的河裡到處飄著死豬死鴨，直把金子看得心驚肉跳，胃裡更是不斷翻騰。
推開二猴潮濕的大門，可以看到地板上、牆上還有很多沒清洗乾淨的污泥，整個空間瀰漫著難聞的腥臭霉味。
她們夫妻倆正在清理大廳牆上的洪水污痕，李嬸全身髒兮兮的在那裡扣牆上的小洞，看到金子不停的比劃「我有讓金子讀書，我沒撒謊，你，你別來找我！不要找我！」
金子忍住不舒服，幫著細妹他們一起把那些被洪水泡過沒用的東西扔到外面河邊空地上。
大廳前的草地都是爛泥，踩下去幾乎埋住半個腳掌，前面的河水雖然退了很多，看著還是混濁不堪，載著各種垃圾轟隆隆的奔騰向前。
中午大伯母來家裡叫金子去吃飯，在二猴家金子確實沒有任何食慾，便跟著過去了。
大伯母家倒是差不多衝洗乾淨了，只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留下一條淺淺的洪水痕。
「振華說的沒錯，那個水電站確實害人！還有那養豬場，一次洪水，搞得整個村子都是豬糞味」說起這次百年不遇的洪水，大伯非常生氣
「也不能說全都不好，合理規劃，環保設計，也是很有前途的」振華這次倒是反過來替他們說好話
「水電沒污染，村裡開採出來的煤炭就可以最大規模的外銷;那養豬養雞的有機肥不隨便處理，當有機肥供果樹生長，果樹下種雞鴨的牧草飼料，雞鴨散養在廢棄的礦山，健康運動又補充各種微量元素，構成一個有機循環」振華說得頭頭是道，連金子都覺得不錯。
「那就在梅家村多留幾天，好好跟村委會那些人說道說道」大伯聽了振華意見很高興，只要能帶動村裡發展，又不會鬧洪災什麼的他最喜歡。
「金子不會開車，我得送她回去，這幾天我會到處看看，到時候給你們村委會一個詳細的方案。」
金子想到振華為了她耽誤村裡發展大事有點不好意思，想著要是自己會開車就好了。暑假乾脆也去學開車好了，以後買不到火車票，可以租一部車回來。
「開車是一個基本技能，發展下去肯定有很大便利，你可以先從摩托車學起，只要會騎摩托車，有一點車感，學開車會容易點」振華饒有興趣的鼓勵金子。
金子心裡倒是沒多大把握，說起來她連自行車都不怎麼會騎，更不要說摩托車那個大傢伙，還有更大的汽車！
不過只要自己下決心想學，總能學會，大不了別人學三個月，她學半年總可以學會！
因為洪水，村裡的端午節冷清很多，以前這個時候到處都是粽子的香味。
看到金子跟振華一起回來，大伯母高興得馬上忙碌起來——包粽子
以前過端午金子就最喜歡大伯母包的肉粽，不僅有香香的肉，板栗，糯米也蒸得剛剛好。
「一口咬下去，簡直舌頭都要吞下去了」前幾天跟同事說起粽子，金子曾經這樣描述大伯母做的肉粽。
可惜李嬸或者細妹做的粽子不是糯米一粒一粒的不夠熟就是裡面的餡料沒那麼香，所以每次端午節金子都伸長脖子等大伯母端來的肉粽。
這次剛好有機會全程觀摩，金子決定認真學學，以後在鷺島想吃了可以自己做。
「你想吃了打電話回來，我提前做好，你要吃多少都管夠」大伯母一邊準備餡料一邊解釋：
「糯米先泡兩個小時，前腿肉切塊，不要太小，咬起來才有香，肉先腌制半個小時，用兩片洗乾淨的粽葉鋪平交叉摺疊成漏斗形，放入肉，板栗，香菇餡料包裹，然後用粽繩捆綁住，繩子不能綁太緊也不能太松，放入鍋中煮兩個小時。
要更香的話可以用腌制肉的醬油把糯米炒一下，不過我們家都沒炒，振華他們喜歡糯米這樣清清楚楚的」
大伯母做完肉粽，還做了一種大伯他們老人家喜歡的鹼粽，不放肉，就單獨的糯米跟食用鹼，有時加點紅豆，一口咬下去糯糯的也很好吃。
看金子對廚藝這麼有興趣，大伯母教完粽子又教了一種每年端午節也必做的菜——蛋餃
用一個平時打湯用的不鏽鋼勺子當鍋，勺子里加點油在煤氣灶上烤熱，再放入一點攪拌好的蛋液，蛋液在勺子里受熱變一個圓形蛋皮時放入剁好的蔥花瘦肉，再把蛋皮對摺成餃子模樣，兩面煎成金黃色取出裝盤，要吃之前上鍋蒸幾分鐘就可以了。
大伯母先口述，實際做了幾個，再手把手的教金子做了幾個，直到她完全學會。
端午節下午，大伯母又拿了一堆草藥熬洗澡水，這個金子倒是知道，很多地方都有這個習俗：端午陽氣旺盛，是草木一年中藥性最強的一天，所以梅家村民都有采草藥煮草藥水洗澡的習俗，特別是小孩子，還要吃一個用藥水煮的雞蛋。
看二猴兩夫妻心情不好，大伯母早早就交代他們這兩天不要煮菜，直接到家裡吃
「人多熱鬧，反正你們不來我也是要煮這麼多」
大堂哥二堂哥的孩子跟天佑每個小孩都用紅線網袋掛一個藥水煮的雞蛋，高興的追追趕趕，看起來跟過年一樣熱鬧，讓大家暫時忘記了洪水帶來的各種煩惱。
過完端午節，金子再次提起修整房子的事情。春節她就提過，二猴怕麻煩沒弄，這次算是吃了大虧了，金子不得不再提
「你看咱們住河邊，每年雨季都要提心弔膽，還不如趁這次好好修整一下或者乾脆搬到縣城住」金子縣城那個小公寓一直都空著沒出租，就想著二猴他們可能需要，直接搬過去就可以住。
說了半天，二猴還是不肯離開梅家村，覺得祖輩都在這裡謀生，去縣城一切從頭開始，他沒安全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嬸不好處理，三天兩頭髮病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細妹倒是無所謂，巴不得早點甩開李嬸這個包袱，只是不好明目張胆的提出來。
「只要花點錢把房子外牆弄一層水泥就不怕洪水泡了，水電站開閘泄洪也不可能經常有，以後注意點就是」二猴覺得只要處理外牆就夠了，金子拗不過他也只好作罷。
端午節過完也沒什麼事，金子乾脆跟大堂哥他們的車先回縣城，到那裡再看看能不能買到回去的票，實在不行再等振華的車一起回鷺島，這樣不耽誤他替村委會出謀劃策，也不用再聞那計程車難聞的味道。
回到縣城，大堂哥找了個車站熟人，還真買到回去的火車票，讓金子再一次體驗到小縣城人際網關係的強大，難怪當時秋香離婚分割財產那麼難，由此可見一斑。
離出發還有半天時間，金子順便去艷霞姐那裡坐坐，把大伯母給她的一堆粽子跟扣肉分了一半給她。
剛好艷霞姐老公也在家，金子還是第一次見過，以前每次來他都出差不在家。
沒事聊了一點礦山發展前景，艷霞老公說起礦山下半年準備在鷺島註冊一個公司：
「充分利用沿海城市稅收優惠政策，到時候需要財務人員，你在鷺島有房子，倒是可以考慮」當時金子只是停薪留職，關係還在礦山。
金子楞半天沒回過神來，艷霞姐湊到她耳邊提醒「別傻了，待遇肯定比你幼兒園好很多，也不會那麼辛苦，多少人打破頭爭著去！」
「哦」金子似是而非的答應著，她還真有點捨不得那些孩子了。
下午的火車，金子提前一個小時就來到火車站，到處擁擠窒息的空氣讓金子沒有心思再考慮艷霞姐的話，反正事情還沒個影，倒是有個更迫切的問題需要她考慮——學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