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T600

日漸西沉，距離擂台賽的時間越來越近。

但在正式開始比賽之前，楚懷風這邊還必須和QY公司那邊高層有個碰頭會。

「這是不成文的潛規則，當然也是一種交易。」

楚懷風和趙欣兩人一起上了通往場館三樓會議室的電梯，在電梯里，趙欣對楚懷風解釋了碰頭會的本質。

「畢竟義體人伸手每一個部件造價都很昂貴，擂台賽上分出勝負就好，雙方都不願看到部件有太大損壞。」

趙欣的意思楚懷風明白，說白了就是雙方公司都不願意看到義體人在擂台賽打鬥時對義體造出不可逆的損毀，於是才會默契的在賽前碰個頭，雙方協定點到為止，不對義體人進行破壞性打擊。

當然，這種協定並不對等，一般來說弱勢一方會向強勢一方支付一筆「保險金」，倘若擂台賽上輸了，但對方並沒有下重手損害義體，則保險金歸對方所有。

否則，自然是要退回來的。

「去年的保險金是多少？」楚懷風問。

「二十萬。」趙欣道，「一般是按照一條手臂的造價報的，也有按照頭部造價報，那可就要貴好幾倍呢！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划算的。因為擂台賽如果對方不留情，損毀的可就不止手臂頭部而已，那維修費可就不止三五十萬了。」

「及時止損，對吧。」

楚懷風對趙欣笑了笑，他知道，從商業角度來看，這種賽前碰頭會很有必要。

但多少有些破壞擂台賽的公平性和觀賞性，據楚懷風所知，這種賽前交易只在外圍賽事中算是潛規則，中高端局是絕不會有，也絕不容許的。

「對的呀。」

「今年我們的報價是多少？」

錢的事歸趙欣管，實際上她今天代錶行政跟來，不止負責團隊報銷，更主要負責的就是和對方公司商談保險金的事。

「也是20萬，但我有5萬減價和20萬加價許可權，減價估計沒戲，加價的話，能談下來多少就看我本事了，但願對方不會獅子大開口。」趙欣聳聳肩。

「那可不一定，剛才在門口我們可把他們都得罪了呢。」

「是呀。」

趙欣思索著點點頭，此時電梯門打開，出電梯時，楚懷風對她道：「我幫你報個底價吧。」

「嗯？多少？」

趙欣有些異樣的看着楚懷風。

「50萬。」

「什麼？」

趙欣愣住了，她一臉為難，可當楚懷風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后，她紅彤彤的臉上表情立刻變得精彩起來。

會議室內，QY公司三人已經到了。

QY公司來的三人分別是李毓芬和那個白絲女人，以及一名梳着油頭文質彬彬的西裝男。

「李主管，又見面了。」

進會議室后，楚懷風笑了笑，大方的對李毓芬伸出了手。

不過這次李毓芬沒了之前在門口的職場禮節，瞥了眼楚懷風，隨後端起了桌上的咖啡。

「不好意思，我不想碰低學歷的人。」

楚懷風收了手，笑了笑，絲毫沒有生氣，他只覺得這個老女人也太幼稚了，要不要在會議室中間畫條線誰也不許越界？

「你好……」

楚懷風正準備坐下，可李毓芬身邊的白絲女這會卻緩緩起身，對楚懷風伸出了手。

楚懷風怔了下，也伸出了手，和白絲女握了握。

白絲女帶着淺淺而又無辜的笑容，微微躬身，用雙手和楚懷風趙欣輕輕握了握，自報了姓名。

林熙若，這是她的名字，可楚懷風聽成了「惜弱」，暗道這個名字有點奇怪。

同時，這個名字也讓他聯想到了那個背叛他的女人，心頭不禁短暫的生出了一股業火，燒的心臟有些陣痛。

雖然儘可能的不願意去想，可林汐月的背叛，對楚懷風傷害很大，畢竟那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

「你們怎麼只來兩個人？操作員呢？我們可沒時間和你們耗。」

楚懷風和趙欣在李毓芬三人對面坐下后，李毓芬抱着胳膊，刺撓撓道。

碰頭會商討的是擂台賽上義體部件的止損問題，所以雙方公司除了主要負責人、行政負責人外，操作員也必須在場，合同也得操作員簽字，以確保合同執行力。

李毓芬疑惑楚懷風這邊操作員沒來，而同時，楚懷風也好奇他們的操作員是誰，李毓芬是主管和，林熙若看着像負責行政的，但她們身旁的西裝男給人感覺也不像是操作員。

縱使文質彬彬，楚懷風眼神里也帶着一股若隱若現的銳氣，可對面西裝男眼神渾濁疲軟，毫無生氣，不像是懂格鬥技的。

「我們林組，也是本次義體操作員。」趙欣解釋道。

「哦？」

李毓芬林惜若和西裝男俱是一愣，隨後李毓芬再次打量了下楚懷風，露出了一臉不屑，她眼光粗俗，自然只看到了楚懷風文氣的表面。

半低着頭的林熙若也打量著楚懷風，下眼白好似月牙，她臉上倒沒有不屑，只是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容。

「果然，你們公司是破罐子破摔了啊，主管找個大專生負責就夠被同行恥笑了，連操作員都讓他兼職，這是有多絕望？」

李毓芬冷笑着，心中對於此次擂台賽的報價期許也低了很多。

「李主管，我們還是談談報價吧？」趙欣禮貌笑了笑，引入了正題。

「好啊，說說你們的報價我聽聽。」

李毓芬往後仰了仰身子，一臉倨傲。

趙欣和楚懷風對視了一眼，隨後微笑道：「我們的報價可能和貴公司想像中有很大差距，所以，不妨先聽聽貴公司的報價。」

對於這點，李毓芬倒沒有再多說什麼，給了身旁西裝男一個眼神，西裝男便拿出平板電腦，給楚懷風和趙欣看了個數字。

「30萬，對你們而言已經很良心了。」李毓芬吊著嗓子道，「就算你們破罐子破摔，可義體人斷胳膊斷腿，甚至被打爆腦袋的維修費也遠不止這個數。」

楚懷風表情有些震驚，見狀，李毓芬撇了撇嘴。

但她不知道的是，楚懷風震驚並非是因為報價，而是他們提出報價的人是那個西裝男，這就意味着林惜若——才是操作員！

楚懷風不僅審視了林惜若，她穿着職業裙，看着嬌小柔弱，眼白雖然讓人不寒而慄，但黑色的眸子仍舊水靈黑亮，放在桌上的雙手細嫩白皙，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學過格鬥技的操作員。

身邊趙欣也和楚懷風一樣驚訝的看着林惜若。

林熙若似乎感受到了兩人目光，眼睛看向了兩人，露出了怪異的笑容，嚇得趙欣立刻避開目光。

而楚懷風這次則對上了她的目光，目光如炬，對方的笑容逐漸變得玩味。

「喂，你們倒是說句話。」

兩人半天不吭聲，李毓芬開始催了。

她報了30萬，實際上楚懷風這邊砍到20萬她也能接受，20萬才是她真正的底價。

這點雙方心知肚明，賽前碰頭會講究效率，一般雙方並不會在這上面耗費時間。

「不行。」

趙欣說話了，李毓芬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30萬怎麼行？萬一打毀兩條肢體，或者頭部有重創，修理費就不止這個數。」

「啊？」

趙欣說完，李毓芬和西裝男登時蒙了，他們設想的趙欣開口會砍價，但她這話，完全不像是砍價，倒是要抬價！

難道是欲擒故縱？

「那你要報多少？」西裝男試探問。

趙欣看了看楚懷風，楚懷風微微打了個哈欠，道：

「我看，50萬才合適。」

「什麼？」

李毓芬和西裝男差點站了起來，連林惜若都露出了好奇之色。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李毓芬盯着楚懷風問。

「當然不是，我們可以馬上籤合同。」楚懷風笑道。

「好！」

李毓芬和西裝男對視一眼，都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狂喜。

這50萬對他們而言，就等於白送的。

「好，就這麼說定了，沒想到林組長年紀輕輕這麼有魄力！」

李毓芬滿臉笑容，得了便宜她總要對楚懷風說幾句好話：「難怪能出任負責人崗位，你雖然學歷不高，卻有卧龍鳳雛之才呀，貴公司得了你這種人才，真是幸運。」

楚懷風笑着點頭，他不管李毓芬這話里有沒有譏諷之意，總之他當好話聽就是了。

李毓芬和西裝男開始準備電子合同，這邊趙欣也在面前平板上點了幾下，雙方準備就緒。

楚懷風緩緩站了起來，再次對李毓芬露出溫和的笑容：

「那麼，你們打錢吧。」

按照規矩，要先付30%的定金雙方才會正式簽字。

「什麼？」

楚懷風的話讓李毓芬險些憋出大姨媽，她直愣愣的望着楚懷風。

楚懷風重申道：「打錢啊，你們公司給我們公司打錢，這樣我才會確保在擂台賽上，不打爆你們家的義體人！」

「你說什麼？！」

李毓芬蹭一下站了起來，對楚懷風怒目圓瞪，她感覺被楚懷風耍了。

「林先生，我想你是搞錯了。」西裝男倒保持了冷靜，他對楚懷風提醒道，「擂台賽的保險金，是弱勢一方給強勢一方的，而貴公司的義體人，明顯要處於弱勢，希望你能看清形勢，不要盲目自信。」

「對！你們的垃圾義體人只配被我們吊打，還想問我們要錢？做夢去吧！」李毓芬低吼道。

「小夥子很會說話嘛！」

楚懷風看了眼那個西裝男，對李毓芬笑道：「但在我看來，我們公司的義體人才是強勢一方，所以該交保護費的是你們！」

楚懷風一語道破了所謂保險金的本質。

「多說無益哦。」

林惜若站了起來，她語氣輕柔，聽她這麼一說，李毓芬也冷靜了幾分。

「好，看來是沒得談了，那就擂台賽上明刀明槍的打吧！」

狠狠地剜了眼楚懷風，臉色鐵青的李毓芬道：「你一定會為你的無知付出十倍代價的！」

說完，甩身離開會議室。

「林先生，小女子十分感謝。」

林惜若走之前，對楚懷風微微鞠躬，露出笑容。

楚懷風揚起嘴角：「謝我什麼？」

「謝你給了小女子一次完全發揮的機會。」

「哦？那應該的。」

林惜若完全抬起了頭，美貌照人，讓楚懷風身邊的趙欣都黯然失色，但此時她的表情卻有些猙獰的意味。

「為了感謝，小女子會在擂台上把你家義體人給打爆炸的！」

說完，禮貌退了出去。

留下楚懷風和趙欣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