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看著就心煩
謝敏之無奈一笑，正要調轉馬頭，卻聽柳長惜的聲音突然從車中傳來。
「謝大人稍等。」
說話時，她已經從烈辰昊懷裡爬起來。稍微理了理衣襟，便掀簾道：「請大人讓聶姑娘稍等，我現在就過去給她瞧瞧。」
聽到她的話，烈辰昊立刻不悅的蹙眉。
待謝敏之轉身走開，柳長惜才無奈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聶姑娘是聶公子的妹妹，他將人託付給我照顧，若我放著不管，豈不辜負他對我的信任？」
提起聶錚，烈辰昊心裡更是不爽。
但柳長惜決定的事，他亦不好反對，只能眼看著她下了馬車。
片刻過後，柳長惜便來到了聶婉的馬車中。
小丫頭臉上不再有剛才那般狡猾傲氣的模樣，只剩怏怏的病氣，靠在銀花身上虛弱的喘息。
柳長惜頗覺得她這是自作自受，又確實不好不管她。
醫者父母心，她雖沒有古人那麼高尚的品德，但辜負朋友卻是做不到的。
「聶姑娘可否把斗篷揭開讓我看看？」
聽到她的話，聶婉這才動了動，把蓋在臉上的兜帽揭開，露出一張布滿紅斑的臉來。
她這紅斑比方才平遠公主臉上的紅斑要嚴重得多，大小不一，顏色鮮明，有些地方還脫了皮，露出血淋淋的內里。
柳長惜看了一眼，便從袖中取出針包，在她手臂的幾處大穴上扎了幾針。
「你的情況有些嚴重，只能暫時用針灸術壓制，待回府後喝幾劑藥方可大好。」
聶婉有些怨憤的看著她。
憑什麼她要得這種見不得人的病？而這個女人就可以活得瀟瀟洒灑，還能嫁給像靖王那樣的男人。
柳長惜雖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卻明顯感覺到有敵意襲來，立刻抬頭朝她看了看。
聶婉立刻將心思壓下，裝作若無事的道：「多謝王妃，今日真是麻煩你們了。」
柳長惜想了下，覺得將這樣不識好歹的人留在身邊，確實有些糟心。
於是道：「有句話本妃想要提醒姑娘，人身在世，還是本份些好，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裡要清楚，待回府之後，你就寫信給聶公子，讓他接你回去吧，我家地方太小，實在不適合讓外人久留。」
聶婉一怔，急道：「王妃這是要趕我走么？」
柳長惜淡然望著她：「我沒有趕你的意思，只是覺得你還是在安靜的地方養病比較合適。」
聶婉哪裡肯依。
她好不容易出谷一趟，又對靖王心生傾慕，怎甘心就這樣回去？
於是低下頭自責又可憐的道：「王妃可是因為方才在桃林的事情生氣，確實是婉兒莽撞了，不該讓王妃在眾人面前獻技。以後婉兒一定注意，不會再做讓王妃為難的事了。」
柳長惜蹙眉正色看著她。
「你覺得我是為這個生氣？聶婉，你雖然聰明，但別人也不是傻子，既然你心懷不軌，又何必故作可憐，說到底，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讓別人笑話，也讓自己難堪。」
話落便轉身掀簾而出，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餘下聶婉呆愣的坐在原地，臉上陣青陣白。
跳樑小丑？讓別人笑話，自己難堪？……
她憤恨的想著，用力把柳長惜留下的藥膏掃了出去。
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金花趕緊把藥膏又撿了回來，朝她低聲道：「姑娘還是忍忍吧，王妃畢竟是王妃，惹她生氣了王爺也會不高興的。」
聽說烈辰昊會不高興，聶婉這才咬了咬牙，道：「把帘子放好，我身體不舒服。」
回到城北院，聶婉果然生病了。
柳長惜被金花請來診治，除了卟啉症發作，還高燒不退，可能是那天在桃林里受涼了。
她寫了一劑方子讓金花去抓藥，臨走又道：「好生服侍你家姑娘，儘快派人把她生病的消息傳給你家公子。」
留這麼一個作精在家裡，她看著就心煩。
晚間，她把此事告訴烈辰昊。
男人正坐在桌前看公文，聽了特別敷衍的道：「你決定就好。」
看他這般心不在焉，柳長惜不由詫異的道：「你真看不出來，聶婉的心思可在你身上呢？」
烈辰昊看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公文上。
「除了你，本王誰也看不到。」
柳長惜一怔，眉梢忍不住挑高。
這傢伙高情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啊。
隔日，冬獵意外的案子總算告一段落。
瑞王雖然擺脫了謀害梁王的嫌疑，但辦事不利的罪名卻坐得實實的，從而也失去了競爭太子之位的資格。
謝敏之將他從大理寺帶出來時，瑞王妃和平遠公主、長安公主三人正站在外頭等著。
權力之爭，重在在適當的時候作出適當的選擇。
雖然梁王子嗣眾多，瑞王也有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但在這種時候，明智的人都知道該跟他劃清界限。
看他邋裡邋遢的從大理寺內走出來，頭上髮髻歪斜，下巴鬍子拉扎，瑞王妃瞬間眼角一紅。
「王爺——」
「五哥！」
瑞王妃率先朝他直過來，平遠公主和長安公主緊隨其後。
經此一劫，瑞王身上的囂張氣焰也壓下去不少，朝瑞王妃淡淡的道：「你來了。」
平遠公主看著他狼狽的道：「五哥，你怎麼樣？沒有受刑吧？」
瑞王搖搖頭，微笑道：「好歹本王也是皇子，大理寺的人還敢對我用刑不成？」
這倒是實話。
見他身上果真毫髮無損，眾人這才安下心。
長安公主道：「沒事就好，我們今日是來接你回去的，父皇已經原諒你了，等你回府休息幾日，便又可以上朝了。」
瑞王自嘲一笑。
害梁王的心，他是沒有的。
縱然有這個心，他也沒這個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過是紙老虎而已，面上惡，心裡其實底氣不足。
看他被瑞王妃扶著走下台階，謝敏之道：「王妃，兩位公主，瑞王殿下就拜託你們了。」
平遠公主的注意力方才一直在瑞王身邊，聽到他的聲音才朝他看了一眼。
謝敏之微微一笑，朝她點了下頭。
想到兩人私下也算有些交情，平遠公主便道：「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我五哥。」
謝敏之立刻拱手道：「公主言重了，這些都是下官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