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一曲終了，趙離歌沉浸在楊旭的歌聲里，隨後趕緊輕輕鼓掌，表達自己對這首歌曲的喜愛，眼中也有莫名的驚喜。

「你唱歌很好聽，」趙離歌讚歎道：「彈得也很棒！」

對於她口中的稱讚，楊旭是萬萬想不到的，歷經了那麼多年的變化，自己有多希望趙離歌能聽到自己為她演奏的歌曲，此情此景，或許和楊旭的幻想有些出入，也或許，楊旭的幻想就是如此。

琴聲悠揚，楊旭想說的話全都蘊藏在了裡面，只是想要彈奏的樂曲也僅僅是那麼一兩首而已。

「沒有，」楊旭笑著搖頭：「我也僅僅會一兩首而已，彈的不算好。」

的確不算好，因為他本身就很久沒彈了，再加上再次遇見趙離歌，自己的右手都在不斷顫抖，楊旭只好加大彈奏的力度，讓自己盡量控制下來激動的情緒。

還有自己略顯慌亂的心。

然而一曲終了，楊旭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彷彿壓抑在自己心頭的鬱結，竟然悄無聲息的解開了，或許正因如此，此時楊旭的眼睛有些明亮，明亮的讓趙離歌感覺到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快。

簡單確認一下，楊旭手中的這把吉他沒什麼問題，就下定決心要買走這把了，不過四百多塊，不算貴。

當趙離歌用著還不算熟練的流程收銀找零，然後寫收據單，楊旭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她彎著腰低著腦袋在收據單上面寫著字，馬尾簡單的扎在腦後，順著優美的脖頸放在一旁，白的讓楊旭移不開眼。

然而當一切都準備齊全的時候，楊旭又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了，今天要做什麼呢？

昨天下定決心要學英語，結果一大早就激動得睡不著覺，然後就來到了琴行，買了吉他過後呢？還要做什麼？

「我能坐這裡休息一會兒嗎？」楊旭猶豫著詢問道：「我不會到處亂摸的。」

趙離歌有些訝異，但還是展露出了笑容，溫和的說道：「當然沒問題。」

此時外面已經逐漸變得炎熱，索性道路兩旁還有種植的槐樹，枝繁葉茂，算是簡單的遮擋了外面傳來的暑氣。

這裡算是商業街的邊緣，往左走就是一個小區，屬於以前分房而居的家屬院，在這裡開了一間琴行，別的不說，孩子的人流量絕對是夠的。

然而現在這麼熱，就算是精力無限的孩子，也不願意在太陽下玩的。

「你學了一年多的吉他？」趙離歌小臂撐在玻璃櫃檯上，好奇地看著楊旭：「而且這一年多里只練習那麼兩三首歌？」

楊旭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我天賦不是太好，只能一點點的摸索著，而且我也不打算練習其他的歌。」

他唱的這些，僅僅是為了紀念那個留在心裡的姑娘。

「多好啊，」趙離歌感嘆著：「我就很喜歡民謠啊，可是我唱歌不好聽，也只能欣賞了。」

趙離歌唱歌不好聽是有說法的，當初軍訓結束后，國旗隊的人外出聚餐唱歌，誰都沒想到外表文靜大方的趙離歌，唱歌宛如死歌開大一般。

這麼說有點誇張，但和她的外表對比起來，給人的衝擊力實在太強悍了。

「多聽聽歌也是挺好的，喜歡民謠就喜歡好了，不用想那麼多。」楊旭也沒勸趙離歌多練習，有些東西再練習也是沒用的。

「唉~」趙離歌無奈的嘆了口氣，算是放棄了。

趙離歌詢問：「你住在這附近？」

楊旭擺手：「不是，我在建康財經上學，今年要報道，是大一的新生。」

「你是新生？」趙離歌有些激動，沒想到竟然是學弟：「那巧了，我也是建康財經的，不過今年上大二，誒，你是哪個學院的？」

楊旭：「工商的。」

趙離歌更驚喜了：「我是財經學院的，咱們的學院樓還是緊挨著的，真沒想到這麼巧，竟然還能碰到學弟。」

俗話說經管不分家，財經和工商管理有的學校為一個學院，也有的是分成兩個學院，算是教學內容上有一定的重合度。

楊旭當然知道這些，但聽著趙離歌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講著學校的一些事情，楊旭還是保持著微笑，就這麼聽著她講，僅僅是能聽到聲音，楊旭已經很滿足了。

「那你現在來學校這麼早幹嘛？」趙離歌有些不解：「明明距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星期呢，還是說你家就在附近？」

楊旭和她解釋了自己來學校這麼早的原因，是為了跟著陳凱旋賺錢，也不由得面色怪異。

面前這男生穿著打扮很明顯不是窮苦人家，而且吉他說買就買，眼睛都不眨的，可還是這麼早就來到學校和陳凱旋賺錢，應該有某些原因的。

「聽說陳凱旋和學校有關係？」趙離歌忽然很八卦似的小聲問道。

楊旭則是不避諱地點點頭，這件事情沒什麼好隱瞞的，陳凱旋自己也是毫不避諱，沒事兒就跟著那位副校長一起溜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但也正是這樣，陳凱旋在大學中的生活簡直順風順水，而且他本人具備高超的學習技巧，曾經在大二那年，出現了十一個60分的奇景，竟然無一掛科，不得不讓人感慨，有關係是多麼重要。

陳凱旋對這件事情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那段時間他也花費了不少。

但這些事情楊旭不會亂說的，畢竟都是熟悉了之後陳凱旋自己透露出來的，他們只是知道就好。

臨近中午，他們二人又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聽著播放器中傳出的民謠，兩人都是默契的閉嘴了，因為這首正是楊旭剛才演奏的《丁香花》，一經對比，楊旭直接被秒成了渣。

隨後楊旭告別，和趙離歌道別，兩人只是萍水相逢，也沒有互相留聯繫方式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命運這東西就是奇妙的，在你不知不覺中，未來已經規劃好了你要經歷的一切。大多數人都會按照命運的軌跡走到人生的終點，極少數人才會跳脫命運之外。

門上的風鈴再次叮鈴作響，趙離歌站起身來，對著眼前出現的小朋友和家長說：

「歡迎光臨！」