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好像，很喜歡俏俏啊！」柔柔的話語飄蕩在耳邊。

「誰呀？」下意識的，反駁！

「哼！」

兩個人無言的朝著小賣部走去，買好水壺，再去打水，一路同行卻是一言不發。

剛剛去老蘇那裡看燙傷已經消耗了一些時間，這會兒走走停停的，一圈下來，上課鈴聲已經響起了。

「趕緊跑！第一節課可是那個歷史老師，啥都好商量唯獨不能遲到！」我一邊喊，一邊從小瑩手裡拿過水壺，飛速跑向了教室。

「嗯。」小瑩慢慢悠悠的跟著，倒是一點也不急。

我哪管那麼多，飛快的拎著兩個熱水壺爬向四樓的教室，終於在鈴聲落下之前趕到了教室。

片刻之後「報告！」「請進！」

小瑩就這麼施施然的走進了教室。

我抬頭看那個老師，額，看來連老師都換了，怎麼就記不住呢！

「同學們，今兒個咱該講哪啦？」一嘴的方言開始了今天的課程，事實上我整個高中老師沒幾個會說普通話的，說出來要麼就是方言味濃郁的『噗通話』，要麼乾脆就是方言授課。

「該講唐朝開國那一章了。」

「老規矩，都知道吧！」

「知道！」班裡突然集體發出了聲音。

我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同學，什麼情況？！

「那斗好說勒！」說著，老師帶領著我們——划重點！

「這都是恁該背類，想考好自己唄，我也某啥好說類。」

「知道！」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知道還不關窗戶拉窗帘？」

「馬上！」門口的幾個同學迅速地完成著自己的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可不能叫恁班主任知道，這要是傳出去我斗不用幹了！」

「那必須里啊！」班級里亂鬨哄的說著，保證這，自然也有不喜歡這個老師的，默默的自己背書了。

「是想聽具體一點兒講凌煙閣二十四功臣還是說說隋唐演義這個時代啊？」

「隋唐演義！」「二十四功臣！」「程咬金！」「秦叔寶！」「秦瓊！」「二逼，秦瓊斗是秦叔寶！」「李靖！」

亂糟糟的教室，紛雜的話語，每個人想聽的都不一樣。

「那咱都說說風塵三俠吧！」

「中！」

聽書總比上課有意思，有的聽就好，所以一致通過。

「風塵三俠都是到有誰吧，李靖算一個，文武雙全，牛X類撈不住！（指人很厲害的意思。）還有紅拂女給虯髯客。」

「知道。」

「憋住，聽老師講！」

有人接話茬兒，也叫話把兒，被另一個人趕緊攔住，省的老師反悔。

「老師請繼續！」

「嗯，先說虯髯客吧，這傢伙武力過人，腦子咋說類，你說他不聰明吧，他跑國外當皇帝去勒，你說他聰明吧，他一看李靖，直接蔫兒了。」

「老師，那叫折服！」我接了句話茬兒。

「你說吧。」

「那我不客氣啦！」

「虯髯客又叫張仲堅，家留排行老三，所以也管喊他張三。這傢伙吧，鬍子可茂密，所以這貨自稱虯髯客。後代一說虯髯客斗說是俠義結拜類代表人物。這傢伙見李靖給紅拂女倆人私奔累時候囧摸著（覺得）李靖氣度不凡，所以被李靖折服！」

「繼續，懂類還不少啊！」

「那我繼續啦老師！」

「我叫你說你斗說，怕啥！」

「風塵三俠，其實大家都知道，那都是各種俠義類事兒，我也不用重複，咱說點兒恁不知道類！」

「啥？」

「看過小說《江山美色》嗎？」

「某。」

「那斗妥了！墨武這傢伙寫類歷史題材小說，結局還是貼緊史實類，我挑幾個有意思類咱講講啊！」

「挺住，我教你上課，某叫你講笑話，你以為我上課給恁講類都是quo恁類嗎？」

「那老師還是你說吧！」

「下課到我辦公室過來，小說給我交出來聽見么，叫我也看看！」

班裡哄堂大笑。

「繼續？」

「中！」

接下來就是歷史老師的個人表演時間了，從風塵三俠的發跡到最後幾人的歸宿，講的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咱老師水兒不淺啊！」我小聲說著，卻忘了班級太靜，被老師聽了個正著。

「那是！不類咋交恁啊！一幫子學問不咋桌脾氣不小！」

「咦~~老師咋這樣說俺啊！」

「那你說？風塵三俠這3人發成類事兒裡面有多少是真累歷史價值，有多少斗是瞎胡噴（隨便扯）？」

「不著。」

「我給說啊，愛情這事兒真真假假某辦法去評價，你說是不是？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是不是這理兒？」

「虯髯客叫自己所有類家產都給李靖這事兒你囧么這真倆假倆？」

「假嘞吧！」

「為啥？」

「再大方，也不可能全部家底兒都給人家啊！」

「然後？」

「演義這樣說，可能資助李靖類另有其人，包括這傢伙給虯髯客那獲取類兵書也是類，可能是他自學或者老師不願意透露姓名之類。」

「說累不錯。」

「那老師，演義都是假嘞嗎？」

「我某說它假啊！」

「啊？」

「演義也好，歷史正本也好，都是一種說話，真實類歷史本來就某人知道，咱只是說某種可能性，我想叫嫩知道類都是這一點兒。」

喝了口水，老師接著說：「歷史寫到咱這本書上嘞東西其實很少，這恁同意吧！二十四史真給恁全部弄出來，那大學歷史教授也得累死還不一定能學個通透。」

「老師，你不是說，咱學類書上類歷史是穢史嗎？」

「對，就是這意思，咱學嘞，基本上都是刪減過甚至刪改過類，但是你不能說這是錯類你懂吧？」

緩了緩，老師接著說：「歷史真相本來就是一團霧氣裡面你看個大概，然後記錄下來，等著有一天，咱考古那群人不定啥時候從哪個王侯將相甚至平民百姓墓裡面挖出來什麼東西就能正是你現在所知類歷史是對的。」

「咱都是河南人，恁知道曹操有多少假墓嗎？現在挖出來起碼70多個假墓勒！」

「真多！」

「所以，話說回來，歷史這東西其實可好玩兒，因為你不知道你現在知道類事兒不定那一天就變樣了！恁懂不懂？！」

「懂！」

「再說回來這李靖啊，他恁大本事，咋回去投靠李世民？他要錢有錢，要腦子有腦子，要背景有背景，自己都管成事兒，咋回去給李世民打工啊？為啥不是李元霸？不是李元吉？不是李建民？」

老師看看全班寂靜無聲說了這麼一句：「歷史好玩吧？這其中原因，等恁以後有興趣去挖出來吧！老師某本事，給恁解釋不了這問題！」

「切~~咦~~」的聲音響徹教室。

不多久，下課鈴聲響起，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二節下課了意味著，連續兩節連上的歷史課到此結束，下一節數學！

「好，正得（dei音，正好的意思）下課，明天見！」

「老師再見！」

一躺頗為生動的歷史課結束了，我卻無法還原夢裡的每一幕，寥寥幾筆，以作安慰！

下課之後，小瑩遞了個紙條過來：「你歷史這麼好嗎？」

「哪有，小說看多了，我本來不是準備說小說內容的嗎，就是哪本江山美色，墨武寫的，挺好看的！」

「哦。」

我看著遞來的紙條上居然只有一個字，也是一臉懵比了。

不一會兒，手機響了，「你的她你不安慰一下嗎？」

「啥？」

「你好像忽略了某個人了。」

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同桌已經回來了，感知力什麼時候這麼差勁了嗎？我撓了撓後腦勺，有點兒不知其然以及不可思議！

「你男朋友沒事兒了吧？」我問俏俏。

「沒事兒。」俏俏眼圈紅紅的，也不怎麼想搭理人的樣子。

不想自討沒趣，我索性，低著頭玩起來手機，卻發現手機快沒電了，只好準備準備聽課！

對了，不是決定好好學習的嗎，怎麼忘了？！就從下一節課開始吧！

剛上完兩節有趣的歷史課，迎來的卻是枯燥的數學課。

數學課的一貫慣例就是前半節課將新知識，後半節課做題，下一節課講題，如此反覆。

除非那節課特別難，不然基本都是20-30分鐘的時間老師講述新知識，剩下的就是做題講題、做題講題無限循環。

熬過了第一節課，第二節本來是講題的，老師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把之前的試卷讓我們翻出來講了起來，這不算拖課嗎？

講就講吧，關鍵是還講錯了。

我注意到老師手臂上帶著的黑色袖章，算是知道了怎麼回事兒。

就算老師再敬業，遇上家裡至親出殯，也難以平衡工作跟生活。

看著講台上還在努力保持平靜的老師，第一次發現，每個人其實都不容易。

無論是講台上若無其事上課的他，座位下認真聽課的他/她、認真逃課的她/他、努力聽課卻是聽不懂還得拚命學習的你我他以及努力逃課卻只能坐在教室里假裝學習的你我他，都不容易。

老師假裝在教，學生假裝在學，至於我叫了多少，你聽了多少，通通無所謂。

大家，都在錯誤的路上努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