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厭勝錢
我頭皮發麻,嚅囁道:「不會是人肉吧?」。
「你猜對了。」程雲書打了個響指,我頓時一陣乾嘔,之前還覺得他燉的肉真香,他說是獐子肉,我還信以為真。
幸好程雲書阻止了我吃肉,要不然我能把前天的飯給吐出來。
「卧槽,你怎麼知道的?」雖然有點兒噁心,但我更害怕,沒想到丁成北一個老頭兒能有如此深的城府。
「嘿嘿,總之我不會騙你們就是了。」程雲書神秘一笑。
我回過頭看向林川,說林大哥,難道你不知道丁成北有問題嗎?
既然是他發展的線人,想必對丁成北了解頗深才是,林川難道一點都沒察覺到奇怪的地方?
林川被我問的有點慌,苦著一張臉說:「我真不知道老丁有這本事,我和他認識十多年了,只曉得他熟知山地,去一些深山密林無所畏懼,但從沒見他有過半點不尋常的地方。」。
林川知道我們懷疑他了,所以他極力辯解。
「如果我和他有關係,現在肯定不會留在這裡,而且再怎麼說我也是靈調局的人,絕不可能做出背叛組織的事。」林川言辭懇切,簡直像宣誓一樣。
「行了行了,老林,我清楚你的為人,這不關你的事。」程雲書打了個圓場。
這一晚,我們在呼呼的寒風中渡過,大殿內的火一直燒到第二天早上。
雖說條件不咋地,但困了一樣能睡著。
早晨林川為了彌補自己的識人不明,一大早比出門去給我們尋找早餐去了。
群山一夜之間白了頭,銀裝素裹,宛如仙境。
我們幾人用用雪水擦臉,用雪水刷牙。
顧念嚷嚷著這輩子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還說如果被她抓到丁成北,一定要將這老東西打到半身不遂,然後丟進雪地凍死。
林川給我們找了一些野味,雖說一大早吃這麼油膩不好,但總比餓肚子要好。
吃過早飯,程雲書讓我找出五行天牢局的具體位置,我心說這後面的第三隻眼也不是我想開就能開的啊。
這玩意兒似乎有意識一樣,我搗鼓了半天,又是念口訣又是平心靜氣的,總算是沒有開出第三隻眼。
額頭一熱,能微微感覺到四周氣息的不同。
但這就和後面這第三隻眼有天壤之別了,後面這第三隻眼如果是顯微鏡的話,我的天眼最多就是一塊玻璃。
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清晰度完全不能和第三隻眼相提並論。
我說你們跟著我走吧,我描述不出來具體位置。
程雲書點點頭,便讓我走前面。
第一個陣眼是金,根據對應的顏色很快就找到了,我指著一塊兒石頭說,這就是金了。
程雲書示意曹烈把石頭搬開,這石頭我保守估計得有兩百斤吧,曹烈居然沒費多大勁兒就將石頭給搬了起來。
石頭搬起來之後,露出一面刻有圖紋的鐵板,上面的圖案是一個猛獸,看這形狀必然是山海經里的。
程雲書吸了一口煙說:「果然是這裡了,這是檮杌,鐵屬金,此局倒也符合五行相扶的概念。」。
說罷他就讓曹烈拿出摺疊鏟,按照他指點的地方開挖。
別問我為什麼有摺疊鏟,這些東西都是程雲書他們隨身帶著的。
程雲書讓我們退後,他繞著鐵板圍了九個銅錢,這和普通銅錢不一樣,我們知道的厲害物件兒不過就是五帝錢。
這可是道教正兒八經的厭勝錢,這玩意兒有價無市,只靠結緣,戴在身上趨吉避凶保平安。
古玩界有一種錢,叫山鬼花錢,那其實是誤傳。
傳世的道教厭勝錢種類非常繁多,這種俗稱「山鬼」的是最為常見的一種。之所以這種錢得名「山鬼」,是由於錢幣右邊的符咒形似漢字「山鬼」二字。
山鬼花錢的得名是出於錢幣收藏家的誤讀。
細查這道形似「山鬼」二字的符咒,可以看到「山」字下面還有三個圓圈圈。一般這種圈圈在道教法器上出現,要麼代表天星,要麼代表雷丸。
在這道符咒里,所謂的「山」字其實是火焰之形,是天雷發出的雷火。雷火置於鬼頭,取「雷火殺鬼」的含義。
另一側的符咒就很好識讀了,就是異書的「雷令」二字。兩側符咒合為「雷令殺鬼」的含義。
中間的漢字咒文:雷霆雷霆,殺鬼降精,斬妖辟邪,永保神清,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錢幣上這道咒文配合兩側「雷令殺鬼」的道符,配合錢幣背面的八卦,是一枚道教雷法信仰下用來鎮壓邪祟,禳除災凶的法器錢。
另外此錢與所謂山鬼無關還有一條直接證據。這類厭勝錢最早起源於宋代,早期錢幣上的符咒,並不直接寫為「山鬼」。
山鬼錢是用來鎮邪的重要法器,去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外,或者是走夜路備兩個山鬼錢可保平安。
程雲書說有了這山鬼錢的壓制,就算這下面是個屍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我說殭屍不就是草口大王嘛?
程雲書很詫異的咦了一聲,說這是道教專業知識,你怎麼知道?
我笑了笑說是柳爺告訴我的。
程雲書說,殭屍確實就是草口大王,只不過現在影視化的殭屍太嚴重,所以大家對殭屍的第一印象就是身穿清朝官服,走路一蹦一蹦的形態。
恰恰相反,草口大王很多時候和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它們沒體溫,不吃飯,靠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為生。
有些草口大王吃人,這是因為人乃天生道體,對草口大王來說就是一味大補品。
曹烈挖了一會兒,忽然喊了一聲:「你們過來看。」。
程雲書立馬讓我們圍了過去,只見曹烈挖出了一口豎棺。
蜻蜓穴,葬豎棺。
這地方是一個風水寶地么?
豎棺渾身漆黑,曹烈用摺疊鏟敲打,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鏘』之聲,程雲書說是鐵棺。
剛說完,我們忽然看見一股黑氣從棺材里噴薄而出,簡直像柴油機冒出的黑煙。
程雲書慌忙喊了一聲,不好,是煞氣。
「曹烈,趕緊上來!」我們慌忙後退,那黑氣一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土坑。
曹烈首當其衝,不知道怎麼樣了。
程雲書讓我們退到圈外,卻發現土坑裡一下跳出個大漢,正是曹烈。
完了,曹烈被沖體了。
沖體,即為撞邪,俗話說的鬼上身。
曹烈此刻像一頭髮瘋的公牛一樣,朝著程雲書沖了過去,兩隻眼睛已經看不見眼球了,只有眼白。
程雲書扭身躲過,曹烈緊追不捨,程雲書顧不得體面,只好一個翻滾,竄出山鬼錢的範圍之內。
而曹烈每當想從山鬼錢圍成的圈裡出來的時候,就彷彿觸電了一般,渾身顫抖,無法逃離圈外。
顧念一把上前扶住程雲書,關切的問道:「程雲書,你沒事吧?」。
程雲書除了沾了一身泥,根本就沒受傷,顧念卻緊張的要死,看的我十分羨慕。
再想想我那受苦受難的媳婦兒,真是人間疾苦啊。
程雲書推開顧念的手,說沒事,曹烈被那豎棺里的東西上身了。
我們得想辦法把那惡鬼從曹烈身上逼出來。
這對付撞邪我不擅長,丁安說他知道一個辦法,但前提是要把曹烈摁住。
程雲書說這難度太大了,曹烈就算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三二十個人也按不住他,更別說是在沖體的情況下。
撞邪的人力氣賊大,就算是一個弱女子,起碼也要五個壯勞力才能按住,像曹烈現在這種情況,不來個加強連恐怕拿不下來。
而且撞邪的人不及時制止他們發狂的話,很快就會因為力竭而亡,簡單的解釋現在主導他身體的不是他自己的思維,而是惡鬼。
所以這具身體壓根兒沒感覺,就算你把他的手砍了,他也不會覺得疼痛。
丁安說這得找一個處男的血,混合著雞血抽打曹烈,這種打法傷到的是惡鬼,所以它會特別害怕。
「嘿嘿,不好意思,我早些年不懂事已經破瓜了。」丁安嘿嘿一笑,真沒想到看起來挺老實的一個人居然不是處男。
比我牛逼多了。
程雲書又看向了林川,林川連連擺手:「程隊長,我老婆孩子都有了,哪兒還是處男。」。
這剩下的就是我了,我確實是處男,但我總覺得處男有點丟人。
「程大哥,你難道不是童子了嗎?」沒等程雲書問我,我便先發制人。
果然,顧念神色不善的盯著程雲書,我覺得他要是說一個不字,立馬就要被顧念給閹了。
程雲書沖著我說唇語,看嘴型不是什麼好話。
「我當然是處男!但我不能出血。」程雲書梗著脖子說,明顯是強行給自己洗白。
「你別轉移話題,現在是為了救我們的同志,你犧牲一下,組織忘不了你的好。」程雲書居然拿話堵我的嘴。
我說就算我肯鮮血,但現在哪兒來的雞血,還有柳樹枝哪裡有?
「雞血粉我這裡有。」程雲書拿出一個小瓶子,林川自告奮勇的說:「我去找柳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