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從小豆丁長成豆芽菜的事兒！這麼說很多人不理解吧，就是從出生到成年這麼一過程。

大多數夢境不太清晰，也許不是夢，因為夢裡面的好多事兒吧，我知道自己絕對親身經歷過。然後唯有那些不太好的記憶刻骨銘心，美好的記憶卻很少出現在夢裡。

就像我們生活一樣，我們大多數更加容易關注於少數事件，不太美妙的事件。比如哪哪哪婚禮上出現什麼幺蛾子你記得住，如果平平淡淡的婚禮你基本參加過就忘。

再加上幸福很短暫，痛苦卻刻苦銘心，所以幸福的記憶往往越容易模糊，痛苦的記憶卻越來越深刻。

說遠了，回到我的夢，大多數場景一閃而過，跟看幻燈片一樣，然後轉眼來到了高中開學那年——2008年9月1號。

「歡迎新同學來到這個班級，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姓李。大家日後彼此會慢慢熟悉，還會有很多人從這一刻起三年時間都會是同學，到明年下半學期分科之後，如果我們還在一起我會正式介紹我自己，現在就算了，我只能算是你們臨時的班主任。我教英語，半個月後正式上課，明天開始軍訓，表現好的我會任命他為班長。宿舍都選好了吧，大家趁著還沒正式上課彼此先熟悉熟悉吧，明天軍訓，誰要是不聽話，教官能饒了你們，我可不會。」一個臉色黝黑的身高170cm左右的中年男人說道。

「對了，靠窗這邊的男的過來，跟我去搬書。」

一句話，這個班級里絕大多數男生都被調動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男的好像集中在所有靠窗的位置了！因為剛進入班級，位置都是自己先來後到隨機挑選的，倒也算是一種巧合吧，懶散人的巧合！靠窗而不露身，完美的隱藏位子！

男生們陸陸續續走出班級，跟著老李頭出現在了操場之上。我們這屆新生好像挺多，得有1000來人，分成12個班，每個班級基本都在80-90人之間。

這麼多人，平均一個人9本書，不算習題冊，也是不小的數量。操場之上，密密麻麻散落著書籍包裝紙。密密麻麻是多，散落是雜，我只能這麼形容了。紛雜的現場，各個班級的人仔細挑選著，然後由男生一人一摞分批次抱回各自班級分發不表。且說我們這群人發生的小事兒吧！

「唉，你說男的怎麼這麼倒霉呢，臟活累活都是我們的，待會兒抱完書還得抗掃把，一個掃把起碼20斤，日後還不是我們男的用，沒勁透了。」

「都是附近類，你說咱老家話不妥了，說啥噗通話？」

「普通話，不是噗通話，我縣城下來類，初中俺老班叫俺這兒樣兒說類，習慣勒！」

「中中中，你說啥都中，恁城留類都厲害中勒吧（城裡人都厲害是吧）。」

「我不是說咱老家話類咩，白嫌棄俺！」

「這不妥勒！」

「嗯。」

兩個人不知怎麼的小小的鬥上了幾句嘴，其他人包括我吧，都被這倆人搞的哈哈大笑，然後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一群男生湊一起那還得了，趁著班主任安排給我們打掃操場的任務，幾個人湊在一堆吹了個天翻地覆。

「誅仙恁都看過么，恁說，這小說結局到底寫類是個啥東西類。」

「坑某少哇，填不上勒白」

「你也看過？」

「這一圈都看過吧！」

「四累四累，我也看過。」

「嫩喜歡挪女主啊，我喜歡陸雪琪，天邪劍chuachua類！」

「哥，那叫天琊，認字不。」

「逗你懂嘞多中吧」

「你看看，還不叫說，咱也某說啥啊。」

我要是知道就這麼一句話給自己後面惹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就少說幾句了。

接下來就是苦逼的軍訓生涯了，學校不知道腦子抽了還是怎麼回事，居然是從外市調來了一個連的部分人手給我們軍訓，搞的我們那叫一個慘兮兮啊慘兮兮。

第一天下雨，上午在雨裡面站了整整3小時，然後解散回宿舍換衣服，索性盛夏之際也沒著涼的危險，除了極個別因此請假的絕大多數人還是該幹嘛幹嘛，我倒是懷疑那幾個請假的是不是裝病。

下午大太陽就出來了，然後接著站軍姿。上午剛剛下完雨，下午就曬太陽，真真的跟蒸桑拿差不多了。

第二天依然是站軍姿，沒雨，第三天不用站軍姿了，改練蹲姿了，就是一隻腳腳尖點地，屁股坐在小腿上，一蹲又是幾個小時。

也不知道是我身體素質不行還是這幫同學強悍，我反正是想各種招晃來晃去減輕痛苦，氣的我們教官想揍我又怕打壞了出事兒，恨的牙根痒痒。其他人隨便拉一個出來，包括女生，表現的都比我好，這是我們教官說的。

第四天踢正步，第五天踢正步，之後幾天就是循環練習了，轉向練習，齊步走練習，站軍姿，蹲姿，晚上倒是有篝火晚會的，不過我們這也就是唱唱軍歌兒，連個會彈琴跳舞的都沒有，跟別的學校比起來簡直弱爆了。

之後幾天，教官漸漸的管不住我們了，然後那個什麼連長親自出馬收拾我們。

「不聽話是吧，男生出列。」

「走成這樣子，我扔塊饅頭狗都比你們跑的整齊。」還未等我們說話他老人家又發話了：「怎麼的不服啊？誰在跟我瞪眼試試？」

「連個屁都不敢放，是不是男的？」

你說這人，好賴話一個人說完了，我們還說個屁啊！

「不說話是吧，全體都有，散開，趴下，俯卧撐準備。」

又是這一套，人群里發出不屑的聲音。

「下去。」下就下唄，一幫男的聽口令，俯卧撐倒地，剛準備起來就聽見耳邊一聲狂號：「讓你們起來了嗎，給我趴好了不許動。」

這可就真的折磨人了，開玩笑，你讓我做俯卧撐不是吹，七八十個還是沒問題的，標不標準咱另說！但是這麼硬頂著不上不下的，一分鐘我都撐不住。

事實上不止是我，人群里哀嚎聲不絕於耳，不出三分鐘，全軍覆沒，一個撐住的都沒有。趁機抬頭看了一眼，那個連長還在那撐著呢，抬著頭看著我們嘴裡聲音依然洪亮：「不是一個個都挺能耐的嗎？連我一個快45的人都比不過還有臉叫囂？」

這一次之後，我們班的男的算是被鎮住了。

要是擱在前幾天，偷奸耍滑，背地裡欺負教官，嘴裡不乾不淨冷嘲熱諷，沒少說風涼話，今天這一手直接讓我們這群男的全部服服帖帖的。

之後軍訓安安穩穩度過了，沒拿名次，那天雖然被震住了，不過沒幾天我們這幫人又開始懶散起來。

後來班長也選好了，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生，臉曬的黑黑的，不過之前一直沒注意到過，倒也沒什麼印象了。

再後來，班級里漸漸出現了一個個小團體，男生之中也一樣，有長的五大三粗外號老悶的小說狂人一天到晚被人欺負劫錢的，有小個子黑瘦黑瘦的就那麼莫名其妙的當了高一段扛把子的，有獨來獨往被人天天惡作劇的，也有閑極無聊談戀愛的。

我因為不好好學，從縣城考到了這麼一個鄉下高中，正好沒人知道我的過去，索性裝B了一把，身邊倒是聚集了不少人，不過基本都是老實人，倒也一時安然無事。

再後來，夢境好像過山車般，一幕幕迅速地閃現，偶爾停頓片刻，且聽我講述幾個我還記得的故事吧。高一上半年，在夢裡回想起來的某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