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沒有害她
看她終於離開，屋中三人頓時鬆一口氣。
柳長惜來到屋外，心裡悶氣更甚。
這些人實在荒唐至極，這世上能有什麼邪術是能給人續命的？
回到房間，烈明澈還是沒醒，到是那孕婦的尖叫一聲高過一聲，讓柳長惜覺得分外呱噪。
大約兩刻鐘后，叫聲終於漸漸微弱下去，卻始終沒聽到孩子出世的哭聲。
柳長惜算了算時辰，眉頭忍不住蹙起來。
從剛才的情況看，那孕婦已經臨盆在即，若是在現代，若宮口未開醫生早就進行剖腹產了，這古代的醫生是怎麼回事？
半天沒聽孩子出世，大人還快沒氣了。
她越想越忍不住，朝床上的烈明澈看了一眼，便果斷起身朝外走去。
接生失敗的赤腳大夫已經準備跑路了，被那孕婦的母親拽著衣角拉在門口：「馮大夫，你不能走啊，芸兒現在都成這樣了，你不能不管她啊，馮大夫……」
馮大夫氣急敗壞：「她這是難產，我又不是穩婆，能有什麼辦法？！你還是快讓人把她抬出府去吧，若是被王爺知道她與人通姦還死在府中，你們一家子都別想好過。」
婦人的動作頓時一僵，血色迅速從臉上退去。
馮大夫則趁機將自己的袍角抽出，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看著他倉惶離開的背影，婦人抬手抹抹眼淚，回頭朝屋裡望了望，便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快步朝花園中走去。
柳長惜朝她離開的方向看了看，走到柴房外推門走進去。
躺在地上的孕婦已經奄奄一息，身下的地面幾乎都被血染紅，看到她進來，臉上頓時溢滿驚恐，眼瞳劇烈地縮了縮。
柳長惜知道這對她不好，連忙緩聲道：「你別緊張，我不會害你的，你已經難產了，必須有人幫你把孩子接生出來才行，要不然不光你會死，孩子也會保不住。」
聽到她的話，孕婦眼角立刻流出一串淚水，祈求地看著她。
柳長惜走到她旁邊掀開衣物看了看情況，發現宮口已經開到三指有餘，按理孩子應該能順利出生才是。
她看著孕婦臉蒼白如紙的臉，蹲下來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另一隻手在她腹部不動聲色地輸送能量。
「你聽著，我現在要給你接生，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但你若按我說的去做，肯定能保住你和孩子的命。」
孕婦微微點下頭，面露感激看著她。
「我會先用手法幫你調整胎位，你按我說的節奏來呼吸，不要隨便用力，當感到腹部有墜痛感的時候，再一邊用力一邊呼氣……」
沉緩可靠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讓六神無主的香芸剎時有了主心骨，她緊緊抓住身下的稻草，按柳長惜說的一步一步去做。
過了一會兒后，她發現自己的體力竟然奇迹般的恢復過來，腹部也變得一片溫熱，就在她詫異時，一陣劇痛突然從身下傳來。
「啊！」
香芸尖叫出聲，因為應激反應，腹部猛然用力。
「哇哇……哇……」
微弱的啼哭從腿間傳來，香芸知道自己的孩子終於出生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感覺身上所有的力氣似乎已經用完，恍惚了一陣后，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香芸！」
與此同時，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香芸的母親去而復返，身後跟著王府的管家賀軒和一名穩婆。
看到站在屋中的柳長惜，香芸娘的身體猛然一怔，而後瘋了似的衝進來，一邊推她一邊大喊道：「芸兒，你醒醒啊芸兒，你怎麼了？」
然而香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你這個毒婦，是你害死了芸兒對不對？我要殺了你給她償命！」
眼見香芸久久不醒，她母親徹底崩潰了，哭喊著朝柳長惜撲去。
「慢著！」
一聲冷喝響起，站在門口的賀軒跨步走進來。
他用冷峻的目光看了柳長惜片刻，走到香芸身邊伸指一探，發現她氣息微弱，面色慘白，身下的血流成一片，儼然凶多吉少。
「王妃，對香芸下手的人果真是你？」
柳長惜眉頭一蹙，瞥了睡在香芸身邊的孩子一眼，冷聲道：「我沒有害她。」
說完，毅然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烈明澈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站在天心閣疑惑地朝柴房裡張望著，看到柳長惜從裡面走出來，立時興奮地跑到她身邊叫道：「娘親！」
柳長惜將他溫軟的小手握在掌心，整個人也變得柔軟下來。
剛才要不是可憐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她還不一定會出手相救。
沒想到這群無知的古人把她的好心當作驢肝肺，不但不領情，還要污衊她。
「啊——我的芸兒啊！都怪娘不好，沒有守在你身邊，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求王爺還你一個公道！」
香芸娘在柴房裡哭天抹淚了片刻，而後走到門口用紅腫的眼睛恨恨瞪了瞪柳長惜，轉身快步朝花園走去。
不出盞茶功夫，柳長惜將香芸殘害致死的消息就在王府里傳開。
柳長惜卻不管這些，像昨日一樣去廚房拿了早飯回來，帶烈明澈一起坐在房間里吃。
小傢伙胃口貌似不大好，一邊吃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朝她問道：「娘親，王府那些人又說你壞話了，爹爹會不會又生你的氣呀！」
柳長惜笑了下，把手裡的包子撕下一塊喂到他嘴邊：「你怕他生我的氣么？」
烈明澈點點頭，稚嫩的小臉上全是擔憂，眼裡噙著淚道：「爹爹每次生氣都會懲罰娘親，澈兒不要娘親受罰。」
柳長惜嘆口氣，摸摸他的頭道：「放心，以後娘親不會再讓他罰我了。」
小傢伙愣了下，眨眨眼睛天真地看著她道：「娘親想到不讓爹爹生氣的辦法了么？」
柳長惜揚起半邊嘴角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澈兒，若是有一天娘親要帶你離開這裡，你願意么？」
烈明澈點點小腦袋：「澈兒當然願意，不管娘親到哪裡，澈兒都要跟著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